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明顯陷入某種癲狂狀態的王瀾，林凡眉間一抖。
    “原來，這才是你的真麵目嗎？”
    和之前那完美無缺的形象反差太大，簡直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格。
    王瀾內心的黑暗還在不斷釋放出來。
    嘴角咧開誇張的弧度，眼中翻滾著混沌與惡意，仿佛徹底撕開了精心偽裝多年的畫皮。
    如此黑暗的一麵，虧他前世能一直壓抑住，絲毫不顯露出來。
    林凡其實心中是有所猜測的。
    早在天武祭時，與王瀾的弟弟王世績那番交談，便讓他窺見了王家輝煌門楣下的那抹詭異。
    為什麽王世績不受待見，僅僅是因為天賦不如大哥嗎？
    他那麽怨恨自己的親生父親和哥哥，是有緣由的。
    其源頭，便來自於他的親生母親——宮夢娥。
    王家有一段被嚴密掩藏的秘辛，知曉者寥寥。
    世人皆知，王瀾降生之時，天現異象，有珍稀無比的玄凰星獸幻影盤旋於神都上空。
    萬民皆見，引為奇談。
    但鮮有人知道，王瀾在剛被生下的時候，就被其生母宮夢娥拋棄。
    產榻之上，在看清自己誕下的嬰孩瞬間，宮夢娥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竟是充滿極致恐懼的兩個字：
    “怪....怪物！”
    身為母親，初見親兒，非但沒有喜悅，反而如同直視了深淵惡魔般可怖。
    這一切，後來都被王世績從母親零碎而驚恐的敘述中得知。
    自那日後，宮夢娥便生活在無休止的恐懼之中。
    她對自己的親生骨肉避之如蛇蠍，曾無數次向丈夫王長青傾訴，
    那份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結果換來的，永遠是王長青冰冷審視的目光。
    “虎毒尚不食子，哪有人會畏懼自己的兒子？夢娥，你真是瘋了不成？”
    王長青眉頭緊鎖，語氣中沒有絲毫溫度。
    “瀾兒乃天降祥瑞，身負龍鳳之姿，將來必是擎天駕海之才，有他在，才能將王家世世代代延續下去，乃至更進一步！”
    說這話時，王長青眼中閃爍的是近乎狂熱的野望。
    對他來說，藍星還是太小。
    什麽神都十大名門，這些在他看來，不過是井底之蛙的方寸之地，渺小得不值一提！
    根本擺不上台麵！
    王家，注定要登上更高的舞台。
    成為傳承千年、萬年、乃至億萬年的不朽家族！
    準確來說，他王長青，要把王家打造成，寰宇神族！
    與宇宙同壽的家族！
    聽起來似乎有些誇大其詞，甚至是白日做夢。
    但王長青相信，有王瀾在，這個夢想必定能成真！
    “夢娥，你我雖係聯姻，但嫁入了王家，你便是我王家之人。”
    王長青淡淡道：“無論你因何故生出這般荒謬念頭，從今日起，我不希望再聽到類似言語，更不許對外人透露半分。”
    “否則，休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袍袖一甩，他決然離去。
    宮夢娥怔怔地望著他那冷漠的背影，良久，才無力地掩麵，發出壓抑至極的低泣。
    “長青....”
    “我也不想這樣啊。”
    “可是....”
    她突然想起當時第一眼看到王瀾的感覺，頓時滿臉驚恐，捂住嘴巴。
    “身為母親，我怎能不疼愛自己的孩子？”
    “可是，那種....那種東西，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啊！”
    自己生出來的，絕不是什麽正常人類嬰兒。
    一定是什麽別的東西。
    這一點，身為母親，她十分清楚。
    可在王家，王長青的話語權最大，她什麽也改變不了。
    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直到兩年後，才終於結束。
    那天，發生了一場意外。
    宮夢娥壓抑不住自己對王瀾的殺意，被王長青察覺。
    隨後，便將她幽禁了起來。
    對外則宣稱宮夢娥“武道本源”受損，需長期靜養，不宜見客。
    這一關，就是漫長的十幾年。
    直至今日。
    這便是王世績所知、並告知林凡的全部真相。
    起初母親被幽禁時，他還能找機會去看望。
    但隨著次數增多，王長青發現後，對他下了嚴令，禁止偷偷看望母親。
    自那以後，除了王長青，誰都無法再見到宮夢娥。
    所以王世績才會那麽著急。
    因為他知道父親是什麽樣的人。
    他那野心勃勃的父親，為了虛妄的家族大夢，何等冷酷之事估計都做得出來。
    他害怕母親會遭到什麽不幸。
    知曉這一切的林凡，對王瀾的認知逐漸拚湊完整。
    那個關於他真實身份的猜測，也越發清晰。
    廢墟之上，煙塵彌漫，能量亂流四處竄動，將此地渲染得如同末日戰場。
    林凡手中長槍一震，槍尖遙指癲狂大笑的王瀾，聲音冷冽：
    “王瀾，你....是蒼之殿的人吧？”
    他這個問題石破天驚，突兀至極。
    王瀾癲狂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扭曲的笑容緩緩收斂，又重新掛上了那副林凡熟悉的、完美卻虛假的溫和表情。
    “哦？你還知道蒼之殿？”
    “嗯，倒也合理，畢竟你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知道也正常。”
    “這麽說，你是承認了？”林凡目光一肅。
    蒼之殿！
    這個宇宙中的神秘組織，林凡當然知道。
    前世的他雖然忙於當“救火員”，但還是對宇宙各個勢力有所了解的。
    這個蒼之殿便是其中最為神秘的。
    關於它的傳說層出不窮：
    有人說它子虛烏有，隻是陰謀論者用以甩鍋的幌子。
    也有人說他們是一個不遜色於寰宇神殿的組織，一直潛伏在黑暗深處，密謀顛覆現有宇宙秩序。
    無數文明的莫名消亡，背後似乎都有其陰影。
    甚至還有人推測，神戰的爆發，可能就是因為他們在幕後操縱。
    總之，眾說紛紜。
    重生之後，林凡早就有過懷疑。
    王瀾是蒼之殿的人。
    因為，這是他們的一貫手段。
    在文明內部埋下種子，在合適的時機引爆。
    這種出自內部的問題，讓很多人有的時候根本懷疑不到蒼之殿頭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王瀾笑嗬嗬反問。
    他此刻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是麽....”
    林凡深吸一口氣：“看你的樣子，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
    “那又咋了？你能怎麽樣？”
    王瀾嗤笑一聲，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區區一個低級文明的土著，也敢跟寰宇間的龐然大物對抗嗎？”
    “那便試試看吧！”
    話音未落，林凡身影陡然模糊！
    腳下地麵轟然炸裂，他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流星，瞬間逼至王瀾麵前！
    手中長槍疾刺而出，槍尖之上熾烈的烈焰轟然爆發！
    “起碼，今天，你注定要葬身於此，王瀾！”
    烈焰咆哮，槍芒貫空，決然的殺意席卷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