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龍嚇得渾身一顫，這二十來年的相處，早就讓他忘卻琅嬅的出身有多高貴。
    這可是富察家的女兒，整個後宮最高貴的人，一旦琅嬅不再忍讓，那後果不是他能承擔的。
    渣渣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琅嬅已經病入膏肓，又能做什麽呢？
    她最在意皇後的名聲，和富察家的榮耀，隻要自己拿捏住她的把柄，照樣壓她一頭。
    渣渣龍磕磕巴巴道:“即使你是富察家的女兒，也是要講道理的，朕說的難道有錯嗎？”
    “朕曾經要如懿做嫡福晉，所以你對她百般提防，慧賢皇貴妃的阿瑪高斌也為你所忌憚，所以一早你便送了珍貴的花鐲，防止她們有孕。”
    “即便是如懿進了冷宮，你也想盡辦法，置她於死地。”
    琅嬅眼神玩味，“皇上言之鑿鑿，想必是手握很多證據吧？”
    “那不如拿出來給本宮看看，本宮也很好奇，我究竟是怎麽迫害的嫻妃？”
    渣渣龍有些尷尬，眼神閃躲，都不敢跟琅嬅對視。
    他哪裏來的證據，還不都是如懿的猜測，要是有證據他何必跑來質問琅嬅。
    “慧嫻皇貴妃死前親口承認的，說是你們合謀陷害如懿進冷宮，阿箬也是受你照拂才會出賣如懿。”
    “還說是你指使她迫害身在冷宮的如懿，不僅在飯菜中下藥，還在端午節放蛇，在重陽節放火。”
    渣渣龍越說底氣越足，這可是高曦月親口同他說的。
    琅嬅沒有反駁，隻是問道:“還有呢？”
    渣渣龍繼續道:“她還說在你送給她和如懿的手鐲裏發現了零陵香，這可是避孕之物。”
    琅嬅麵無表情，重複道:“還有呢？”
    渣渣龍一愣，“啊？沒有了。”
    琅嬅舉起手，狠狠向渣渣龍的大腦袋拍去，“所以除了慧賢皇貴妃的一麵之詞，其餘人證物證一律沒有？”
    “你究竟是哪裏來的膽子，敢如此理直氣壯的質問本宮？是覺得本宮好欺負，還是故意想氣死本宮？”
    琅嬅邊說邊打，將渣渣龍的大腦袋拍得啪啪作響，不停的上下點頭。
    “本宮背後可是沙濟富察氏，本宮不高興就是整個富察一族不高興，就是整個滿洲勳貴不高興，皇上難道要和所有滿人做對嗎？”
    渣渣龍被這番話嚇得渾身直冒冷汗，當場表演了一個掉凳。
    他跌坐在地，抱著腫成壽星公的大腦袋瑟瑟發抖。
    皇後力氣這麽大，哪裏像是油盡燈枯的樣子，那個齊汝是不是故意害朕？
    他賠笑道:“琅嬅啊，你先消消氣，朕當然是相信你的，朕提起這些事不是想要指責你，更不敢故意氣你。”
    “這都怪嫻妃，她認定這些事都是你做的，總是跟朕告狀，朕也不厭其煩啊！”
    “所以想著應付一下，也好讓她以後別再煩朕，順便也能為你澄清，免得宮中總有流言。”
    琅嬅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渣渣龍，“還是本宮過於寬容，才縱得那些宮人無法無天，到處說主子的是非。”
    “看來等本宮病好了，得好好整頓一下後宮，像是這些欺軟怕硬的東西，就不能給他們好臉色，否則隻會蹬鼻子上臉！”
    她玩味的看著渣渣龍，“皇上說是不是啊？”
    渣渣龍本來要起身的，聽到這指桑罵槐的話，瞬間坐立不安，又默默的坐回地上。
    琅嬅輕笑，“嫻妃既然認定了本宮，能不厭其煩的同皇上告狀，那麽背後還不知道同多少人說過呢！”
    “為了本宮和富察家的聲譽，本宮不介意同嫻妃當麵對質。”
    “但嫻妃如果拿不出切實的證據，無法證明一切是本宮做的，那便要按照宮規處置，畢竟汙蔑中宮可不是小事！”
    說罷，琅嬅抬手理了一下頭發，渣渣龍還以為琅嬅又要打他呢，嚇得脖子一縮。
    兩人對視片刻，都笑了，不過一個是被逗笑了，而另一個是尷尬加討好的笑容。
    “有錯自然當罰，一切都依皇後所言。”
    渣渣龍都不帶猶豫的，他現在自身難保，隻能委屈如懿了，大不了就是再進一次冷宮嘛。
    琅嬅正色道:“既然皇上質問完了，那也該說說正經事了，謀害本宮的凶手找到了嗎？”
    渣渣龍腦子都懵了，“謀害？皇後不是失足落水嗎？”
    琅嬅冷哼，“本宮還沒病到走不了路的地步，這鳳船的甲板上明顯抹了桐油，本宮才會滑倒落水。”
    “最主要的是，那些巡邏侍衛竟然不在附近，導致本宮無人營救，在水中苦苦掙紮。”
    “一次是巧合，兩次就不是巧合了，這明顯是有人蓄意謀害本宮，所以故意將侍衛調走了。”
    渣渣龍覺得自己好像辦錯事了，但是他又不敢瞞著琅嬅。
    “那個，侍衛們竟然沒有及時趕到嗎？朕還以為他們搶救及時，獎賞了救你上岸的那個侍衛呢。”
    琅嬅看著渣渣龍那蠢樣就煩，一巴掌打向他頭上的大包，疼得他麵目扭曲。
    “救本宮？害本宮還差不多，他就站在岸邊看著本宮垂死掙紮，直到本宮支撐不住了，才聽到他跳水的聲音。”
    “而且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是將本宮往水裏壓，要不是大批的侍衛趕到，本宮應該已經被他淹死了！”
    “他竟然還好意思踩著本宮的命邀功領賞，這是有多確定本宮必死無疑？”
    渣渣龍疼得齜牙咧嘴，“這個侍衛實在是太可惡了，不僅謀害皇後，還欺君罔上，朕立刻就讓人將他押下去審問！”
    琅嬅直勾勾的盯著渣渣龍，看得他渾身發毛，“堂堂中宮皇後落水垂危，這麽大的事，皇上不會連查都沒查吧？”
    渣渣龍有些心虛，他本來就沒多想，等聽章彌說琅嬅念叨著“一報還一報”，就更認定琅嬅是自作孽了，又怎麽可能派人去查呢。
    他趕緊解釋道:“朕實在是太過憂心皇後了，所以還沒來得及徹查。”
    “既然皇後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那朕這就吩咐毓瑚去查。”
    琅嬅輕輕點頭，吩咐道:“讓毓瑚低調些，別打草驚蛇，那個侍衛沒準也和凶手有關，悄悄的將人帶走，別大張旗鼓的。”
    “本宮累了，要休息了，有什麽事等本宮醒來再說。”
    渣渣龍趕緊起身，“那朕就先離開了，不打擾你休息了。”
    琅嬅冷聲道:“本宮讓你走了嗎？留下來給本宮侍疾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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