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母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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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
    冷,好冷。
    謝綿綿腦袋暈乎乎的,想拚命睜開眼,卻覺得眼皮很沉重,像被漿糊緊緊粘住一樣。
    透過緊閉的眼皮,謝綿綿似乎感覺到麵前有一道爆亮的白光。
    她用盡全力,終於緩緩睜開了眼。
    麵前是一處奇怪的地方,裏麵的裝潢以及家具都是謝綿綿此前從未見過的,好看,又簡潔。
    這裏是哪裏?
    她隻覺得光怪陸離的,似乎是在夢中,骨子裏透出的冷意讓小孩打了一個寒顫。
    倏爾,一個女子逆光而來,看不清麵容。
    謝綿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像一汪溫泉,熱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好舒服啊。
    她伸出胖嘟嘟的小手,也環抱那人,臉頰輕輕蹭著,明明是不認識她的,可莫名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覺來。
    似乎她們,分離已久,許久未見一樣。
    晶瑩的淚,不斷從微微鼓起的臉頰滑落。
    那人好像是笑了,溫柔地說:“綿綿,你不該來這裏的,快回去吧。”
    那人的聲音就像是隔著一片水膜,謝綿綿聽不真切,你是誰?
    可是她的嘴巴也沒能發出聲音。
    忽然,一股吸力從背後將謝綿綿帶走,快速飛離,她隻來得及看到那個女子的嘴角上揚,慈祥地笑著。
    謝綿綿陷入了一片黑甜。
    她沒能聽到腦中突兀響起的聲音。
    “嗞……嗞……能源不足,係統重啟失敗……”
    臥房內,“綿綿,綿綿,快醒醒。”
    “院使大人,舍妹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對雙生姐弟都快要急瘋了,若不是院使正在把脈,就要上手搖他的肩膀了。
    院使撫著白須沉思,“令妹脈象平穩,身體並無異常,隻是有些憂思淤堵,氣敗上火。”
    他的手指從小孩的腕上移開,“種種跡象來看,像是……睡著了。”
    溫舒晚用手帕擦著謝綿綿額間上的汗,“可為什麽綿綿怎麽也喊不醒,實在奇怪。”
    確實很奇怪,院使不是自己托大,他的醫術在整個大周都是數一數二的,治好的疑難雜症無數。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怪的病症,可細細探過脈象,人是無大礙,卻遲遲沒醒。
    溫舒晚看到小孩長直的睫毛顫動著,驚喜道:“綿綿好像要醒了!”
    下一息,謝綿綿迷離地睜開了眼,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覺得自己好像睡了一個很香的覺,渾身骨頭都快要睡得酥軟了。
    她似乎,還做了一個夢。
    謝家人都圍了過來,對著小孩噓寒問暖,“綿綿沒事吧。”“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謝綿綿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院使說:“醒來便好,老夫給你們寫上藥方,若是還不見好,就進宮來找。”
    “多謝院使大人!”
    於是謝家人便忙碌起來了,送院使的,吩咐下人煮藥的,做小孩吃食的,等等。
    謝綿綿伸了一個懶腰,迷迷瞪瞪地坐靠在榻上,那三隻就靜靜陪著她,尾巴尖輕輕撫著小孩的腦袋。
    她喃喃道:“綿綿好像,看見母親了。”
    “哐當”,謝父絆倒了椅子,他低垂著頭,留下一句“綿綿好生休息”,便腳步踉蹌地離開了臥房。
    謝綿綿出了忽然昏倒這事,又是幾日沒有進宮。
    她一邊痛苦地喝著甘苦的湯藥,一邊在想,答應七皇子要去上學的事要食言了,她也不想的。
    溫舒晚坐在一旁的書案上,眉頭緊鎖,正在翻閱著一間店鋪的賬本。
    她說:“一個多月前采購的糙米怎麽還沒到,那是我們謝家給京運河附近村莊的贈糧,不行,得派人去看看了。”
    雖然運河閘門修建良好,可是地動還是讓一些田地受損了,使得這次的收成不是很好。
    所以謝家特地從江南購得糧食,準備施派給受災嚴重的農家,特別是小河村,明明本就不富裕,還舉全村的人力物力,給小孩建了一個生祠。
    謝家得知後,派人給他們送去銀兩,可是他們也不多要,隻肯收下相應的物料錢。
    謝明儀放下手中的書籍,“父親又開始在碼頭忙了,似乎是出了什麽事,已經好些天沒有歸家了。”
    “等等,不對。”溫舒晚低頭仔細看向這批糙米采購的商隊名字,“是許家貨商。”
    “有何不對?”
    “許家是鹽商,可行事狠辣,一年多前,那時我還待字閨中,他們竟來禍害溫家的糕點鋪子,那時的事便不提了,總之,這批糧怕是出問題了,我得親自去碼頭一趟。”
    謝明儀接過賬簿看了起來,“京城距離海邊很遠,去一趟要兩個多時辰,當日不能往返,不說我,就是兄長也不能放心你去呀。”
    “可是……”
    謝綿綿抱著狼崽湊過來了,“我們一起去不就好啦,還可以去探望父親,而且,綿綿還沒有見過大海呢!”
    溫舒晚為難地看向謝明儀,“這?”
    “去嘛,去嘛,綿綿想去玩,也想看看真正活著的大帆船!”
    可憐她這個漕運總督的寶貝幺女,竟隻見過埋在土裏,腐氣沉沉的爛木頭船。
    三人互相看著對方,心中想去遊玩的心蠢蠢欲動,那便……去吧!
    於是這天晚上,步伐輕快的謝臨淵回到家,便聽到了這個噩耗,妻子要撇下自己,去玩了。
    “要不我也跟你們一同去,可好?”
    溫舒晚彎著腰整理要帶的私人衣物,腰間一緊,男人從背後覆上來,在她耳邊說著話。
    從後麵來看,謝臨淵寬厚的臂膀將懷裏的妻子遮擋得嚴嚴實實。
    男人似乎像一頭護食的惡狼,不想讓其他人看見心愛的妻子一眼,哪怕是一片衣角,他覺得被別人看到了,都是奢侈。
    溫舒晚疊著衣裳的手一頓,“可是夫君,你的休沐已經過了,明日還要上早朝,今晚早點睡覺吧。”
    腰間交疊的大手驟然一緊,男人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明亮的燭光,溫舒晚感覺自己被禁錮在這片小小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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