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那是石磊師兄的血。他那被撕裂的殘軀，靜靜地躺在殘破的平台中央，與周圍完好的白玉石板形成了無比刺眼和血腥的對比。
    羅豪站在血泊之中，瘋狂的笑聲中充滿了暴戾與得意。他享受著這種將敵人徹底碾碎、將對手士氣徹底摧毀的快感。笑罷，他將六條手臂收回體內，恢複了正常的模樣。
    然而他接下來的舉動，更是將全場的憤怒與恐懼推向了頂點。隻見羅豪伸出右手，對著石磊斷成兩截的屍身虛虛一抓，一股血色旋渦瞬間在他掌心形成，石磊的屍身竟被其一股腦地吸入了那旋渦之中！
    羅豪掌心光芒大作，石磊的血肉被迅速壓縮，最終凝結成一顆龍眼大小、散發著妖異光芒的血珠，他毫不猶豫地那顆蘊含石磊畢生修為的血珠吞入腹中。羅豪舒服地打了個飽嗝，渾身的氣息竟比之前又強盛了一分！
    “畜生！！！”
    一聲驚天怒吼驟然爆發！無妄首席雙目赤紅，須發皆張，一股恐怖殺意從他體內傾瀉而出。石磊是他最看重的弟子，根骨絕佳，心性沉穩，更是斷川一脈的未來！如今不僅慘死，就連屍身都被這魔頭如此褻瀆煉化！
    無妄首席氣得渾身發抖，若非顧及兩宗顏麵，恐怕早已衝下去將那羅豪撕成碎片。
    羅豪不屑地瞥了無妄首席一眼，嘲諷道：“臭老頭，還想報仇？那得看你的這些蠢貨弟子有沒有這本事。若有本事，就自己上來取我性命，若沒本事，就給老子乖乖躲著！”
    他的目光一轉，精準地落在了我們外門弟子所在區域的方向。唐天化依舊保持著側臥的姿勢，仿佛剛才那場血腥極致的屠戮與他毫無關係，甚至他的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呼吸均勻，竟似沉沉睡去。
    “喂！”羅豪看著唐天化高聲喝道，“那個外門小子！你剛才不是很能耐嗎？現在，敢不敢前來應戰？”他的聲音雖洪亮無比，卻始終沒能撼動那個側臥的身影分毫。
    羅豪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再次提高了音量，聲音裏帶上一絲暴戾的殺意：“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嗎？媽的！你竟敢無視我？！”
    就在全場都以為唐天化會被激怒時，他緩緩地睜開那雙仿佛蘊含著星辰的雙眼。隻見美人師兄先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才懶洋洋地抬起頭，目光茫然地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羅豪身上。
    “吵死了……”他喃喃自語著，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全場，“哪來的瘋狗在那亂吠？驚擾了我的美夢。”
    “你！”羅豪被這句輕描淡寫的話氣得臉色發紫，一股凶戾之氣再次衝上頭頂。
    “唐天化！你還在那做什麽美夢！”高台上的無相首席再度氣得七竅生煙，指著他怒斥道：“此人又斬殺了斷川一脈的核心弟子，被人如此欺辱，你竟還能如此淡然！”
    唐天化聞言，隻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口答道：“殺就殺了唄，關我何事？”
    “你這個混賬！”無相首席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氣得背過去。
    羅豪徹底被激怒了，他感覺自己的尊嚴被這外門小子踩在了腳下反複摩擦。他指著唐天化，再次厲聲咆哮道：“老子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敢不敢出來應戰！”
    唐天化撓了撓頭，一臉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幹脆利落地吐出三個字：“我不敢。”說完，美人師兄不再理會眾人，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再次躺了下去，緩緩閉上了雙眼。
    “你這臭小子！”羅豪被氣得渾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又無可奈何。
    “懦夫！”
    “你他媽還是不是我們青冥宗的人了？！”
    “兩位師兄都被殺了，你還在這裝睡！上一次你故意放水，這一次又畏戰避敵，你簡直是我青冥宗的恥辱！”
    內門弟子再也忍不住了，鋪天蓋地的怒罵朝著唐天化席卷而來。他們將所有的恐懼、憤怒和失望，都化作了對這個“叛徒”的聲討。
    然而，就在這些怒罵聲達到頂峰時，那個原本已經“睡熟”的身影，卻猛地坐直了身子。唐天化的眼中再無半分慵懶與睡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義憤填膺的內門弟子，譏諷道：“你們這些內門弟子，往日裏高高在上，如今連一個莽夫都擋不住，竟還需要我一個外門弟子替你們出頭，真是可笑至極。”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更加銳利，如同尖刀刺向內門弟子們的心髒：“要不這樣，你們都來外門，讓我去內門如何？省得你們占著宗門大量的資源，卻連宗門的臉麵都守不住。”
    美人師兄這番話，如同一記又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那些內門弟子的臉上。他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被懟得啞口無言，滿臉漲得通紅。就在這一片尷尬的沉默中，一個堅定的聲音響了起來。
    “首席。”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麵容堅毅的青年從斷川一脈的隊列中走了出來。他對著無妄首席恭敬地躬身一禮，此人正是——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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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席，弟子有把握勝他。”
    無妄首席此刻正在氣頭上，看到他再度站了出來，不耐煩地嗬斥道：“本座剛才就讓你滾回去，你怎麽又來找罵！”
    時光這次卻沒有退縮，他抬頭迎上無妄首席憤怒的目光，無比堅定地說道：“師父，石磊師兄的血仇，弟子必須報！徒兒定能斬殺此人，為師兄報仇，為宗門雪恥！”
    無妄首席看著時光那雙燃燒著複仇火焰、卻又不失冷靜的雙眼，心中的怒火竟奇跡般地平息了幾分。他知道時光的性格，平日裏沉默寡言，但一旦做出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深深地看了時光一眼，又瞥了一眼囂張至極的羅豪，最終決絕地說道：“時光，本座隻有一個要求，殺了他。”
    “弟子遵命！”時光沒有再看任何人，他一步一步朝著那片染血的白玉平台走去。
    羅豪看著一步步走來的時光，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又一個送上門來的祭品。羅豪嗤笑一聲，雙臂環抱，居高臨下俯視著時光，“真是令人感動的同門之情啊。放心，老子馬上就送你去陪他！”
    時光沒有理會他的嘲諷，隻是走到平台的中央，與他遙遙相對。他的眼神平靜如水，仿佛眼前站著的，不是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而隻是一塊靜止不動石頭。
    “聒噪。”
    時光吐出兩個字，聲音清冷。他緩緩抬起右手，五指張開。隻見千絲萬縷的赤色靈氣從他的指尖湧出，隨即在空中迅速凝聚、塑形。短短兩個呼吸之間，一具通體由赤色靈氣構成的七弦古琴，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彈琴？你就彈個破琴？！”羅豪一愣，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你是在給自己彈奏送葬曲嗎？哈哈哈哈！”他的笑聲充滿了不屑。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愕然，在生死相搏的擂台上，拿出樂器顯然是件聞所未聞的事情。難不成，他也跟唐天化一樣實力驚人？
    時光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他先是將古琴橫於身前，隨即伸手輕輕撥動了琴弦。
    “錚！”一聲清越的琴音響起，沒有磅礴的靈力波動，沒有刺耳的音浪，卻仿佛帶著一種穿透時空的魔力。
    羅豪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仿佛被一根無形的鋼針狠狠刺了一下，眼前猛地一花，意識出現了刹那的空白。
    就在這一秒不到的間隙裏，時光再次撥動琴弦。一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無色靈氣，從琴弦之上憑空誕生，瞬間劃過了羅豪的脖頸！
    那速度快到極致！
    “噗”的一聲輕響，隻見羅豪的頭顱高高飛起，在空中旋轉幾圈後，帶著滿臉難以置信的驚恐重重地摔落在地。羅豪那失去頭顱的身軀，則依舊保持著站立的姿勢，脖頸處鮮血狂噴，十個呼吸過後才轟然倒地。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大腦一片空白。上一秒還不可一世的“八臂修羅”，下一秒，就這麽死了？
    “時光師兄，幹得好！”諸葛翔的一聲呐喊，終於打破了這片死寂。這仿佛就是一個信號，將整個內門廣場瞬間引爆！
    “贏了！我們贏了！”“殺得好！殺得好啊！終於為石磊師兄報仇了！”
    “時光師兄威武！”無論是內門還是外門，所有青冥弟子都沸騰了！他們之前被壓抑的憤怒、恐懼和憋屈，在這一刻盡數爆發！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震徹雲霄，無數人激動得熱淚盈眶，互相擁抱在一起。
    清自在宗主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抹讚許之色。一直緊繃著臉的無妄首席和無相首席，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喜色。這一場勝利，太及時了！它不僅報了血仇，更重要的是，重新燃起了整個宗門的士氣！
    時光緩緩放下古琴，那具靈氣構成的樂器化作點點微光，消散於空氣中。他沒有理會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隻是走到羅豪的屍身旁，抬手凝出一團熾熱無比的三昧真火，將其焚燒殆盡，連一絲灰燼都沒有留下。
    做完這一切後，時光對著高台上的無妄首席躬身一禮，然後在萬眾矚目的歡呼聲中，一步步走回斷川一脈的隊列之中。
    青冥宗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狠狠地紮在合歡宗眾人的心上。他們臉上的得意與不屑早已蕩然無存，那個被他們寄予厚望，能夠一力壓垮青冥宗士氣的“八臂修羅”，竟然死得如此幹脆利落，連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
    花弄影臉上那慵懶愜意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他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搖動，他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卻緊緊地眯起，銳利的目光死死鎖在時光的背影上，仿佛要將他從裏到外剖析個透徹。
    花弄影低聲道：“他以琴音亂神，以無形之鋒取命，青冥宗還真是藏龍臥虎。”
    他輕輕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有趣，真是太有趣了。這場切磋，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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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花弄影的冷靜不同，“魔女”夢嫵的臉上卻綻放出一抹病態而興奮的潮紅。她那雙仿佛隨時會滴出水來的媚眼，此刻正閃爍著熾熱的光芒。“咯咯咯”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從她的喉間溢出，讓不少青冥弟子感到不寒而栗。
    “好強的道心，好純粹的殺意！姐姐我真是越來越想‘品嚐’一下他的滋味了。”夢嫵的聲音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占有欲，仿佛時光在她的眼中不是一個活人，而是罕見的美味佳肴。
    一直沉默不語的沈桑晚，此刻也有了動作。她依舊是那副清冷出塵的模樣，她緩緩抬起手中的劍匣，在她的注視下，一縷微不可察的血絲，不知何時沾染在那劍匣之上。
    那是羅豪飛濺的鮮血！沈桑晚的眉頭輕輕一蹙，那是一種近乎潔癖的厭惡。她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在劍匣上一拂，那縷血絲便被一股無形的劍氣震成飛灰。
    “心不靜，道不純。”她緩緩吐出六個字，聲音清冷，隻有身旁不遠的花弄影與夢嫵能夠聽清。在她看來，時光所施展的功法終究是小道，且沾染了太多凡塵俗氣。
    就在這時，沉默的姬月如緩緩站起身來。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沒有憤怒，也沒有失望，仿佛隻是一個冷漠的旁觀者。
    她抬起玉手，一道柔和的靈光消除了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她的目光隨後落在了清自在的身上，言語冰冷地說道：“清宗主，貴宗果然是人才濟濟。接下來這一戰，就讓本座的弟子，來領教一下貴宗的高招吧。”
    話音剛落，一道充滿欲望的嬌媚聲音和一道清冷如冰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師父，我去！”夢嫵第一個嬌聲說道。
    “師父，桑晚願往。”沈桑晚緊隨其後，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
    全場的歡呼再次一滯，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合歡宗的陣營。花弄影看著一旁同時起身的師妹，輕笑了一聲，顯然是打算作壁上觀。
    姬月如沉吟片刻，最終目光落在了沈桑晚的身上：“桑晚，這一戰，你去。”
    “是，師父。”沈桑晚恭敬地躬身一禮，隨即緩緩邁步，朝著白玉平台走去。夢嫵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但終究不敢違抗姬月如的命令，隻能不甘心地坐了回去。
    沈桑晚一步步走上平台，她沒有釋放任何強大的氣勢，也沒有做出任何誇張的動作。她就靜靜地站在那裏，手持劍匣，白衣勝雪，宛如一尊不染塵埃的玉雕。
    然而她的出現，卻讓整個廣場的氣氛都為之一變。一股無形且極致鋒銳的劍意，以她為中心悄然彌漫開來。那股劍意冰冷、純粹，不帶任何情感，仿佛要將世間萬物斬斷。
    在這股劍意的籠罩下，空氣都變得粘稠無比，仿佛布滿了看不見的刀鋒。青冥宗的內門弟子們隻覺得呼吸一窒，仿佛被一柄無形的利劍抵住了咽喉，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清自在的神色變得無比凝重，他注視著沈桑晚沉聲道：“好純粹的劍意！此女的劍道修為，恐怕已經觸摸到了‘劍心通明’的門檻！”
    無妄首席和無相首席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他們知道，青冥宗真正的考驗，現在才開始！沈桑晚站在平台中央，目光平靜地掃過青冥宗的所有弟子，最終，她的視線定格在了剛剛獲勝的時光身上。
    她的聲音清冷地開口，如同九天之上的神女，不帶任何感情：“在下合歡宗沈桑晚。時光，你可敢與我切磋一二？”
    沈桑晚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廣場，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激起了千層浪，她竟然直接點名挑戰時光！
    “這是車輪戰！她想讓時光死！”
    “太卑鄙了！”青冥宗的弟子們頓時群情激憤，紛紛怒斥合歡宗的無恥。
    無妄首席的臉色瞬間鐵青，他猛地站身，對著對麵的姬月如怒喝道：“姬宗主！你這弟子未免也太不將我青冥宗放在眼裏了吧！”
    姬月如笑道：“切磋之道，本就無常。我宗前兩名弟子不也是接連戰鬥兩場，難不成貴宗的弟子，連戰鬥兩場的本事都沒有？”
    “你！”無妄首席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就在這時，從外門席位傳來了一道堅定的聲音：“弟子葉晚舟，請戰。”
    “葉哥，你真要上？”申屠詫異道，他死死地拽著我的衣袖，聲音都在發顫。
    我輕輕拍了拍申屠的手，然後點了點頭。此前一直閉目養神的美人師兄，此刻也睜開雙眼懶洋洋地說道：“晚舟師弟，師兄相信你絕不會被她輕易打死。”
    “借師兄吉言。”我笑著應道，隨即縱身一躍，從數丈高的觀禮台上輕盈落下，穩穩地站在了廣場中央。
    我先是對著高台之上的清自在恭敬地拱手一禮，然後環視了一圈殘破不堪的白玉平台，平靜地說道：“宗主，場地如今太過破損，恐難承托接下來的切磋，還請宗主恢複一番。”
    “這家夥是誰？又是一個外門弟子，他竟也敢主動請纓？”青冥宗的內門弟子們議論紛紛，大多是不解和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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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歡宗那邊，則是毫不掩飾的譏諷。“又來了一個不知死活家夥。”夢嫵舔了舔嘴唇，眼中滿是輕蔑。花弄影沒有說話，隻是用折扇輕輕敲擊著掌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清自在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與好奇，他沉吟片刻後，隨即朗聲道：“好一個葉晚舟！沒想到你這外門弟子竟也有如此骨氣，那本宗主便允你出戰！”
    話音落下，他大袖一揮，一股浩瀚磅礴的靈力如同春風化雨般灑向那片殘破的平台。隻見碎石重組，裂痕彌合，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之間，那座白玉平台便恢複得完好如初。
    “謝過宗主！”我再次拱手致謝。
    清自在滿意地點了點頭，聲音中帶著一絲鼓勵與期許：“此前，外門弟子唐天化，內門弟子時光，已為我宗取得兩勝。若你能為我宗再下一城，本宗主定重重有賞！”
    “弟子定不辱命。”我沉聲應道。
    高台上，無垢首席看著我的背影，眉頭緊鎖，對身旁的無妄首席說道：“師兄，你說這名外門弟子能行嗎？”
    無妄首席也是一臉複雜，他搖了搖頭歎道：“此子勇氣可嘉，希望他自求多福吧。”
    隻見我與沈桑晚遙遙相對，她的目光清冷如霜，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那股極致純粹的劍意依舊籠罩著我，讓我感覺自己仿佛被萬千利刃鎖定，連動一根手指都無比困難。
    “青冥宗，葉晚舟。”我平靜地報上姓名。
    沈桑晚微微頷首，她甚至沒有多說一句，可能在她的眼中，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出手吧。”她吐出三個字，聲音裏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我沒有絲毫耽擱，迅速吸納著天地間遊離的陰陽二氣，並將其在體內轉化為我獨有的赤紅靈氣。
    “裝神弄鬼！”夢嫵嗤笑一聲。
    沈桑晚眉頭微微一蹙，手掌順勢一翻，劍匣中那由光芒凝聚而成的光劍突然出現在她手中。那劍身剔透，流光溢彩，雖沒有實體，氣息卻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加銳利。
    “受死。”隻見她冷哼一聲，抬手一揮，一道無法捕捉的劍光直刺我的咽喉。
    然而，就在劍光即將觸及我的瞬間，我的身體在最不可能的角度，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側身。同時，我的右手並指如劍，指尖縈繞著一層淡淡的赤紅靈氣，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點向了那道劍光的中心。
    “吃我一指！”我厲喝道。
    沈桑晚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隻因她的光劍是由靈氣構成，並非實體，我這一指無異於以卵擊石。然而下一刻，她的瞳孔猛地一縮，隻聽“啵”的一聲輕響，我那縈繞著赤紅靈氣的指尖，竟如同一根燒紅的鋼針，輕而易舉地穿透了那看似無堅不摧的光劍！
    一股灼熱的刺痛感順著劍柄傳來，讓沈桑晚心神劇震。這柄光劍與她的心神相連，此刻被我一指洞穿，她本人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一擊得手，我卻毫不停留，腳步一錯，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她的身前，指尖再次亮起赤紅光芒，直取她胸前要害。
    沈桑晚心中駭然，她第一次發現，我這看似不起眼的外門弟子，其近身搏殺的速度，竟絲毫不遜於她的劍光！沈桑晚心中警鈴大作，迅速向後撤去，她知道，自己絕不能被這一指正麵擊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或許是我的攻擊讓她的心神出現了一絲紊亂，又或許是她被我的赤紅靈氣所擾，沈桑晚的身形猛地一個踉蹌，向後撤退的速度驟然減緩！
    就是現在！我眼中精光爆射，抓住了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然而沈桑晚畢竟是觸摸到“劍心通明”門檻的頂尖高手，即便身陷險境，她的反應依舊快得驚人。她在身形踉蹌的瞬間順勢轉身，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我這誌在必得的一指，同時繞到了我的後側！
    “糟了！”諸葛翔失聲驚呼。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背對一位劍修，尤其是像沈桑晚這樣的劍修，暴露背後無異於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對方手中！
    沈桑晚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殺機，她再次凝聚光劍靈氣，準備給予我最致命的一擊！
    她快，我比她更快！
    就在她凝聚光劍的刹那，我卻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反而是將前衝的勢頭猛地一擰，腰身反轉，左手迅速地向後抓去！
    但意外……就在此刻發生了。
    我原本的預想是打算抓住她的肩膀，但因為沈桑晚那個極限轉身和我前衝的慣性，兩者的角度發生了一絲微小的偏差。我的手，沒有抓到她的衣服，也沒有觸碰到她的肌膚。
    “噗嗤！”一聲極其輕微，卻又在這死寂的廣場上無比清晰的布料撕裂聲響起。
    我……抓空了，不！也不能說完全抓空！我的手正巧抓在沈桑晚的右胸上……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全場陷入了一片寂靜……所有人，上到高台上的宗主首座，下到全場的兩宗弟子，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
    “我靠！真他媽帶勁啊！這是福利啊！”一名青冥宗的內門弟子高喊道。
    隻見花弄影手中的折扇“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夢嫵那張病態的臉上，隻剩下無盡的愕然；而姬月如的雙眼此刻徹底瞪大，瞳孔中倒映著場中那荒唐的一幕。
    在場中央，我整個人都懵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眾人驚愕的反應都在告訴我，我幹了一件多麽離譜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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