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帝國邊境，奧坎波斯學院的尖塔群刺破鉛灰色黎明。
    晨霧在棱角分明的黑曜石建築間凝成冰晶，隨著鐵靴踏過中央廣場的鏗鏘聲簌簌墜落。
    四名披著暗銀戰袍的學員如刀刃出鞘般挺立，胸前的徽章在寒風中折射出冷光。
    "記住。"一年級的訓導主任卡戎的掃過陣列，手中權杖的齒輪轉動哢噠聲混著霜雪落地的脆響，"影界不是童話森林，是絞肉機。"
    他枯槁的手指劃過懸浮的沙盤投影，"去年折損率25——這個數字，要刻在你們的骨髓裏。"
    隊列最前端的銀發少女抬手撫過腰間雙刃，刀鞘上七百二十道劃痕隨著動作泛起幽藍："諾頓小隊，存活率永遠修正分母。"
    她身後的棕發青年嗤笑著轉動指間雷戒，電弧在霜地上烙出焦痕："別急著立誓，伊芙琳。你的血月雙刃上次可差點砍中自己人。"
    凜冽的晨風突然裹挾著鐵鏽味。
    十二座戰爭傀儡從地底升起，關節處蒸騰的魔能蒸汽模糊了學員們的麵容。
    "實戰演練，現在開始。"隨著卡戎的聲音落下，廣場瞬間化作熔岩與冰錐交錯的地獄繪卷。
    伊芙琳的雙刃已出鞘，刀光切開蒸汽時，她猩紅的唇間吐出戰吼："榮耀，或死亡！"
    極北之地的暴雪在泰坦學院的巨門前嘶吼。
    五米高的冰岩圖騰柱上，新添的爪痕還滴著霜狼的血。
    三十名赤裸上身的蠻族勇士圍成戰圈，胸前的獸牙項鏈隨著粗重的呼吸起伏。
    "最後三個名額！"獨眼教官巴圖魯將戰斧砸進凍土，裂縫中迸濺的冰渣劃破某個學員的臉頰，"能在我手下撐過十息的崽子，才有資格給老祖宗長臉！"
    人群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
    紅發女戰士塔莉婭率先躍入戰圈，她右臂纏繞的雪蟒鱗片在火光中泛著青光。
    "老東西！"她舔掉嘴角的冰碴，戰錘橫掃出颶風，"上個月你打折我三根肋骨——"
    話音還未在寒風中消散，巴圖魯的斧柄已抵住她咽喉，"廢話多的人死得快。"
    冰原狼的嗥叫穿透暴風雪。
    場邊觀戰的學員們拍打覆滿冰霜的胸膛，獸皮靴將凍土踏出龜裂。
    "塔莉婭！撕了他！"
    "讓獨眼龍嚐嚐新淬的毒牙！"混著血腥味的呐喊聲中，某個蹲在狼屍旁的身影突然暴起。
    少年古爾丹的骨鏈纏住教官腳踝的瞬間，塔莉婭的錘頭已轟向對方太陽穴。
    巴圖魯咧嘴露出鑲著黑曜石的牙齒，斧刃旋風般蕩開雙重殺招。
    冰層炸裂的轟鳴裏，少年被甩向圖騰柱的悶響與女戰士骨裂的脆響同時響起。
    "七息。"獨眼龍抹掉顴骨滲出的血珠，"比之前倒是多撐了兩口氣。"
    古爾丹吐著血沫撐起身子，染紅的骨鏈突然繃直成弓弦。
    十二枚獸牙從鏈節激射而出，在巴圖魯格擋的斧麵擦出火星。
    "十息！"少年嘶吼著撲向教官下盤，塔莉婭的斷臂竟握住飛濺的斧刃碎片擲出。
    巴圖魯終於後退半步，戰斧在凍土犁出三米溝壑。
    暴雪忽然被火光撕開。
    三名最終入選者舉起還在淌血的武器，古老戰歌混著冰原狼的哀嚎震落屋簷冰棱。
    古爾丹將染血的骨鏈係回腰間時，瞥見塔莉婭正用牙齒給斷臂綁止血帶。
    "進影界後，"女戰士吐掉皮繩，獨眼裏燃燒著野火，"第一個戰利品得讓我選！"
    翡翠穀的晨霧還未散盡，綠茵學院爬滿藤蔓的鍾樓已傳來清脆鈴聲。
    戴草帽的少女抱著書本匆匆穿過南瓜田，驚起一群銜著藥草的藍羽雀。
    這裏是大陸四強裏唯一沒有訓練場的召喚師學院，學生們更擅長用荊棘藤催熟番茄，或者種植爽口多汁的水果，而非駕馭契約獸戰鬥。
    "今年選拔賽還是走個過場吧？"紅發男生蹲在樹蔭下打磨煉金工具裏的粉末，他腳邊的水晶蝸牛正吐出彩虹色黏液，"反正最後又是讓茉莉的蝴蝶仙子去......"
    話音被突如其來的震顫打斷。
    南瓜田中央的考核場上，光頭少年正將手掌貼住青石怪的額頭。
    三米高的岩石傀儡發出沉悶轟鳴，竟在眾目睽睽下轟然解體，萬千碎石如銀河倒卷，順著卡洛裸露的手臂攀附而上。
    "合體秘法·岩骨重塑！"
    當最後一塊青石嵌入脊椎，少年已化作五米高的石巨人。
    觀戰席的藥劑瓶劈裏啪啦摔碎一地——這是綠茵學院建校百年首例戰鬥型秘法。
    "不可能！"負責考核的植物學教授差點扯斷胡須，"青石怪是采礦用契約獸啊！"
    石巨人胸腔發出卡洛特有的爽朗笑聲，震得南瓜葉子簌簌掉落："教授，接我這招開礦拳試試！"岩石重拳砸向地麵的瞬間，二十條翡翠藤破土而出——這是學院防禦法陣的自動反應。
    令人牙酸的崩裂聲在穀底回蕩。
    號稱能束縛地龍獸的翡翠藤，此刻正被石巨人指縫間迸發的青金色光芒寸寸碾碎。
    卡洛後頸的岩石縫隙裏滲出汗水，那是他昨夜在采石場通宵特訓的證明。
    "停！停！"教授揮舞著冒煙的煙鬥跳腳，"臭小子！你把試驗田的土質都改變了！"
    碎石如退潮般剝離身軀時，少年小麥色的皮膚上還殘留著青石紋路。
    他撓著光頭上沾滿的草屑傻笑："俺爹說，開礦時要先找到岩層的呼吸節奏。"
    粗糲的手掌輕輕摩挲青石怪複原後的額頭，"小青不是工具，是能聽見大地心跳的夥伴。"
    教授沒好氣地歎了一聲：“怎麽我們學院成立百年，今年就出了你這麽個怪胎呢？放著好好的研究不做，就喜歡搗鼓這些戰鬥的玩意！”
    卡洛笑著說：“教授哪來的話！今年挖礦的好手不還是我嗎！”
    教授擺了擺手：“知道你小子能挖了！我也不求你們幹出什麽驚天大事了，活著回來就行，你可不要光顧著自己一個人往前衝了！”
    卡洛有些尷尬，沒有接話。
    “茉莉！你是隊長！記得拉住這小子！”
    站在教授身後的粉色長發女生應了一句，但她的心思明顯不在這上麵，她還在觀察著一旁同學帽簷上的小昆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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