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又在期待什麽？
    不管回答什麽，都不是常蘊劼的真心。
    他現在的目的是和宋家搞好關係，自然會說些討好老太太的話。
    想是這麽想，宋冉還是和奶奶一起看向常蘊劼，等待著他的回答。
    這句問話似是戳到了常蘊劼心中的某個點，他那雙淡漠的眸子裏霎時暗潮翻湧。
    似是在克製著什麽，最後又歸於平靜。
    他垂著眸子，濃密的睫毛遮掩住情緒，沉默無言。
    也許是過了幾分鍾，也許隻有十幾秒。
    但在宋冉的視角裏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就算是謊言，也要斟酌如此久，還說不出口嗎？
    滿心的期待一時間被冷水澆透，化作無盡的哀怨。
    “我不知道。”常蘊劼終於開口，“但······”
    他的話還未說完，休息廳的門被打開。
    一群人湧了進來，宋富首先來到老太太麵前。
    “媽，底下的事已經解決了，您受驚了。”
    “奶奶，你還好嗎？”宋元緊跟著來到老太太麵前，也是氣喘籲籲。
    老太太還在氣他們剛才說宋冉的話，板著臉道：“我沒事，賓客都安撫好了嗎？”
    宋富道：“好了，媽您放心，幾條蛇而已，很快就抓到了。隻是擔心有遺漏，讓保鏢們再排查一下。”
    等保鏢們抓到所有的蛇，大家才心有餘悸地回到宴會大廳。
    “你到底報著什麽壞心思？把這些蛇當禮物？不說的話，我們馬上把你送到牢裏！”
    宋貴第一個對高憲興師問罪。
    男人此時被兩個黑衣保鏢按著肩膀跪在地上，因為恐懼，身子抖得像篩子一樣。
    “我，我不知道，是宋冉托我送過來的，我什麽都不知道。”高憲麵色慘白。
    宋冉怔住，不可置信地看向高憲，他在說什麽？
    宋貴早就等著這句話，立刻道“果然，是宋冉這個死丫頭！大哥，你看到了吧，這次真不是我亂說，有憑有據！”
    “是啊，宋冉從小就喜歡幹些惡作劇，但是這次太過分了。”吳霞附和道。
    “她今天人不來就算了，還幹這樣的事！”宋貴一臉痛心疾首。
    宋冉就這麽看著兩人演戲，內心毫無波瀾。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跪在地上的高憲身上。
    為什麽？高憲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事？
    宋冉想不明白。
    她記憶裏，男人一直那麽溫柔體貼。
    在自己受傷傷心無望的時候，堅定地站在她身邊，支持她。
    所以她是真心想要和男人在一起，重新開啟自己的人生。
    “你是叫高憲是吧？”宋富開口，不怒自威。
    “我問你，這個紙盒子到底是誰讓你送過來的？”
    高憲看了一眼宋富，有些恐懼地低下腦袋。
    “是宋冉讓我送過來的，我不知道，可，可能她隻是想惡作劇玩一玩，並沒有惡意。”
    “這還叫沒有惡意……”吳霞又開始說話。
    宋富一個眼神掃過去，冷聲道“我在說話，讓你插嘴了嗎？”
    吳霞臉色變得難看，雖然心有不滿還是閉了嘴。
    宋富走到高憲麵前，繼續道“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是宋冉讓你送過來的？”
    高憲低著頭，身體因為恐懼止不住顫抖。
    他攥緊手心，點頭道“是的，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是宋冉讓我把禮物送過來，說要給你們一個驚喜，我也沒想到裏麵會是蛇。”
    “什麽叫有憑有據？你這不也是隨口胡說？誰知道是真的假的？”老太太氣惱。
    宋富連忙安撫老太太：“媽，您別氣，這裏我處理。”
    “你打電話過去，我要聽冉冉親口說！”老太太瞪著眼盯著高憲，威嚴十足。
    高憲身子一震，麵如土色，下意識看向旁邊，想要求助。
    宋冉順著他看的方向，心下一驚，居然是宋妍站著的地方！
    難道他一直是受宋妍的指使？
    “怎麽？難道你也沒有冉冉的電話嗎？”
    老太太步步緊逼，她不允許有任何人誣陷她的寶貝孫女。
    高憲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篩子，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站在旁邊的宋妍忽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柳玄晴慌忙扶住人。
    “怎麽了？妍妍？”
    說完，她看到宋妍手腕上的傷口，臉色立刻變了。
    “妍妍被蛇咬了！快叫醫生！”
    “媽，我沒事，就是頭有些暈。”宋妍露出虛弱的笑容，“先解決冉冉姐的事吧。”
    “問你話，回答不出來嗎？！”宋富沉聲道。
    柳玄晴抱住宋妍，看向宋富：“你的親生女兒都受傷了，你還有什麽不信的？難道你想我和妍妍都死了，換宋冉回來，才開心是吧？！”
    宋富看到暈倒的宋妍，麵色一凜，沉聲道：“叫私人醫生來！”
    私人醫生匆匆忙忙趕過來，一時間沒有人管高憲。
    偷偷混進離開宴會的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見。
    常蘊劼看著高憲的背影，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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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到門口就看見因為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的高憲。
    常蘊劼走到高憲麵前，開門見山道：“你知道宋冉的聯係方式？”
    高憲抬頭看到常蘊劼愣了愣，脫口而出“你是常蘊劼？”
    常蘊劼冷淡的嗯了一聲，道“你認識我？”
    “也，也不是認識，”高憲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我在宋冉的手機裏看過你的照片。”
    常蘊劼愣住，冷漠的臉上多了別的表情。
    照片？
    宋冉想起來了，她的手機裏確實留了一張常蘊劼的照片。
    那是在常蘊劼睡著時偷拍的側臉，模糊而朦朧。
    她一直想刪掉。
    但在烏鎮的每個難熬的夜晚，翻到那張照片。
    她始終無法按下刪除鍵。
    “我想要她現在的聯係方式。”常蘊劼蹙著眉頭道。
    高憲從地上爬起來，身形有些踉蹌。
    他摸了一下鼻子道“再怎麽說，我是冉冉的合法丈夫，你問我要她的聯係方式不太合適吧？”
    “合法丈夫？”
    常蘊劼眼眸半闔，勾起的嘴角似是在嘲諷。
    “宋冉再怎麽樣也不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
    高憲臉色變得難看，氣憤地瞪向常蘊劼。
    “你什麽意思？我怎麽了？你們一個個都一副鄙視的眼神，告訴你，宋冉她就和我結婚了，我們倆好的很，順利的話，明年就能要個孩子……”
    話沒說完，高憲的聲音哽住，臉色變得通紅。
    常蘊劼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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