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登上龍椅的那道詔書，並沒有引起大周的多少奇怪。
    他們本就約定好，朱棣繼位之後，要對大周俯首稱臣。
    然而這份表麵的和平協議下，暗流早已在兩國朝堂翻湧。
    當朱橚顫抖著拾起那本沾滿血汙的《救荒本草》時，大周的寒風正裹挾著砂礫拍打著城牆，似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常遇春望著校場上操練的士兵，眉頭緊鎖，手中的馬鞭無意識地敲擊著鎧甲。
    他身形魁梧，久經沙場的麵容上滿是堅毅，每一道皺紋都仿佛刻著往昔的赫赫戰功。
    而不遠處帥帳內，曹操負手而立，眼神陰鷙。
    自從求娶常遇春之女常如意被拒後，那份深藏心底的屈辱與不甘，如同毒蛇般日夜啃噬著他的內心。
    此刻，他盯著牆上的軍事地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盤算著如何打壓常遇春，出一口惡氣。
    大周元年底，寒意更甚。
    議事廳內，火盆中跳動的火苗將常遇春的臉龐映得通紅，他猛地起身，震得腳下青磚作響。
    “北方蠻夷蠢蠢欲動，唯有精銳騎兵方能禦敵於國門之外！”
    話音未落，曹操便嗤笑出聲，指尖敲擊著檀木桌案。
    “常將軍好大口氣，組建騎兵所需的戰馬、糧餉，足夠養活十萬步兵。國庫空虛，你這提議不過是窮兵黷武！”
    兩人的爭吵聲越來越高，常遇春怒拍桌案，震得桌上的茶杯跳起來，滾燙的茶水灑在曹操手背。
    “曹賊！懦夫之見！”
    常遇春脖頸青筋暴起。
    “當年你在漠北之戰中不戰而退，如今又想故技重施？”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劍，瞬間刺破曹操偽裝的平靜。曹操猛地掀翻桌案，燭台傾倒，火舌舔舐著滿地文書。
    “常遇春！你莫要血口噴人！”
    當夜，曹操的親信部隊借著夜色掩護，悄然逼近常遇春駐地。
    火把的光暈在營牆上投下森然黑影，而常遇春早已在城頭布下弓箭手，弓弦緊繃如滿月。
    當哨兵高喊 “敵軍來襲” 時，常遇春將酒碗狠狠摔在地上，酒水混著碎瓷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來得好！今日便要將你這奸賊碎屍萬段！”
    就在常遇春的騎兵揚起沙塵，曹操的步兵列陣待發，刀槍即將碰撞的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金色令旗劃破夜空，數十匹快馬飛馳而來，馬上騎士齊聲高呼：“陛下駕到 ——”
    常遇春與曹操同時一愣。隻見朱五六身著玄色龍袍，在百名金甲侍衛簇擁下踏入戰場。
    月光灑在他年輕的麵容上，雖未褪去幾分稚氣，卻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翻身下馬，一腳踢開地上半埋的斷劍，沉聲道。
    “當朕的軍規是兒戲？”
    曹操的長槍 “哐當” 落地，額頭瞬間沁出冷汗。
    常遇春雖緊握佩刀，喉結卻不住滾動 —— 他們都清楚，朱五六看似溫和，實則是大周最神秘的存在。
    “窩裏鬥？”
    朱五六突然暴喝，聲如炸雷，驚得戰馬嘶鳴。
    他踱步至兩人中間，指甲劃過常遇春的鎧甲，火星四濺。
    “常遇春，你以為騎兵無敵？”
    又猛地轉身，問曹操。
    “你說步兵可破萬騎？”
    “你們身為人臣，不說為朕分憂，反倒是窩裏鬥。若如此，咱大周的朝堂豈不是如同菜市場一般。”
    “政見不合，便刀劍相向，那大周還有何綱紀而言？”
    “爾等能 兵戎相見，那就怪不得朕了。”
    不等二人回答，朱五六已抽出腰間軟劍，寒光一閃，將兩人軍旗齊根斬斷。斷旗飄落間，他冷笑道。
    “五十軍棍，李元霸來打！”
    話音未落，人群中踏出一人。
    李元霸身披青銅獸麵甲，雙手各握八百斤擂鼓甕金錘，每走一步，地麵都微微震顫。
    常遇春和曹操臉色瞬間慘白，他們早聽說李元霸曾一錘砸死三頭蠻牛，若這鐵疙瘩落在身上……
    “陛下開恩！”
    曹操突然跪地，頭盔歪斜。
    “末將願捐半年俸祿充作軍費！”
    常遇春也單膝下跪，虎目含淚。
    “末將願領雙倍軍棍！”
    “晚了。”
    朱五六轉身背對戰場。
    “記住，朕的江山不需要莽夫。”
    隨著他抬手，李元霸的金錘已呼嘯著落下。
    慘叫聲中，常遇春的鎧甲片片碎裂，曹操的後背血肉模糊，地麵很快匯成血色小窪。
    待軍棍行刑完畢，朱五六命人將奄奄一息的兩人拖走，這才看向圍觀的將士。
    “再有私鬥者，這就是下場！”
    他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原本劍拔弩張的營地，此刻隻剩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聲。
    回到皇宮的朱五六癱坐在龍椅上，望著殿頂蟠龍藻井，思緒萬千。
    他輕撫著冰涼的扶手，想起白日裏將領們畏懼卻不服氣的眼神，想起老臣們議事時看似恭敬實則敷衍的態度。
    窗外，寒鴉在宮牆上空盤旋，發出刺耳的鳴叫，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光靠武力，終究難以服眾。”
    朱五六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龍椅上的鎏金紋路。
    他忽然想起幼年時，曾聽乳母講過前朝故事，那些帝王僅憑幾句話便能讓臣子肝腦塗地，僅憑一個眼神便能掌控天下局勢。
    而自己呢？年紀小，卻連麾下將領都無法真正收服。
    夜色漸深，朱五六起身走向藏書閣。
    燭火搖曳中，他翻開一本本古籍，目光在 “權謀”“馭人” 等字眼上停留。
    當看到 “恩威並施” 四字時，他猛地合上書本，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或許，是時候改變策略了。
    或許，他可以複活一些權臣教自己帝王之術。
    但是，究竟要複活誰呢？
    朱五六的指尖劃過古籍上泛黃的書頁，燭火在他眼底投下明滅不定的光。
    商鞅變法強秦，張居正一條鞭法中興大明，這些名字在腦海中盤旋，卻總覺差了幾分狠厲。
    他忽然想起曹操與常遇春對峙時，那兩人眼中毫不掩飾的野心 —— 或許該選個更懂得人心詭譎的人。
    “司馬懿。”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藏書閣中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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