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聖人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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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城。
地下監牢。
遵循赫拉克勒斯的指令,菲奧蕾來到了關押聖女與聖人的臨時監牢,沿著昏暗的階梯向下,空曠的地下要塞,赫然出現在少女眼前。
幾個月前,這裏還在為千界樹生產人造人與魔偶,而現在,這座巨大的魔術工坊,已經被尤格多米雷尼亞廢棄,除了被關押在此的兩位聖人,再無任何活物存在。
解開特製的魔術鎖,少女緩步來到關押著ruer的監牢,幹淨整潔的環境,與其說是牢房,更像是苦修者的密室。
“許久不見,ruer。”
站在聖女的牢房前,菲奧蕾解除了禁製,出聲呼喊著對方。
“嗯~,黑之archer的禦主?”
“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從冥想的狀態中退了出來,貞德睜開雙眸,平靜注視著眼前的少女。
“我是來放你離開的。”
“哈?”
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聖女愣了愣,在思索片刻之後,略顯疑惑的反問著對方。
“這是archer的決定嗎?”
“你猜的沒錯。”
對此,菲奧蕾並沒有隱瞞,大方承認了這一點。
“我們的世界迎來了侵略者,倘若你真是救世的聖人,那就證明這一點吧。”
“侵略者?”
“沒錯,自稱迦勒底,役使從者的魔術組織,迄今為止,已經毀滅了包括奧林波斯在內的七個世界。”
聽到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倘若不是對方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她或許都以為對方在尋她開心了。
“archer想讓我去阻止他們?”
貞德微微皺眉,有些摸不清對方的打算,那個‘迦勒底’真有這麽棘手嗎,連赫拉克勒斯都無法解決?
“別誤會,吾神不在乎你怎麽選擇……”
“這個世界的未來,隻有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類能夠決定,無論是你,還是迦勒底,終歸也隻是過客……”
或許是看出了貞德心中所想,菲奧蕾幽幽的回了一句,隨後解除了對方身上的術式。
“好了,閑話到此為止,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嗯,謝謝。”
在將ruer放走之後,菲奧蕾隨即向著下一間牢房走去。
與僅僅隻是被關禁閉的貞德不同,天草四郎畢竟是賽彌拉彌斯的‘前禦主’,即便最後分道揚鑣,其還是得到了女帝的特別優待。
向著工坊的更下方前進。
抵達培養人造人的營養艙之所在,在一眾閑置的艙體中,唯有一台特殊的機器,此刻正依然維持著運轉。
就是他了啊……
既是從者、又是禦主,可悲的聖人……
菲奧蕾走到營養艙前,打量的目光穿透艙體,投射到青年的臉龐上。
沉眠在assassin為其編織的夢境之中,名為天草四郎的神父,徹底失去了與外界的聯係,但是——
為何悲傷、為何痛苦、又為何忍受這一切,明明能選擇從夢境中醒來,但青年卻依然緊閉雙眸,感受著那痛徹心扉、一次又一次的絕望。
然而,夢終歸是要醒來的。
在終止儀器的運行之後,艙內的營養液被迅速排空,維持知性生命體教導程序的術式,也隨之一同停止。
一刻鍾後。
這是……
從冰冷的艙體中起身,天草麵露不解的打量著四周,隨後,端坐在不遠處的少女,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
黑方archer的禦主嗎……
不,這到底……
混亂的記憶層層堆疊,讓他感到難以言喻的痛苦,明明眼淚早已流幹,但神父卻能感受到兩股暖流,不受控製般從眼中滑落……
但那不是眼淚——
是血。
“哈哈……”
天草忽然嗤笑了兩聲,緊接著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肆無忌憚。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絕望中透露著癲狂,悲傷中蘊含著憤怒。
為什麽?
明明做出了所有正確的選擇,但卻沒有一次能避免那災難的結局,這就是世界線的收束嗎,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嗎?
在發泄完心中的憤懣之後,天草這才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菲奧蕾身上,但從少女的視角來看,雙眼通紅、流下血淚的神父,實在有些過於讓人不安了。
“黑之archer的禦主,是你將我從assassin的囚籠中解脫的嗎?”
“聖杯戰爭,現在又到什麽程度了?”
即便有所猜測,天草還是隨口問了一句。
畢竟是他為之謀劃六十年的魔術儀式,即便結果已經確定,他還是想知道最後發生了什麽。
“聖杯戰爭在幾個月前就已經結束,吾等千界樹得到了勝利,奧林波斯的救贖已經覆蓋了全世界,新靈長的誕生也已是必然……”
菲奧蕾平靜回答著神父,並將這個世界現在的情報,一並告知了對方。
在聖杯戰爭結束之後,作為唯一被關押的禦主,少女自然也了解過關於對方的情報。
“天草四郎,我聽亞述的女帝大人提起過,你是為了拯救全人類,才想要獲得聖杯吧?”
“全人類的靈魂物質化,這就是你想要實現的願望,但是,明明與archer的目的一致,為什麽你最後卻選擇了拒絕?”
“嗬~”
天草臉上浮現出扭曲的笑容,曾經溫和的青年,此刻已經消失不見。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眼中的光若是消散,那麽所能看到的,就隻有黑暗。
“因為我曾相信著人類的可能性,相信隻要利用大聖杯完成第三法,就能根絕這世間的一切惡性。”
“但現在看來,人類既然遲早會被淘汰,早點將世界交給繼任者倒也不錯,archer的理念或許是正確的,但手段卻太過溫柔了一些……”
明明已經看到了未來,卻依然有頑固分子拒絕著人類的未來,依然有野心家玩弄著他人的善意,甚至,還有毀滅多個世界的入侵者混入其中,對此,天草心中泛起了強烈的殺意。
將吾等求之不得的‘珍寶’如此踐踏,這些家夥就該在熊熊火焰中燒成灰燼。
“黑之arcer一樣,對我們而言並不重要。”
出乎意外的回答,倒是讓神父身子一僵,表情微妙的打量著四周。
“離開之後,隨你想做什麽都行,外麵已經和你熟悉的世界截然不同,好不容易獲得的第二次生命,就當是為自己而活吧,天草四郎。”
或許是神父與己方的理念相似,相比對ruer的冷淡,菲奧蕾對天草的態度,顯然要好上不少。
在將神父送出聖城之後,菲奧蕾便立刻轉身離開,沒有多耽誤一點時間,畢竟,她聽說考列斯已經回來了。
即便知道對方不會有什麽大礙,但她始終有些放心不下對方的安全。
畢竟,作為魔術師之卵培養的菲奧蕾,從小到大,一直都是考列斯陪在她身旁,雖然表麵上,她會維持自己作為姐姐大人的威嚴,但在暗地裏,卻十分掛念著對方。
至於神父的去路——
在聖堂教會的信仰崩潰之後,其組織結構也名存實亡,甚至比時鍾塔還要更加糟糕,更何況,已經失去對主的信仰,陷入黑暗的天草,也不可能再回教會了。
那麽——
神父沉默著望著天空,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低頭望著胸口的聖十字。
這種東西,我已經不需要了。
天草忽然伸出右手,一把將項鏈扯了下來,頭也不回的向身後扔去,就像是他與過去的訣別,身為聖職者的青年已經死去,現在,他將以自身的意誌,去踐行這份理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