第64章 落敗、月女神的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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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雨’將土地染成墨色,一眼望不見盡頭。
在這吞噬大地的災厄下,如果沒有極高的對魔力,即便能從暗天蝕射的穿刺中幸存,也會被覆蓋大地的詛咒吞噬、同化。
那個光芒,寶具嗎?
俯瞰身下的破碎的戰場,少女視線之中,僅有幾道微弱的光芒,還在抵抗著詛咒的侵蝕,就像是黑暗中的燭火,保留著那麽一絲光亮。
就在這時,龍吟般的嘯叫,忽然在耳畔響起。
“那是?!”
從‘黑雨’中逆流而上的‘光芒’,照亮了眾人的視線。
“啊!都瞪大眼睛看好了,迦勒底的!”
伊阿宋瞬間興奮了起來,就像是最為出色的解說家,為大英雄歡呼喝彩。
“那就是赫拉克勒斯的十二試煉之一,由擊殺海德拉這一傳說升華的寶具!”
在雅典娜贈予的青銅盾庇護下,以神靈姿態被召喚的大英雄,向天空中獸化的少女,重現了傳說中隻身一人所完成神話。
『射殺百頭——』
弓弦聲震耳欲聾,如怒雷般響徹整個虛空!
九支滿溢神氣、閃耀著璀璨光芒的箭矢,扭曲了星球表層的法則,以神氣具現了神話時代的巨龍,鯨吞虎噬般將‘黑雨’湮滅,並向著天空不斷突進。
『嗦——,這就是真正的、射殺百頭嗎……』
『已經、躲不掉了……』
對魔物、野獸的特攻,在猶如災厄化身的少女麵前,被瞬間提升至最高等級,被那個寶具吞噬的瞬間,阿塔蘭忒低聲自語,眼中流露出釋然的目光。
被擊敗了啊……
嗬,無論在那個世界,你都一樣強的可怕啊,赫拉克勒斯……
九道氣吞山河的龍型光炮,在最後合而為一,化作貫穿天穹的巨型光柱,摧枯拉朽般橫掃了一切,將島嶼上方的陰雲,徹底一掃而空。
『嗯?!』
超規模的魔力輸出,實在太過耀眼,瞬間引起了阿爾忒彌斯的注意。
在那個瞬間,月女神似乎感受到了,名為‘不安’的情緒。
剛剛那個,是赫拉克勒斯嗎?
不,神力波動並不相同,是泛人類史一側的神靈。
這微弱的氣息、阿塔蘭忒……
阿爾忒彌斯將感知繼續擴大,忽然發現,那一直陪伴自己,給予自己‘情感’的少女,其生命已經搖搖欲墜。
停下了狩獵的弓矢,女神將目光望向少女所在的方向,也正因如此,給了‘獵物’喘息的餘地。
得救了,那邊那個、會是誰?
俄裏翁繃緊了神經,雖然對方看上去不會動手了,但他卻絲毫不敢大意。
畢竟,即便是冠位的靈基,在麵對真正的神明時,也不一定能有什麽作用。
在月女神的圍獵下,此刻的俄裏翁,早已遍體鱗傷。
但現在,隻已經沒有繼續狩獵的打算了,與阿塔蘭忒的安危相比,對方的生命,根本不值一提。
停止了寶具的解放,瑪修也終於能喘口氣了,高強度的戰鬥,對少女的身體,有著極大的負擔。
“結束了嗎?”
“啊,辛苦了,瑪修。”
立香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見對方沒什麽大礙,心底也放心了不少。
“好厲害!”
“啊,這才是大英雄,真正的實力吧。”
僅此一擊,就擊敗了如同魔神的阿塔蘭忒,這極其震撼的表現力,在立香等人心中,遠遠超過了同為神靈的凱妮斯。
『即便是在特異點遇見過的巨英雄赫拉克勒斯,與其相比,也完全不在一個量級。』
與迦勒底記錄中的berserker相比,以archer職階回應召喚的大英雄,擁有的寶具與輸出手段,無疑比前者強大太多。
狂化對真正的英雄而言,果然是一種削弱啊!
感歎著這一寶具的福爾摩斯,向著四周打量,忽然間,他注意到伊阿宋的臉上,似乎有種說不出的表情。
慶幸?恐懼?
又或許二者皆有?
“怎麽了,伊阿宋,你看上去似乎有什麽心事?”
“沒、沒什麽,贏了就好,趁這個機會,我們快逃吧。”
雖然打贏了阿塔蘭忒,但他卻知道,這一切都還未結束,事到如今,他也隻有祈禱對方千萬別死了,否則……
“不必擔心,擁有著三種神明的加護,她沒那麽容易死的。”
就在這時,赫拉克勒斯與忒拉蒙、佩琉斯二人,也已經來到了眾人身旁。
與同樣被召喚而來的另外兩人相比,即便是解放了那種規模的寶具,大英雄的氣息,似乎也沒有太大起伏。
“赫拉克勒斯!”
“我就知道,隻要有你在,一切難題都能夠解決!”
對於男人的讚美與信任,性情高潔的大英雄,隻是笑了笑,向眾人善意的提醒道。
“迦勒底以及伊阿宋,你們都盡快撤離吧,接下來,將會是我的戰鬥了。”
誒?
並不了解具體情報的迦勒底,對此感到一頭霧水,但伊阿宋臉上的表情,可就相當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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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這麽快嗎?!
根據他所知曉的情報,對方現在應該還在戴摩斯島才對,就這麽一會兒,就已經要趕到了嗎?
荒蕪狼藉的焦土上,全身嚴重燒傷的少女,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代表神性的金眸已然褪去,此刻,她隻能無力的仰望著天空。
“阿塔蘭忒。”
瞬移至少女身旁,望著遍體鱗傷的阿塔,月女神跪坐在其身側,清冷的麵容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咳咳——,真是抱歉啊,阿爾忒彌斯大人,讓您見到我如此失禮的一麵。”
少女剛一開口,血沫便從嘴角湧出,胸前染紅了一片,疲憊不堪的她,似乎有了些許困意。
即便被神之遺產強化了內髒與骨骼,少女也不可能與神獸、幻想種相比,事實上,直麵射殺百頭的偉力,阿塔蘭忒沒有當場死亡,就已是萬幸!
神之終端掃描了少女的身體,然而,其本就支離破碎的身軀,體內更是有著’漆黑之蛇’纏繞其中,除非德墨忒爾與哈迪斯降臨,否則等待她的,唯有死亡。
『我無法拯救你,阿塔蘭忒——』
月女神伸出手臂,輕撫少女的額頭,臉上雖然沒什麽變化,但其心底,卻彌漫著淡淡的悲傷。
詛咒的水蛇之毒,已經沿著少女與魔物的魔力連接,蔓延至全身各處,即便她能修複這具身體,也無法祛除那跗骨蛇毒。
『阿塔蘭忒……』
『吾並非汝所信仰的阿爾忒彌斯,但是——』
『與你同行的這段日子,是這漫長航行以來,餘所擁有的、最為美好的經曆——』
月女神的低述,在少女耳畔響起,但此時,疲憊不堪的阿塔蘭忒,已經閉上沉重的眼瞼,前往冥府與人世的間隙。
『所以啊——』
『絕不會讓你死去——』
銀色的璀璨月華,從阿爾忒彌斯神之終端上釋放。
神性最大解放,懸浮在其身後的月輪,在那一刻轟然破碎,猶如神血,灑落天空!
『這是本體的指令——』
『同樣也是我被製造以來,唯一想做的事情——』
流淌著銀色光輝的‘神血’,順著少女的傷痕,融入了阿塔蘭忒體內,滿溢神性的月華,高速修複著身體機能,在其身軀表麵,流露出玉石般圓潤的光澤。
此消彼長,隨著神性的大規模流出,阿爾忒彌斯的神之終端,則漸漸歸於透明,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但是,在失去本體束縛的瞬間,她也完成了蛻變,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概念神。
雖然隻有短短幾秒的停留時間,但在那一刻,她脫離了巨大之物的束縛,似乎理解了人類的情感。
『這就是,吾等的命運嗎……』
微風徐徐,吹走些許熾熱,在那最後的月華消散之時,阿爾忒彌斯亦化作碎片,消散於少女身側。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小阿塔……』
『願命運,眷顧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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