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明一口飯烙餅差點吐出來，感謝食堂今天不是做稀飯。
    “韜哥兒，你又不是大夫，而且年幼，去了真的隻能搗亂，還要人照顧你。”
    “這話不就是剛才為兄說的嗎？為兄都已經十七歲了，你的一番話提醒了我，人不能太平庸了。”
    葛明問到“你要是去了莊子上的娃子怎麽辦？對莊子上的人來說，還有比自己娃子讀書更重要的事嗎？莊子上不少青壯跟著，最擔心的不是農田長草沒人打理少了收成，最關心的是娃子的讀書。”
    “韜哥兒，你想一想，要是你也去了，娃子們肯定到處胡鬧。祿伯也跟著，到時候不少家長也不在莊子上，那娃子肯定會反了天啊？”
    “韜哥兒，你在想想，你做的事是為了穩定後方，這樣青壯才放心向前。你功勞大著呢，等你老了之後，發現這批娃子一個個都成了大唐的精英，還有比這更有意義的事嗎？”
    葛明真是嘮嘮叨叨、嘰嘰歪歪，但是對古人確實非常有效。
    孫韜又被洗腦了，感覺自己走了娃子們肯定鬆懈下來，真是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他也不想想，自己比這些娃子大不了幾歲，到時候他老了娃子也老了，一群老頭坐在一起回憶當年讀書的場景，其實也挺珍貴的。
    。。。
    孫思邈背著藥箱，一人一馬到了莊子上。劉藝沒來，通知了孫思邈之後孫思邈飯都沒吃，翻身上馬就出了城，剛好趕上葛明和孫韜在吃中飯。
    看到孫思邈進了房間，葛明和孫韜趕緊站了起來。
    葛明說到“孫先生，先吃點東西吧，一會讓祿伯把人召集起來，先把藥吃了。”所謂的吃藥，就是種痘而已。
    孫思邈已經六十多歲了，葛三爺這匹馬可是好馬，跑的太快更顛簸，雖然距離不遠，身體還是有些吃不消。
    孫思邈喘口粗氣，坐在了葛明對麵。葛明趕緊拿起一個大碗，給孫思邈盛了一碗雞蛋湯。這時候不能直接吃東西，容易戧風，很容易造成嘔吐的現象。孫思邈自然比葛明更懂這些，慢慢喝完了一大碗湯，這才拿起烙餅吃。
    莊戶人都把烙餅當成真正的幹糧，這東西非常抵餓，做體力活的話最喜歡吃烙餅。卷上紅燒肉、攤雞蛋，一口烙餅一口湯，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孫思邈一邊吃一邊說到“小子，你到底如何勸說父母的，老道十分好奇。你家隻有你一個獨子，老道沒想到葛別駕居然舍得。”
    葛明嘿嘿一笑，說到“我父親打賭輸給了小子而已，嘿嘿。”
    孫韜聽說打賭，笑著問道“不會是打麻將吧？那東西以後少玩，為兄覺得容易上癮。”
    “自然不是打麻將，父親說隻要我能把裝滿水的杯子倒過來，裏麵的水不流出來就讓我去。”
    沒等葛明說到，孫韜大聲問到“你做到了？這怎麽可能？”
    孫思邈也放下了手中的烙餅，等著葛明解釋。這種小事無法解釋，說大氣壓這兩個古人完全聽不懂，所以葛明找了一個杯子，然後找了一張紙，如同在家裏一般做了表演。
    看著孫思邈和孫韜滿頭霧水，瞪著眼睛的樣子，葛明低頭吃著烙餅。嗯嗯，就是喜歡這種深藏功與名的趕腳，你們兩個千萬不要問，問了咱也解釋不通，隻能騙你們傷感情。
    果然孫韜問到“明哥兒，這怎麽可能？不對，這是為何？”
    葛明說到“我們身邊有無數看不到，但是存在的力量，這是其中一種，等有機會小弟演示給你看。”解釋是解釋不清楚的，難道說我們住的地方是個球，球周圍有十公裏厚的大氣層。大氣層因為引力的作用產生重量，這個就是大氣壓。你頭頂上就有個二十裏的空氣柱子壓著你。。。
    不少星球沒有大氣層，這是因為星球太小，導致大氣層被恒星風暴吹跑了。幾乎所有發現有大氣層的星球，大氣壓都遠遠超過地球，不少都能輕鬆把汽車壓扁。
    好在孫思邈和孫韜都不是刨根問底的人，因為以他們的經驗來看，當葛明無法解釋時，最喜歡說的就是書上看來的，哪本書不記得了，你說巧不巧？
    下午的時候三十青壯，加上祿伯都到了葛家宅子。這次來的病牛居然有三十來頭，還是養在了王麻子家裏。
    孫思邈和葛明，還有王麻子，回到王家“配藥”，然後給要去的人上了牛痘，王麻子是無敵的，自然不用種這玩意。
    一個小瓷瓶，隻需要稍稍收集一點，就足夠三十人使用了。
    隻是葛明此時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對孫思邈說到“孫先生，幾天之後莊子上的青壯就會低燒幾天，這要是全種上了全都低燒，那如何是好？還有咱們何時出發？”
    “老道想著越早越好，可是路途非常遙遠，要是老道跟你兩個人快馬去就是了，但是兩人又做不了什麽事，所以不管多著急，還是要一起出發，也不在乎晚幾天。”
    “老道也想過先種一半，然後早點出發，等這些人發燒了還有另外一半人幫忙照顧。等這一半燒退了再種另外一半，不過路途中總不如在家中照顧的周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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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本來隻想著一人去而已，本來就是去救人的，更不能讓陪著老道救人的人涉險。”
    葛明聽後不住點頭，至於疫區的災民救治確實要緊，但是總不能讓救人的人出了危險。別災民沒救上呢，莊子上的人先折損了，那就虧大了。
    三人“配藥”之後回到葛家老宅，給人全都種上了牛痘。莊戶原以為是吃藥，沒想到是種藥。這種手段看都沒看過，但是莊戶反而認為孫思邈醫術著實神奇。
    用小刀在胳膊上劃開一點點，把牛痘種上。種完一個把刀燒一燒就算消毒了，擦一擦之後就繼續下一個。本來想把小刀在酒精裏泡泡，鬼知道酒精會不會把牛痘病毒殺死了。
    種完牛痘之後，孫思邈對這些人說到“三天之內各位就會發燒，但是一點也不嚴重，在家好好休養就是了，該吃吃該喝喝。用不了幾天燒就退了，以後就再也不怕天花了。等到各位身體燒退之後，就跟著老道去疫區救人，可好？”
    “聽孫道長的。”
    ”陪著孫神仙救人義不容辭。”
    “咱們回家之後吃吃喝喝，也算歇上幾天。”
    反正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或者這是古代才有的吧，人家要是信任你，命都可以給你。
    孫思邈決定留在莊子上照顧這些種了牛痘的人，也方便觀察種痘之後是什麽反應，葛明也隻好陪著住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次牛痘“新鮮”，還是活力比較強，第二天就有人開始發燒，到了第三天全都開始發燒了。這本來就是預料中的事，低燒而已並沒有大礙。不過孫思邈還是比較關心莊戶，帶著葛明把每家都走訪了一次，把每個人的感受都記錄了下來。
    到了下午兩人才回到葛家老宅，連中飯都沒來得及吃。
    “小子，跟當初老道差不多，低燒而已，並沒有大礙。或者跟這些莊戶身強力壯有關，沒一個像你當時那麽嚴重的。”
    “小子當時不是思慮過度，想念袁先生導致的嗎？”本小郎君身體好著呢。
    “是是是，那是一個方麵，跟你年幼應該也有一定關係。不過總體來說這些莊戶都沒什麽大礙，再有個三天左右燒就能退了。”
    “孫先生，不給他們弄點藥湯喝喝？”
    “喝什麽？老道都不知道開個什麽方子。”
    葛明眼珠一轉，說到“孫先生，可曾遇上過絕症之人？如果病人不知道病情能吃能喝，要是知道了無藥可醫幾天功夫身體就垮了。”
    “老道還真遇上過這種人，這是為何？”
    “可以治病的不光有藥，還有安慰、心理等等。甚至一些絕症的人，心情一直舒暢，病無緣無故就好了，小子稱之為心理療法。人本就有抵抗生病的能力，要是保持心情好，病都能好的快一些。”
    “所以不如給他們隨便弄點去火的藥湯，他們一聽是孫神仙給開的藥，喝了以後明天差不多就好了。”
    “要是您老不方便，小子熬點山楂水加點飴糖，就說是孫先生親手開的方子。”
    孫思邈聽得一頭黑線，對葛明的胡言亂語已經習以為常了，也打算看看這個法子到底好不好。
    “那老道不管了，小子你自己弄。”孫思邈開始啃烙餅。
    葛明拿了張烙餅咬了一口，然後一邊吃一邊生火燒水，找了一些山楂放進去，一會功夫就熬好了。然後讓人從食堂找來不少小碗，山楂就不方便出現了。每個小碗裏都加了一點山楂水，然後放上飴糖。
    這時候剛好廂房裏的娃子們下課，葛明趕緊堵在門口，讓娃子們挨家送藥。並且囑咐他們，就說是孫神仙開的藥，喝完了明天就能退燒。
    娃子們領命去送藥，孫韜也出了廂房。
    葛明的烙餅吃的有些幹，於是也拿了一小碗所謂的藥，吹了吹喝了幾口。
    孫韜見狀趕忙攔住。
    “明哥兒，這可是藥，怎麽能胡亂喝呢？為兄給你泡點桑葉茶。”
    葛明嘿嘿一笑，得意的又是一大口喝下去，這次果然燙嘴了，嘟著嘴唇用烙餅扇風。
    孫思邈見狀哈哈大笑，孫韜滿臉懵逼，完全不知道二人在打什麽啞謎。
    發燒的莊戶看到莊子上的娃子送來了孫神仙親手熬的藥湯，拍了拍娃子的腦袋，一口就把山楂水喝了下去，然後把碗遞給娃子帶回去。
    要說還是孫神仙醫術高明啊，自從孫神仙不在莊子上住了，生病了就隻能找周圍村子的那些庸醫。開的方子也不知道對不對，藥錢倒是花了不少。那藥湯子黑乎乎的，要多難聞有多難聞，要多難喝有多難喝。
    看看孫神仙熬的藥湯子，清澈如水，喝起來一點苦味都沒有，居然是酸酸甜甜的，有那麽一股山楂的味道。要說孫神仙醫術高明呢，估計這藥也比較苦，所以加了山楂和飴糖壓住苦味。
    嗯嗯，也難得在家休息休息，喝了藥之後睡上一會，這日子真是美滋滋。
    要說也奇怪，第二天發燒的莊戶個個生龍活虎，跑來詢問孫神仙什麽時候可以出發。孫思邈看著得意的葛明，內心泛起了波瀾，這小子雖然不適合學醫，但是非常有天分。幹脆把葛明收了做弟子算了，做官有什麽好的？每天勾心鬥角的，哪裏有用醫術救人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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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需要帶著藥，所謂的藥就是這三十來頭病牛。這一路過去人可以快，但是牛不行，隻能慢慢悠悠的走。
    難道說弄點馬車，拉著牛去？
    就在兩人一籌莫展時，莊子外來了一隊騎兵，約莫二十人左右，各個盔明甲亮，一看就是不俗。
    葛家莊子從沒見過這種陣仗，總不能是搶劫的吧？要是搶劫的都這個裝備，那也不用抵抗了，莊子上有什麽就拿什麽。
    為首的是一個英武青年，一身盔甲更顯得颯爽，手裏舉著一柄馬槊，這才是大唐的軍人。
    葛家莊子村口從來都是有人守著的，今天依然是已經退燒了的張二黑。張二黑一看來個一群騎兵，其中這東西好些年沒見過了。
    張二黑一個授勳的莊戶，也不過是個莊戶，自然是不敢阻攔的。隻能在村口大聲喊道“你們是什麽人？不會是搶劫的吧？”
    為首的青年臉色一黑，大聲喊道“那個村民不要胡說，這可是葛家莊子？”
    張二黑回答道“不錯，你們到底是不是搶劫的？”
    為首的青年說到“孫思邈孫神醫可在莊子上？”
    “在，你們想擄走孫神仙嗎？”不知為為何，或許因為這些日子莊子上的日子好了，也或者莊子上的人不少都授勳了，現在講話變得硬氣了很多。
    為首青年懶得跟張二黑嘰歪，大聲說到“前方帶路，本校尉找孫神仙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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