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風雨中（5）

    有多長時間沒見過秦裔嚴了？

    詩雨粗略算了一下，至少五個月。

    這五個月裏，詩雨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他。

    北京這麽大，或許他們以後再也不會見了。

    即使見麵，也不應該是這種情況。

    世界上的巧合那麽多，怎麽偏偏都讓她給遇上了呢？

    想起來剛才在車上和陳驥說過的話，詩雨不由得自嘲。

    她以前還不知道自己有一語成讖的本事呢。

    秦裔嚴記得詩雨，也記得她那場有些荒謬的表白。

    但他的表現要比詩雨鎮定得多，因為不在乎，所以不會心虛。

    陳驥察覺到詩雨的不對勁以後，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麽回事兒啊，又不舒服了？”

    詩雨猛然回神。

    她將視線從秦裔嚴的身上收回來，看向陳驥。

    沒事沒事。但是我不想去吃飯哎。”詩雨一向是有話直說的那種人。

    她不想跟他們一起吃飯，一點都不想。

    ——

    這句拒絕的話說得太幹脆，甚至有些衝，在場的人都愣了。

    陳驥摸了一下她的腦袋，說：“要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和我生氣我沒意見，別跟吃的過不去啊。”

    詩雨：“我沒跟吃的過不去，就是不想走。”

    這一句更衝了。

    陳彧是很矯情的人，詩雨這語氣，難免會讓她想多。

    是因為我嗎？”陳彧問詩雨：“剛才我在車上，沒有生氣，你不要放在心上。我這個人有點矯情……不好意思。”

    不是，不是。”

    詩雨怕秦裔嚴誤會什麽，趕忙朝著陳彧揮揮手。

    其實是因為早上吃太多了，導致現在還撐……”

    怎麽這麽傻。”聽過詩雨的解釋後，陳驥的表情一瞬間輕鬆了許多。

    他用手在詩雨的額頭上敲了一下，眼神溫柔得都能溺死人了。

    跟著我就行了，吃不下主食可以甜點。”陳驥拉住詩雨的手。

    詩雨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他拉出門了。

    中途，她從秦裔嚴的身邊路過。他的身上的味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很淡的檀香。

    他們要去一家比較遠的餐廳，詩雨和陳驥一起去，陳彧和秦裔嚴開另外一輛車。

    路上，詩雨好幾次想和陳驥坦白，但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該怎麽說？

    難不成直接告訴他“我對你姐夫有意思”？

    還是算了吧，她一這麽說，陳驥說不定會認為她心術不正。

    ……

    四個人一張餐桌，詩雨和陳驥一邊，陳彧和秦裔嚴另外一邊。

    詩雨的對麵正好是秦裔嚴，她一抬頭就能看見他。

    真的是非常非常地尷尬。

    所以，詩雨從坐下來的那一秒開始就一直低著頭。

    你喜歡吃什麽甜點？”陳驥把頭湊到詩雨耳邊。

    詩雨下意識地躲了躲，回答陳驥的問題之前，她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秦裔嚴。

    他很平靜……和之前一樣。

    本來就不在乎的人，見麵之後也不可能有什麽情緒的起伏。

    詩雨深吸了一口氣，笑著回答陳驥：“芒果慕斯，有麽。”

    陳驥：“別的呢，喝什麽？”

    詩雨：“隨便吧。”

    陳驥：“那跟我一樣。”

    詩雨：“嗯嗯，可以。”

    點單結束後，餐桌上的氣氛突然很凝重。

    陳驥盯著秦裔嚴看了一會兒，漫不經心地問：“你爸情況怎麽樣了？”

    秦裔嚴淡淡地說：“還好，謝謝關心。”

    陳驥“嗯”了一聲，“其實作為同輩，我沒資格管陳彧和你的事情。有些話我不說，但以你的智商，應該懂。”

    陳驥，不許你這樣和他說話。”秦裔嚴還沒說什麽，陳彧就先開口了。

    她對秦裔嚴的維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詩雨看了，心裏很澀。他們很相愛。秦裔嚴對陳彧忠誠，陳彧對秦裔嚴體貼。

    他們的愛情裏永遠不會有第三個人存在。

    我隻是提醒一下他。”陳驥看著陳彧：“ 是為了你們兩個人好，沒別的意思。”

    知道。”秦裔嚴微微頷首，“你放心。”

    陳驥：“最好是這樣。”

    詩雨全程都沒怎麽說話，她盡量克製自己的情緒，不讓別人發現她有什麽異常。

    一頓飯結束以後，詩雨總算得到了解脫。

    她連最喜歡的芒果慕斯都沒吃完。

    看著秦裔嚴和陳彧，她吃不下去。

    秦裔嚴是詩雨第一個喜歡的男人，雖然沒有結果，但這不會影響這份感情的性質。

    我已經跟你吃過午飯了，應該可以走了吧？”

    從餐廳出來以後，詩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

    她心情有點亂，沒功夫和陳驥開玩笑。

    陳驥在吃飯的時候就發現了詩雨的不對勁，他拉住詩雨的手，“先上車吧，我想問你一點事情。”

    詩雨：“問完以後讓我回家麽？”

    陳驥：“是。”

    詩雨：“好，那你快點兒問。”

    詩雨跟著陳驥一塊兒到了停車場。

    陳驥把詩雨拉到了後座上，然後關門。

    停車場黑漆漆的，車裏也沒有開燈，這氣氛，詩雨不由得心跳加速。

    ……

    能不能開燈？”詩雨問陳驥。

    陳驥沒有說話，抬起手來把車裏的燈給開了。

    詩雨覺得陳驥有點不對勁，想看看他的眼神，但鏡片反光，什麽都看不見。

    陳醫生，我……”

    陳驥。”他糾正她，“叫我名字。”

    詩雨深吸了一口氣，“好，陳驥。”

    你要問我什麽，趕緊問吧。”詩雨催促他，“問完我該回家了。”

    你吃飯的時候偷偷看了秦裔嚴很多次。”陳驥很平靜地陳述了這個事實，“你們之前認識麽？”

    詩雨本來就想跟陳驥說這件事情，現在他提起來，她順便就一起說了。

    我和他認識。我之前不是說過我有喜歡的人麽，就是他。”

    詩雨承認得很坦然，“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趕緊的。”

    詩雨是這樣想的：既然陳驥已經問了，她就承認。

    反正她又沒有拆散別人的感情，也沒有想過要和秦裔嚴在一起。

    她和秦裔嚴涇渭分明，根本沒必要心虛。

    陳驥沒想過詩雨承認得這麽坦然。

    她這麽痛快，弄得他都沒脾氣了。

    陳驥把詩雨摟過來，死死地摁在懷裏，不讓她動。

    好，沒關係。以後不要再喜歡就好了。”

    陳驥揉著她的頭發，聲音暗啞。

    他不值得。”

    詩雨很不喜歡聽這種話。感情世界裏哪有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

    尤其是女孩子，愛起來根本不會管值不值得。

    感情本身就不是一件理性的事，沒辦法用價值論來判定。

    ……

    沒有值不值得。我自己願意的。他又沒給過我回應，是我非要喜歡他的。”

    沉默過後，詩雨難得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大段話。

    夠了詩雨。別再說了。”陳驥的語氣有些急躁。

    他是好脾氣，但也不至於好到這個地步。

    他本身就對秦裔嚴沒好感，得知詩雨對秦裔嚴有意思之後，更沒好感了。

    詩雨嘿嘿地笑了幾聲，她抬起頭來看著陳驥：“你放心好啦陳醫生，我不會破壞他和你姐姐的。等我遇到更好的人就會忘記他了。”

    詩雨……”陳驥長歎了一口氣，“你和我在一起吧。”

    詩雨愣了：“啊……？你該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她之前雖然總說陳驥喜歡她，但絕對不是打心眼裏這麽認為的。

    頂多就是覺得她有意思，想逗逗她吧。

    不然呢。”陳驥用力地捏了一把詩雨的鼻子，“如果不喜歡你，我會浪費這麽多時間麽。”

    哎，你等等。”

    詩雨一陣傻笑：“嗷，竟然有高富帥喜歡我。哈哈，哈哈哈。老天爺幹嘛突然砸一個這麽大的餡兒餅給我啊，哈哈。”

    陳驥：“……”

    他再一次確定，她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

    別的女孩子在聽過男人的表白以後，即使高興也不會表現得這麽明顯。

    她可真是……活寶啊。

    所以，這個餡兒餅你接麽。”陳驥笑著問她。

    詩雨搖搖頭：“當然不接啊，這餡兒餅雖然大，但不是我愛吃的味道。我接了也不會吃，還不如砸給別人。”

    不愧是詩雨，拒絕別人的話都說得這麽個性。

    陳驥再也沒辦法好脾氣下去了，他摁住詩雨的後腦勺，狠狠地吻了下去。

    這一次他很凶，一點都不像在辦公室那次溫柔。

    詩雨大腦一片空白，直到嘴唇上有尖銳的刺`痛襲來，她才回過神。

    詩雨抬起手抵住陳驥的肩膀，想推開他。

    他巋然不動。

    陳驥在用自己的行動告訴詩雨：他很不爽。

    ——

    他的吻技很好，詩雨的身子沒一會兒就軟了。

    掙紮的力道逐漸放緩，原本抵在肩膀上的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纏上他的脖`子。

    陳驥能很清楚地感覺到她不自覺的回應。

    詩雨意`亂`情`迷的時候，陳驥突然鬆開了她。

    詩雨瞬間醒悟，窘迫得要死。

    陳驥捏住她的下巴和她對視：“你對我有感覺。”

    詩雨點點頭：“對啊……女孩子被帥哥親都會有感覺啊。”

    陳驥：“怎麽，你很懂？”

    詩雨：“其實也沒有很懂。對了……陳醫生啊，如果你就是想親我想抱我什麽的，不用非得找我當女朋友。”

    陳驥讀懂了一些她的意思，臉色陰沉。

    不當女朋友當什麽？炮`友？”

    詩雨趕緊糾正他：“不對，是抱友。我可以給你親親給你抱抱，別的就不行啦。然後等你找到女朋友，我們就要假裝不認識的樣子。”

    詩雨是這麽想的：反正陳驥這麽帥，被他親幾口抱幾下也不算吃虧。

    陳驥的臉更黑了。他抓住詩雨的胳膊，將她壓到座椅上。

    詩雨嚇得尖叫：“你要是非禮我我會報`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