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過後，白夜天神態輕鬆地將透明玻璃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如鍾博士所說，我算是《刀淵》運行以來，成功從中歸來的第一人？”
    鍾博士智慧地目光落在白夜天身上，笑著點了點頭，道：
    “不錯，在你之前，雖然也曾有人自《刀淵》中歸來，但是全都出現了嚴重的精神問題。
    並且，這些人都在歸來後三天內，出現嚴重的血凝、血梗、髒腑重傷等狀況後死亡。”
    聞言，白夜天不由揚了揚眉。
    “沒有例外？”
    鍾博士的神色中，有著淡淡的傷感和感慨。
    “無一例外。”
    木雨霖安靜地給白夜天又加滿了一杯水。
    白夜天靜靜地將這杯水，慢慢喝完。
    實驗室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木雨霖欲要開口，卻被鍾博士微微搖頭阻止。
    半刻鍾後，白夜天放下了握在手中的玻璃杯，神色認真地看向鍾博士。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現在已經成為了整個人類的稀有資源？”
    鍾博士目中閃過亮光，笑著回道：
    “你這個形容，很特別，但也很準確。
    甚至可以說，你不僅是整個人類的稀有資源，還是整個人類文明的希望和未來。”
    白夜天笑了，問道：
    “這麽說，我不可能再過上安穩的日子，甚至還會遭受更多的危險？”
    鍾博士很坦誠，道：
    “不錯。不是所有人都認為你是人類的希望和未來，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出現你這樣的人。”
    他說得並不很清晰，但白夜天卻清晰地領悟了他話語中的意思。
    《刀淵》的確是人類複興人類文明的道路，但卻不是唯一的道路。
    除了《刀淵》之外，人類肯定還有著其他的道路，在同時行進的路上。
    走其他道路的人，都堅信自己的道路才是最好的道路。
    白夜天的成功，可能會激發他們的鬥誌，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得更快。
    也可能，會激發他們的仇恨。
    隻要毀滅了白夜天，便能證明《刀淵》這條道路不如他們所走的道路。
    這是鍾博士前半句話的意思。
    但是，他還有後半句。
    白夜天的成功，代表著原本處於社會最底層的普通人，有了直接衝破階層的廣闊機會。
    這對於現有的社會製度和既得利益者的利益，都會造成極其巨大的衝擊。
    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不會願意有這樣的巨變。
    所以，鍾博士的這一句話，實質上也是在提醒白夜天。
    現在的他，正麵臨著兩種選擇。
    臣服，或者死亡。
    白夜天目光閃爍，又問道：
    “博士您希望我怎麽做？”
    問出這句話時，他的精神力，已離體附著在了一根纖細的針頭上。
    精神力離體，這是他在《刀淵》內修為突破至宗師時，自然而然地便獲得的能力。
    這便也是《刀淵》主腦所說的，精神力達到10級，具備以精神力影響物質的真實表現。
    雖然還不能操控很重的物體，但卻勝在隱蔽，勝在不可預料。
    若是鍾博士的答案也是讓他臣服，或者以死亡作為威脅。
    這根針，便會在刹那間射入其大腦。
    鍾博士睿智的雙眼，平靜而深邃，定定落在白夜天的臉上。
    “你歸來的消息，我已讓咱們漢中77號避難所的將軍將其列為了人類最高機密。
    沒有他的授權，智腦‘盤古’在三個月內，不會向任何人傳遞此消息。
    但是，也僅限三個月。
    這樣能夠決定人類未來的發現，盤古會在三個月後，第一時間告知我國境內所有避難所的軍政主官。”
    白夜天目光微動，道：
    “我不明白，鍾博士你為何要這麽做？”
    鍾博士笑了笑道：
    “我跟我已經過世的妻子，都是《刀淵》遊戲最堅定的支持者。
    我們都很確定，唯有《刀淵》遊戲帶來的人類自我進化，才是人類真正的希望和未來。
    至於所謂的既得利益，我兒子就是77號避難所的最高軍事長官，他是個開明且真正關心人類命運的人。
    保護你，讓《刀淵》遊戲真正成為人類進化的鑰匙，是我們共同的決定。
    如此，你願意跟我們合作嗎？”
    鍾博士將一切想法和意圖都擺在了明麵上，在白夜天看來，他的確很坦誠，很有誠意。
    不過，他還是沒有直接給出回複。
    “我想見見您的兒子。”
    鍾博士笑了，他知道，白夜天的內心已有傾向。
    “當然可以，你稍等。”
    他起身，親自打開了實驗室的門。
    但是，隻打開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身著軍裝，魁梧而威嚴的鍾野穿過縫隙，走了進來。
    威嚴而淩厲的目光，第一時間便落在了白夜天身上。
    好強的氣勢！
    單論氣勢，可與一流絕頂相比。
    白夜天起身道：
    “白夜天，見過鍾野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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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正視自己，神態自若的白夜天，鍾野的臉上，逐漸浮出笑意。
    “第一個自《刀淵》獲得人類進化之秘的人，你的名字，必將載入人類文明的史冊。”
    白夜天微微一笑，道：
    “將軍過獎。我隻不過是一個運氣稍好的普通人，當不得將軍如此讚譽。”
    鍾野走到白夜天麵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
    “77號避難所共有十三人進入《刀淵》，但你能夠最早醒來，我很高興。”
    白夜天好奇道：
    “將軍此言何意？”
    鍾野爽朗地笑了笑，道：
    “因為其他十二人，皆是心術不正之人，我不喜歡。”
    他一進門便是連續地誇讚，白夜天也不由感到有些赧然。
    不得不說，鍾野有著非同一般的領導魅力以及親和力。
    隻是短短幾句話，便拉近了跟白夜天之間的距離。
    他輕輕拍了拍白夜天的肩膀，道：
    “說正事。我父親應該已經給你說了我們的打算，你怎麽考慮。”
    這一次，白夜天沒有遲疑。
    “我同意合作，但是，有條件。”
    鍾野臉上的笑容不減，正色道：
    “你說。”
    “我隻以個人的名義跟將軍你合作，並不加入軍方。”
    鍾野點頭，道：
    “可以。不過，你要掛一個外聘軍事顧問的頭銜，方便行事，但不用受軍隊管理。”
    白夜天想了想，道：
    “好。依鍾博士所說，三個月後我的消息便會傳遍全國避難所，這三個月，將軍有什麽計劃？”
    說到這裏，鍾野的眼神鋥亮，語氣中也有了一絲激動。
    “計劃隻有一個！我們要驗證通過《刀淵》快速促進人類進化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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