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就說，做人囂張點沒錯。
    但上來就賞人大嘴巴子，是不是太沒禮貌了？
    何況李大人和黃大人沒說什麽，沒做什麽。
    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果然，朝堂上的大臣們喧囂不已，一個個義憤填膺。
    “陛下，黃大人李大人何錯之有？”
    “小皇叔無辜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是啊，這可是朝堂啊，這麽多大臣們看著呢。”
    朱允炆嘴角往上彎，心裏的狂喜壓抑不住了。
    要說在皇宮裏麵，關起門來，朱元璋和小皇叔都是一家人。
    誰打誰兩下，頂多算家庭矛盾。
    到朝堂上可就不一樣了。
    朝堂代表的是大明，代表的是大明的秩序，大明的江山。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朱允炆上前一步，大聲說道。
    “啟稟皇爺爺，叔祖爺爺從來不無辜打人。想來是黃大人和李大人做了不恰當的事。”
    朱允炆哪裏是為朱五六辯解呀。
    分明就是向朱五六要說法。
    就算你是小皇叔，也不能這麽無法無天。
    黃子澄和李原名都歸順在自己手下，朱允炆當然要為他們發聲。
    否則以後誰還敢當他們的狗腿子？
    而這一巴掌，讓朝堂上的武將們為之一振。
    站在左手邊的是朱允熥的二舅開國公常升，旁邊站的是三舅武德侯常森。
    兩人愣了一下之後，心裏泛起狂喜。
    黃子澄和李原名死心踏地追隨朱允炆，在朝堂上和朱允炆沆瀣一氣。
    而他常森和常升作為朱雄英和朱允熥的舅舅，自然要與他們為敵。
    平常，黃子澄和李原名是文官出身，書讀得比他們多，權謀被他們玩得明明白白。
    反而是常升和常森以及諸位追隨朱元璋打下江山的武將常受窩囊氣。
    要真刀實槍地幹，武將們從來不含糊。
    可要論玩弄權謀，他們都不是個個。
    所以，在朝堂上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弄幺蛾子。
    他們肺都氣炸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尤其是黃子澄李原名，更是過分。
    甚至還向朱元璋建議，降低他們的俸祿。
    近幾年，淮西武將們明顯感覺到朱元璋開始打壓他們。
    武將們一個個血氣方剛，隻會在朝堂上硬剛。
    犯了老朱的忌諱。
    別看打天下時，朱元璋喜歡猛將，但在朝堂上卻喜歡小綿羊。
    眼看今天小皇叔，上來就給他一人一個嘴巴子。
    這些淮西武將別提多解恨了。
    一聽眾位大臣要彈劾小皇叔，立馬就不樂意了。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何況，小皇叔手裏還牽著二外甥的手，這立場已經表明了。
    常森激動地搓著手，拳頭握著，真恨不得自己的手長在小皇叔身上。
    常升朝著常森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
    “啟稟陛下，方才末將瞅見李大人和黃大人朝小皇叔翻白眼。”
    “這是對皇室的不敬，大不敬啊。”
    “所以，小皇叔打他們是理所當然。”
    甭看常森是個武夫，到事上可不含糊。
    聽到這話，朱五六砰地一下站了起來，小肉蛋一樣跑到常森的跟前。
    抱著他的大腿，激動地淚流滿麵。
    “哈哈哈，這位將軍說到咱的心坎上了。”
    “咱就是看到他們朝咱翻白眼，心裏不爽，才打了他們。”
    “他朝咱翻白眼，就是藐視皇權，藐視皇權就是藐視大侄子你呀。”
    “這你能忍？”
    朱五六做夢都快笑出聲了，這是哪家好人這麽善解人意？
    他還真不認識常森。
    就連朱元璋的長相，也很模糊。
    畢竟，封建時代並沒有照相機，能流傳下來的隻能是宮廷的畫像。
    畫像是人為的，總有美化的作用。
    但也不是人人都能留下畫像。
    “嘿嘿，在下武德侯常森。”
    常森自報家名，再加上那粗獷的長相，朱五六恍然大悟。
    “原來是常將軍，知音知音啊。”
    一雙大手和一雙小手握在了一起。
    整個奉天殿內，喧鬧聲戛然而止。
    就連朱允炆都眨巴著眼睛，感覺事情發展出乎他的意料。
    誰能信呀？
    小皇叔和文武百官第一次見麵，朝堂上還有人替他說話。
    待到看清楚發言的人後，朱允炆就明白了。
    好吧，朱允熥的三舅。
    而此時，率先反應過來的朱元璋是無語至極呀。
    “小皇叔，對方就向你翻了個白眼而已啊。”
    “怎麽就上升成藐視皇權了？”
    小皇叔可真能扯呀。
    直接把一個現象，上升到製度層麵。
    朱五六哼了一聲。
    “朱重八，你放屁。”
    “要是他們這樣朝你翻白眼，你能忍？”
    這話說得沒毛病。
    但大臣們心裏不淡定了。
    這位小祖宗可真敢說啊，朝堂上就敢說朱元璋放屁。
    咱就說，朱元璋就是再寵愛朱標還有孫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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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沒到這個程度啊。
    朱允炆，朱允熥對朱元璋哪一個不恭恭敬敬？
    他倒好，提名道姓也就罷了，還說朱元璋放屁。
    老朱這都能受得了？
    下一秒，朱元璋的臉色就由嚴肅，變得嘴角上彎，展露出最大和善的笑容。
    “小皇叔說得對。你倆藐視皇叔，是應該打。”
    李原名和黃子澄兩人跪在地上，還沒爬起來。
    聽到這話更冤了。
    “陛下，微臣沒有啊，微臣沒有藐視皇叔……”
    說到皇叔，黃子澄突然想起來了。
    他眼光古怪地抬頭看向朱五六。
    “陛下，陛下相信人死能複活嗎？”
    “小皇叔畢竟死了38年了，怎麽可能複活？”
    “微臣活了三十二歲，還從未聽說如此荒誕之事。”
    “陛下若是將其封為皇叔，封為靖王，總得驗明身份才是。”
    朱元璋怒了。
    “你放屁，這就是咱的皇叔，咱還能眼瞎了不成？”
    剛才背小皇叔一陣搶白，朱元璋正愁無處發泄。
    黃子澄成了出氣筒。
    好在，黃子澄起了個頭，李原名找到了進攻的方向。
    是啊。
    這小子這麽囂張，萬一證明不是皇叔，那是死罪一條。
    再說了，老朱想親人是想瘋了。
    死人複活這樣的事他都能信。
    太荒誕了。
    想到這裏，他也趕緊幫忙，對朱元璋說道。
    “陛下，加封靖王牽涉到皇室分封製度，必須得慎之又慎啊。”
    “否則，難以讓文武百官信服，也難以讓天下百姓信服啊。”
    “萬一小皇叔是別有用心的人故意找人冒名頂替，大明從此就不太平了。”
    李原名不愧是文官，很擅長權謀。
    眼看常森第一次見小皇叔，就這麽維護他。其他的武將，也都在為他說好話。
    若說小皇叔和常家沒有關聯，打死他都不信。
    黃子澄恍然大悟，要不是有眾人在，真想朝李原名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禮部尚書啊，僅僅須臾之間就想到了對策。
    但他的話。卻讓常升和常森憤怒不已。
    “老匹夫你說什麽呢？”
    他們是武將，權謀不行，但不代表傻。
    李原名話裏話外都表明他們是別有用心，這是點他們呢。
    這要能忍？
    往後還不得被他們按在案板上摩擦？
    老朱剛想發火。
    想了想，他兩人說得對呀。
    這兩天，他見到小皇叔光顧著高興了，甚至沒懷疑過他的身份。
    他老朱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若是讓別有用心的人利用。
    多可惜呀。
    想到這裏，朱元璋又恢複了威嚴的神色。
    接著看向了朱五六。
    “小皇叔，朕還有一些細節想詢問與你。還請小皇叔務必知無不言。”
    朱五六切了一聲，重新回到椅子上，翹著二郎腿。
    “你說吧。”
    他這次竟然沒有罵朱元璋。
    也許是他的好態度，讓朱元璋又翹起來了。
    這家夥又作死地問了個問題。
    “小皇叔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
    朱五六想了想，然後嘴裏麵跟連珠炮似的。
    “朱重八，你曾經偷看過村裏的馬寡婦洗澡。”
    “你還把地主家的羊偷偷殺了一隻，吃完之後把骨頭埋起來。”
    “那老財主問的時候，你說是羊掉下去自己死了。”
    “還有你偷別人家的鹹菜，結果吃完之後，在罐子裏拉了一泡屎。”
    “還有………”
    朱五六的嘴巴跟連珠炮似的，直接往外爆老朱的黑曆史。
    把朱元璋慌地從龍椅上站起來，飛奔到朱五六麵前，趕緊捂著他的嘴巴。
    “別說了，小皇叔。”
    “別說了，你就是我真正的小皇叔。”
    朱五六爆出的都是他的黑料。
    再不捂住嘴巴，朱元璋難以想象還會從這張37度的嘴裏說出多少他的齷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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