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待滿頭青絲換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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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儼的院子裏,紅綢高掛,大紅色的燈籠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喜房裏,周影靜靜坐在床榻上,周儼拿起桌上的喜秤,輕輕挑開蓋頭。
周影長睫微顫,緩緩抬眸,燭光閃爍將滿屋的碎金,灑進了周影的眼眸中。
周儼心中一陣悸動,燭火躍動間,往昔歲月如走馬燈般浮現。
他見過她垂髫時蹲在溪邊,用柳條逗弄遊魚,沾了滿襟溪水仍笑得眉眼彎彎。見過她及笄那日,身著茜紗襦裙,在鏡前學著簪花。
也見過她在書院被罰時,偷偷朝他吐舌的俏皮模樣,更記得她在寒夜捧著暖爐,蜷縮在榻上聽他誦讀詩書,睫毛在燭火下投出蝶翼般的剪影。
桃花樹下,花瓣飄落,那個認真習武的身影,額頭上滲著晶瑩的汗珠。長安燈會,那萬千燈海中,尋覓他的急切神情。初次表明心意,她緋紅的臉頰和真摯的眼眸...
縱使看遍她千百種姿態,此刻燭火搖曳中,鳳冠上的珍珠流蘇輕顫,紅燭映得她眼角胭脂似霞,仍讓他喉頭發緊,心跳如擂鼓。
滿室紅妝裏,她眼中倒映的燭光比他見過的所有月色都溫柔。
周影眉眼含笑,仰頭看著周儼,他的眸中似有滿天星河,時光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在寬敞的院子裏,周元稹與他們一起玩耍。
小小的周儼將周影護在身後,他微微側眸,眸中滿是認真:“周影,你放心,我周儼定會保護你的!”
周儼上前一步,伸手將周影輕輕攬入懷中,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周影...我終於將你娶回來了,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我周儼隻你一人,袖中隻藏你的香,眼底唯映你的影。”
周影輕輕環抱住他,滿是笑意,聲音中帶著些許慵懶:“周儼,我脖子快斷了,這頭飾好重,幫我拆下來可好?”
周儼連忙將她鬆開,不住的點著頭,認真仔細的看著她的發飾:“好好好,你別動,我幫你拆下來。”
周儼動作輕柔,神情格外認真,細心的將發飾拆下來,一絲頭發都沒扯掉。
“這下舒服多了,成個親,脖子好累。”發飾拆了下來,周影長發如瀑般垂落,她扭了扭脖子,伸了個大懶腰,起身緩步走到案桌前。
周儼站在她身後,輕輕給她捏著肩膀,眸中滿是寵溺的笑意:“辛苦了,我的...周夫人。”
周影眸光微頓,輕咳了兩聲,周儼俯下身,探過頭,在她耳畔說道:“怎麽...都這個時候了,不想認了?”
溫熱的吐息灑在周影的耳畔,將她的臉頰染的緋紅,周儼眸中笑意更濃,抬手輕撫著她的臉頰:“嗯?”
周影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看著他說道:“合巹酒...還要不要喝?”
周儼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道:“當然。”
周儼緩緩坐至周影旁邊,二人凝望著彼此,手腕交纏,酒杯相傾,酒液在盞中輕輕蕩漾,似將滿屋的情意都釀入其中。
周儼喉結滾動,仰頭飲下那口帶著她溫度的酒,唇齒間漫開的不僅是酒香,更有多年相知相守的甘甜。
放下酒杯時,他順勢握住周影的手,指腹摩挲著她掌心的軟膩,輕聲道:“這杯酒,我等了多年,往後的歲歲年年,朝朝暮暮皆是你。”
周影抬眸,眼底盛著搖曳的燭火,她唇角揚起的弧度比喜燭更暖,纖白指尖輕輕撫過周儼手背,“待滿頭青絲換白發,你我還要在此共飲。”
周儼抬手撫著周影白皙的臉頰,眸中滿是柔情:“好,一言為定...”
周儼將周影打橫抱至柔軟的床榻上,燭火將兩人的影子疊映在雕花床幔上,似一幅繾綣的水墨。
他溫柔地覆上周影的唇,呼吸交織間,帳幔被微風掀起一角,月光順著窗欞流淌進來,為鋪著鴛鴦戲水的錦被鍍上一層銀邊。
周影心跳如鼓微微後仰,青絲如瀑散落在繡著並蒂蓮的枕頭上,周儼的目光焦灼在她滿是紅暈的臉頰上。
他眸中滿是緩緩燃起的火焰,周儼小心翼翼地解開她的衣扣,每一個動作都飽含著珍視。
兩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窗外的月色也悄悄躲進雲層,隻餘下紅燭搖曳,將一室的旖旎化作剪影,訴說著最動人的情話...
.........
水榭雲瑤府,鳳棲苑。
景和三十五年,二月,霜降恢複如初,終日忙忙碌碌,照顧公主和駙馬。
隻是她再也沒有提過溫朗,仿佛從未有過這個人一般。
霜降端著糕點緩步踏入餐廳,“公主、駙馬,這是奴婢新製的糕點,快嚐嚐,味道很不錯哦。”
楚清瑤眸中滿是笑意,她與洛風對視了一眼,洛風微微頷首,緩步走出了餐廳。
“哎?”霜降看著洛風眸中滿是疑惑,“公主,駙馬這是何意?一塊不吃就走了?”
楚清瑤笑著將她按在凳子上,輕聲說道:“先不管他,我想問問,你對溫朗...到底是何想法?”
霜降神情一凜,她低下頭隨後緩聲說道:“北迪太子,奴婢怎敢肖想...”
楚清瑤輕握住她的手,摸了摸她的頭:“你都十八歲了,為何不能想,若你真的忘記了溫朗,那這個算什麽?”
楚清瑤的眸光看向霜降手上的白玉指環,那是溫朗親手給她戴上的。
霜降眉頭微微蹙起:“公主...奴婢...奴婢身份低微,實在...實在配不上他。”
楚清瑤看著她,輕聲問道:“無需想那麽多,你且告訴我,你願不願嫁於溫朗?”
霜降緩緩抬眸,看向楚清瑤...
二月,北迪發來聯姻國書,欲求娶東陵公主為太子妃。
三月初,東陵國安樂公主前往北迪,與北迪太子溫朗大婚,楚清瑤以護送妹妹出嫁為由,與洛風一起前往了北迪。
北迪東宮,大婚之夜。
溫朗與洛風和楚清瑤敘話敘了很久,他久久不願意踏入喜房,心中很是沉重,他無法麵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安樂公主”。
溫朗心中隻有那個笑容可愛又明媚的小丫頭,也不知她幾時才能醒來,而他...又幾時能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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