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姑姑目光莫名，看著正瘋狂出招攻擊李尋歡的白夜天。
    她自然知曉，眼前這個正對李尋歡瘋狂出手的人是誰。
    她的心中，也有著難解的震撼。
    這才過去多久？
    那曾經弱小的小孩子，竟然已經成長到了這種程度！
    這樣的成長速度，已絕對不是單純的天資所能解釋。
    即便他有著聖人般的天資，也絕不可能！
    看來，這些時日裏，他有了不少非凡的際遇！
    她心中有著欣慰的同時，也不由有些恐懼。
    那恐懼，來源於原本以為盡在掌握的事情，毫無預料地超出了自己的控製。
    旋即，又有些興奮。
    這樣也好。
    他能如此快速地成長，也更有機會助我們完成那個計劃。
    小姐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仇恨，終於有了化解的機會。
    但願，他的成長速度能一直這麽快！
    自太行山下來，他心中便有一股抑鬱之氣不得舒展。
    積壓至今，已快要衝毀他的神智。
    但是，在此刻的一刀刀的攻擊之下，壓抑心頭幾欲讓人吐血的那股子氣，終於隨著每一刀斬了出去。
    每一刀，都契合了《絕亂刀法》的那股子絕望、絕情、絕滅、瘋狂、混亂、宛如混沌之意。
    每出一刀，他都感覺自己的心神更加輕靈自在一分。
    手中的冷月刀，也似漸漸與他的手融為了一體。
    每一刀，都是他自身意念的絕對延伸。
    他的神情，逐漸變得平靜。
    但他的眼神，仍是絲毫未變的茫然、空洞。
    李尋歡躲避得更加快速，手中飛刀阻擋的次數也更多。
    他的眼睛裏，有輕柔而溫和的笑意一閃而逝。
    兩刻鍾過去，白夜天出刀之時的動靜越來越小。
    每一招，卻變得越來越玄妙。
    李尋歡的神情，也隨之變得越來越認真。
    不過，他手中的三寸飛刀，始終未曾發出。
    又過去了一刻鍾，白夜天茫然、空洞的眼神，緩緩恢複清明。
    “多謝小李飛刀成全之恩！
    我刀法已至圓滿，距離歸真之境，隻差半步！
    這最後一刀，我將竭盡全力，求我刀法歸真之路！
    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三問，懇請小李飛刀解惑！”
    李尋歡宛如碧波的眸光微動，淡淡笑著道：
    “你說。”
    白夜天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仿若做下巨大的決定。
    “第一問，小李飛刀入江湖十五載，刀下可有無辜亡魂？”
    李尋歡眸中閃過詫異之色，微微搖頭道：
    “未曾有。”
    “第二問，小李飛刀身在江湖，可曾行過違心之事？”
    李尋歡接著搖頭道：
    “未曾。”
    “第三問，難以自保之時，小李飛刀可會以無辜之人命求生？”
    這個問題，李尋歡沉默了數息，看著白夜天的雙眼，認真答道：
    “我李尋歡一生行事，從來都是向己而求，絕不會以無辜之人命而求自保！
    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卻擲地有聲。
    落在白夜天耳中，不異於天降仙音。
    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深深印入白夜天內心深處。
    白夜天的嘴角，揚起笑容。
    他知道，這個世間，終是有人能懂他。
    也終是有人，能與他相伴而行。
    自己這位師父，終歸沒有讓他失望。
    “哈哈哈哈，好！好啊！好一個小李飛刀！
    這鬼蜮江湖之中，唯有你一人爾！
    來，接我《絕亂刀法》第三十六招——絕亂平天下！”
    話落，白夜天身已至半空。
    雙手握刀，狂劈而下，仿若天降神人，要斬滅這茫茫人間鬼蜮。
    下方，李尋歡神色凝重，卻是眼中帶笑。
    他的腳下，平整的地磚之上，已有細密裂紋遍布數尺方圓。
    他的飛刀上，已有光暈流轉，那是離體覆蓋於飛刀之上的宗師內力。
    嗖！
    一抹寒光自李尋歡指間一閃而逝。
    半空，白夜天在劈出這一刀時，已同步開啟了“超頻”狀態。
    作為小李飛刀的弟子，他曾見過李尋歡出手，自然也知道自己師父手中的小李飛刀是何等的驚豔和恐怖。
    “超頻”狀態之下，他看清了那三寸飛刀的軌跡。
    那速度，已經超越了人的視覺極限。
    若沒有“超頻”狀態，他想象不出，還有誰能避開這一刀。
    即便如此，他也能清晰地看出，自己這位師父，依然留手了。
    飛刀最終的落點，隻是自己脖子處的幾縷長發。
    但是，自己要的，可不是如此！
    內力瘋狂運轉，身體的機能，在這一刻被他激發到了極限。
    即便如此，他依然能看清楚，在自己的刀劈中師父李尋歡之前，飛刀便會斬斷自己的長發。
    瞬息之間，他手中之刀，微微偏移。
    處於半空的身形，也有了難以想象的微調。
    狂暴凶猛的長刀，轟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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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尋歡、太姑姑，還有看清了戰況的所有人，都不由瞳孔緊縮。
    白夜天手中的絕世寶刀，鋒銳的刀鋒，斬中了飛射而來的小李飛刀！
    他一聲怒吼，全身的力量，數倍地發揮在斬出的這一刀上。
    刀鋒之下，那小小飛刀未退分毫。
    但是，飛刀之上已有淡淡裂紋產生。
    而後，轟然碎裂！
    飛刀化作細碎的鐵塊，反射入地麵，擊出一個個細而深幽的孔洞。
    白夜天自己，也在這轟然的衝擊力量下，倒飛而出。
    虎口之上，已有鮮血滲流。
    倒飛數丈之後，他翻身落地。
    又踉蹌地後退數步，方才穩住了身形。
    但他的眼神，卻是光彩奪目，前所未有的明亮。
    我做到了！
    小李飛刀，被我正麵擋住了！
    他收起冷月刀，邁步走向淡然而立的李尋歡，臉上滿是興奮和喜悅。
    一丈之距，白夜天停下了腳步。
    “小李飛刀，果然名不虛傳！
    這一戰，我輸了！心服口服！”
    稍稍頓了頓，他滿目熱烈地看著李尋歡，問道：
    “我這一刀，小李飛刀覺得如何？”
    李尋歡的臉上、嘴角、眼中，都充滿了笑意，道：
    “很好！單論刀法，你已可入江湖絕頂！”
    他的眼神中，是說不出的讚賞。
    “這天下雖大，你已盡可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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