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的電話很準時打過來。
    “蘊劼哥哥你忙完了嗎？”
    “嗯。”
    “好，那我等你哦~”
    “好。”
    這幾日小李在家休病假，開車的事落到了小柳身上。
    上車後小柳問了目的地。
    常蘊劼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沉默片刻，開口：“去xx學校。”
    宋妍回到宋家後，柳玄晴就花錢把她送進了這間貴族藝術學校。
    她本來想去宋冉的學校，但宋冉是自己考進去的。
    那間學校要求很高，沒有真材實料是進不去的，花錢也沒用。
    一路上常蘊劼看了好幾次腕表，雖然麵上看不出什麽，但能感受到他的焦急。
    小柳透過後視鏡看到常蘊劼的動作，問：“老板不用著急，還有十幾分鍾就到了。”
    “嗯。”常蘊劼捏了捏眉心。
    腕表上的分針指向五十五。
    還有五分鍾就到九點了。
    是蘇萱萱約好的時間。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在安靜的車廂裏很是突兀。
    常蘊劼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一串號碼，是蘇萱萱打來的。
    隻有兩秒鍾的停頓，他按了接通。
    “常蘊劼，你來了嗎？”
    “我說了，我不會去。”
    “常蘊劼你真冷血，冉冉為你做了那麽多，你就一點惻隱之心也沒有嗎？”
    蘇萱萱沒忍住罵了起來。
    “那是她自願的，我沒有要求她那麽做。”常蘊劼啟唇，吐出決絕的語句。
    蘇萱萱氣得夠嗆：“行！不僅宋冉眼瞎了，我也眼瞎了，居然相信你會幫幫她！”
    沒等常蘊劼開口說話，蘇萱萱掛斷了電話。
    車廂裏又安靜下來，隻能聽見窗外傳來的鳴笛聲。
    小柳看了眼後麵，遲疑道：“老板，去哪裏？”
    常蘊劼遲遲沒有說話，低垂著眼眸盯著手機屏幕。
    宋冉可以看到男人攥著手機的手背繃緊，青筋暴起。
    她不屑的哼了一聲，抱著胳膊看向窗外。
    去接宋妍吧，她不稀罕了。
    生前也沒有把她放在過第一位，死後難道還覺得男人會選擇自己嗎？
    她雖然做過戀愛腦，但也不會一直是戀愛腦。
    小柳見常蘊劼沒有回答，啟動車子按照原來的導航開。
    到了岔路口，車子開向宋妍學校的方向。
    才走兩百米左右，常蘊劼忽然抬眼開口。
    “停車。”
    小柳有些詫異，把車子停在路邊。
    常蘊劼拉開車門，小柳連忙道：“老板，宋妍小姐那邊怎麽辦？”
    “你去接，和她說我今天晚上臨時有事。”
    說完，常蘊劼下了車，關上車門，朝岔路口另一邊走去。
    那個方向就是北城河岸，蘇萱萱說的地方。
    宋冉跟在旁邊，側過頭，打量著常蘊劼的臉。
    “喂，你犯病啦？剛才不是說不去嗎？”
    “真搞不懂，”宋冉嘟囔，“陰晴不定，想一出是一出，我當初怎麽就看上你的。”
    常蘊劼走到了河岸邊，剛剛好到九點。
    冬夜的河岸邊一派蕭條，青黃交接的野草和墨黑的河水相連。
    常蘊劼走到河沿邊停下腳步，凜冽的寒風將他的衣擺和發絲吹起。
    雖然沒有感官，宋冉光是看著都能想象到冷意。
    蘇萱萱說的證據是什麽？她也有點好奇了。
    要是什麽都沒有，常蘊劼估計會被氣壞了。
    常蘊劼倒是很冷靜，宋冉覺得他平時也沒什麽情緒波動，最近一次就是在醫院見到假的宋冉時。
    當時宋冉都有點不可思議。
    果然恨一個人比愛一個人更讓人念念不忘。
    她的目的算是變相的達成了吧，宋冉苦笑。
    常蘊劼在河岸邊站了一個多小時，沒有任何人過來，也沒有出現什麽東西。
    隨著時間的推移，身上的熱氣漸漸被寒風吹散，他的眸子逐漸冷下來。
    又被耍了。
    他居然再次相信了宋冉的鬼把戲。
    常蘊劼攥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旁的宋冉覺得男人此時此刻比她還像鬼。
    常蘊劼喉結上下滾動，似是要說些什麽，唇瓣微動，宋冉還沒聽清就被吹散在冷風中。
    他轉身便要走，忽然有個東西從河的上遊飄過來。
    宋冉在看清那個盒子的瞬間，魂體像是被電到，劇烈的疼痛從天靈蓋竄到全身。
    那是什麽？
    為什麽她會覺得那麽可怕，無法動彈一下？
    常蘊劼也看見了那個盒子，他頓了頓，走過去，撈起了盒子。
    宋冉沒有跟過去，她的內心深深感到恐懼。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起。
    盒子裏麵放著的東西，肯定和她的身體有關。
    常蘊劼試圖打開盒子，但它上了鎖，一時無法開啟。
    這時，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宋冉心下一驚看向黑暗的灌木叢後。
    穿著一身黑色休閑服戴著黑色鴨舌帽和口罩的蘇萱萱走出來
    “裏麵應該就是冉冉的部分身體。”
    常蘊劼蹙眉，卻沒有放開盒子，目光幽深地看向灌木叢處。
    “你一直在這裏？”
    蘇萱萱走到岸邊，她比之前瘦了很多。
    “你不來我也要來看那個盒子。”
    “這確定不是你們故意設的局？”常蘊劼明顯不相信。
    蘇萱萱笑了：“你看我現在東躲西藏的樣子，可能嗎？”
    常蘊劼沒有說話。
    蘇萱萱拿起一塊石頭走過去：“把盒子放下來，我把鑰匙砸開。”
    常蘊劼雖然一臉戒備，但還是放下了盒子。
    “身體的部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和你說過很多次，宋冉已經遇到意外不在人世了，但你不相信，我能怎麽辦？”
    說話間，蘇萱萱重重將石塊砸在鑰匙上。
    一下又一下，在寂靜的河邊回蕩，有種詭異的恐怖。
    常蘊劼皺著眉，明顯想針對蘇萱萱的話說些什麽，但因為這刺耳的聲音，沒有開口。
    清脆的哐當聲響起，鎖被砸壞掉在地上。
    剛才砸鎖時還渾身有力的蘇萱萱此時卻遲遲沒有打開盒子，仿佛一下子失去所有的力氣。
    “你來開吧。”蘇萱萱對常蘊劼道，“你親自看看宋冉是不是在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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