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意識到，那短暫的雷霆波動，恐怕就是某位不願露麵的朝廷隱修與妖蠻強者交手所致。
    而且極可能斬殺了對方極其重要的人物，否則絕不會引得妖蠻方麵直接動用蠻神血詔，地元境巨頭親自下場！
    “快！萬裏加急！”
    “不，動用破空符，立刻將消息傳回神都！南疆有變，妖蠻恐將大舉入侵，疑似有地元境戰力介入！”
    趙崧嘶聲下令，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
    與此同時，遠離風暴中心的某處雲巔。
    玄蒼負手而立。
    遙望著南疆方向衝天而起的血色圖騰以及隨之而來的、道道升起的狼煙和隱約傳來的廝殺轟鳴。妖蠻的反應比他預想的還要快，還要激烈。
    星魘侍立身後，感受著遠方傳來的混亂與毀滅氣息，眼中充滿了對玄蒼的敬畏。
    主人隻是隨手落下一子，便撬動了整個南疆的局勢，引動了席卷天下的亂象。
    “反應尚可。”
    玄蒼淡淡評價，仿佛在欣賞一幅與自己無關的畫卷。
    他微微閉上眼，神識融入這片開始沸騰的天地。
    戰爭中彌漫的殺伐之氣、絕望之念、毀滅波動，種種負麵能量和混亂法則，如同涓涓細流，向他匯聚而來。
    雖然微弱，但確確實實在滋養著玄蒼想要領悟的毀滅本源，
    他需要的。
    不僅僅是邊境的衝突，而是將整個大炎王朝，乃至更廣闊的勢力，都拖入這混亂的旋渦。
    “吼！”
    “嗚！”
    蒼涼而暴戾的號角聲自妖蠻陣營深處響起，穿透群山。
    大地開始震顫，仿佛有無數巨獸在同時奔騰。
    遮天蔽日的飛行妖禽如同烏雲般掠過天際，投下的陰影籠罩了一座座邊境烽燧。
    真正的全麵入侵，開始了。
    不再是以往小規模的摩擦和試探。
    在蠻神血詔的號召下，，妖蠻各部精銳盡出！
    第一波衝擊，便是毀滅性的。
    鎮蠻城前方三百裏處的“鐵壁關”，作為前沿最重要的堡壘，首當其衝。
    關牆上。
    守軍將士看著遠方地平線上那如同潮水般湧來的、形態各異的妖蠻大軍，以及大軍上空那幾道散發著令人窒息威壓的龐大身影，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煞白。
    “禦敵！”
    守關將領聲嘶力竭地呐喊，聲音卻帶著一絲絕望。
    巨大的防禦光罩剛剛升起，便被一道從妖蠻陣營後方劈來的、橫貫天地的血色斧光狠狠斬中！
    “轟~哢！”
    光罩劇烈扭曲，僅僅支撐了數息，便如同琉璃般破碎開來。
    主持陣法的數十名修士齊齊噴血倒地。
    下一刻。
    無數妖蠻的洪流便狠狠撞上了關牆。
    巨石壘砌的城牆在蠻象的衝撞和巨猿的錘擊下崩塌，利爪和骨刃輕易撕碎了製式的靈甲。
    人類的怒吼、妖蠻的咆哮、兵刃的交擊、骨骼的碎裂聲、臨死的哀嚎……瞬間交織成一曲血腥的死亡樂章。
    這不是戰鬥。
    而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與碾壓。
    鐵壁關，半日即告攻破。
    關內三十萬守軍，連同一位靈明境後期的副將，盡數戰死，無一投降，亦無一生還。
    關牆被毀，屍體堆積如山，鮮血浸透了土地，連天空都被映成了暗紅色。
    噩耗如同瘟疫般沿著邊境線蔓延。
    “鐵壁關失守！”
    “黑水河穀失守！”
    “守軍全軍覆沒！”
    “飛羽營被妖蠻飛行部隊全殲於空中！”
    一道道加急戰報，通過尚未被完全切斷的傳訊渠道，瘋狂湧向鎮蠻城，湧向大炎腹地，最終匯聚到炎都的朝堂之上。
    鎮蠻城成為了風暴的中心。
    靖南將軍趙崧調動一切能調動的力量，依托雄城和曆代加固的陣法苦苦支撐。
    每一天，城牆都在承受著狂轟濫炸，每一個夜晚，都有敢死隊出城逆襲，用生命拖延妖蠻進攻的步伐。
    戰場如同一個巨大的絞肉機。
    短短十餘日，大炎死傷者已逾千萬！
    許多來不及撤離的邊境百姓也慘遭屠戮。
    昔日還算繁華的南疆邊境地帶，如今已是千裏烽煙，屍橫遍野，冤魂哀嚎遍野，濃鬱的怨氣和死氣幾乎凝成了實質，連陽光都難以穿透。
    而此時。
    在這亂象之上的一處角落中。
    玄蒼盤坐此地，看著下方血色彌漫的戰場，眼神淡漠，如同俯瞰蟻群爭鬥的神隻。
    他並非置身事外，而是以一種超然的姿態，將自身神識徹底融入了這片正在經曆瘋狂毀滅的天地。
    靈念釋放間，玄蒼似乎“聽”到了，一名年輕士卒在妖蠻利爪穿透胸膛瞬間，那戛然而止的恐懼與對故鄉最後的眷戀。
    一位化玄境將領施展禁術，試圖與敵偕亡時，那決絕的意誌引動的能量崩壞漣漪。
    城牆崩塌、陣法破碎、大地開裂...
    這些物理層麵的毀滅，同樣遵循著“秩序崩壞”與“物質歸墟”的底層規則。
    玄蒼的心神。
    如同一麵映照萬物的鏡子，又如一座高效運轉的熔爐。
    他將這些紛雜、混亂、充滿負麵能量的“毀滅碎片”納入感知，進行分析、提純、感悟。
    幾個日夜後。
    玄蒼緩緩睜眼，紫金色的瞳孔深處，仿佛有無數世界生滅的景象一閃而逝。他低聲自語，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渴望。
    “還，不夠...”
    “亂象之中，方悟毀滅。”
    玄蒼再度重複這句話，站起身，周身那令人心悸的氣息愈發內斂，卻也愈發深邃。
    “如今這南疆之亂，不過是開胃小菜。大炎這潭死水，需要更猛烈的風暴才能徹底攪渾。”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遠方，越過慘烈的邊境戰場，投向大炎看似穩固的腹地，投向那些盤根錯節的宗門與世家。
    接下來的時間。
    玄蒼不斷遊走整個大炎，為這個國家，持續增添一把火。
    而與此同時。
    炭疾山脈內。
    炭疾山脈深處，妖氣彌漫的洞府之外。
    黑煞與喪彪剛剛結束一輪修煉，周身妖力澎湃，顯然修為又精進了幾分。
    喪彪正拿著一根巨大的獸腿骨啃食。
    就在這時，天際一道青虹翩然而至，速度極快，卻帶著一股中正平和的靈韻，與周遭的妖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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