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張地抬起頭，看向那隻手的主人。
    在看清麵容的一瞬間，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白皙的皮膚，如黑葡萄般又圓又大的眼睛，恰到好處的鵝蛋臉，她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
    姑娘見她沒什麽反應，嘀咕了一句：“不會是摔懵了吧。”
    楊晚星幹脆走到許素身邊，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輕輕一拉，就把她給拉了起來。
    許素不敢看她，隻低頭看著髒亂的地板，臉都快漲紅了。
    她憋了好久才憋出來一句話：“完了，這得賠多少銀子啊。”
    聲音不大，卻準確地鑽進了楊晚星的耳朵，她臉上帶著笑意，提醒麵前的人：“你不好奇我這是什麽地方？”
    許素當然發現不對勁了，她明明在海邊摔了一跤，怎麽會出現在這種奇怪的地方，難道是直接摔暈了？
    她一時嘴快道：“夢裏？”
    楊晚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從其他位麵過來的女孩子。
    “你是漁民？”她忍不住問。
    或許是因為以為自己在夢裏，許素膽子也大了一些，回道：“是漁民，不過還沒出海幾次。”
    “女孩子當漁民，一定很辛苦吧？”楊晚星看著她手裏還不肯放的漁網，“你能拉的動這麽重的網嗎？”
    “拉不動也得拉，我丈夫一個多月前死在了海上，家裏就剩我和女兒相依為命，想活下去，就必須拚盡全力。”
    許素以為自己是在夢裏，又看到了這麽漂亮這麽好說話的姑娘，一時間忍不住把自己的痛苦像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
    楊晚星眼裏劃過一絲驚訝：“你多大年紀了？都有女兒了？”
    “今年二十有三，女兒五歲了。”
    “那豈不是十八歲就……”楊晚星驚訝地出聲，忽然想起來在古代這個年齡當媽的確是正常的，甚至還有更小就成親了的。
    許素臉上閃過一絲落寞：“女人不就是這樣麽，到了年紀就要嫁人，相夫教子。我還算遇到好男人了，本來我是個孤女，差點被賣去做丫鬟，後來遇到了阿文，這才有了一個家。”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淚，“可惜好人不長命，阿文他……唉！”
    23歲。
    明明和自己年齡一樣大，楊晚星看向她的眼神裏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許素像是打開了話口，恨不得一吐為快，她聲音有些哽咽地道：
    “可我確實是個沒用的，出海的時候，撈到的魚也隻有別人的一半，也照顧不好女兒，還讓她生了病，熱到現在還沒退。”
    楊晚星忍不住出聲安慰道：“隻要努力活下去，日子總會變得更好的。”
    “嗯，我也相信。”許素的眼淚沒再掉下來，隻是眼眶還有些紅。
    “姑娘，謝謝你聽我說這麽多……”
    啪啦、啪啦——
    耳邊響起好幾聲突兀的聲音，許素如夢般驚醒，她連忙蹲下身來，試圖把魚一隻一隻放回漁網裏。
    “姑娘，我會把這裏收拾幹淨，實在抱歉。”
    魚是活的，不僅滑，還會掙紮，非常難抓。
    許素心裏又難過又心急，平時一手抓一隻很容易，到這時卻滑了一次又一次。
    眼前一隻魚又跳走了，楊晚星幹脆蹲了下來，一把抓住那隻魚的腮後，放到了許素的漁網裏。
    “你這網都破了，等我一下，別出這道門。”
    楊晚星說完就出了門，沒多久就拿了很大一張繩子是透明的、看起來非常結實的漁網回來。
    她的超市裏東西雖然多，但並沒有這麽大的漁網，還是跑到不遠處一家漁具店買的。
    進門以後，她又去旁邊的角落裏拎了一個巨大的塑料桶出來，放在許素旁邊道：“把魚放桶裏吧，你那網都破了。”
    許素受寵若驚地道謝，“謝謝姑娘……”
    二人一起把魚一隻一隻捉進了塑料桶裏，然後楊晚星又找出拖把，打算把地上的水漬拖掉。
    她才揮舞了拖把沒幾下，一旁的許素就弱弱地開口道：“姑娘，讓我來吧。”
    楊晚星看了一眼，將拖把塞到她的手裏，爽快地說道：“行，那你拖把。”
    許素哪裏見過這樣的拖把，下方是長條狀的，輕輕從地麵掃過，水就瞬間被吸走了。
    她模仿著楊晚星的樣子，很快就把這裏收拾的幹幹淨淨。
    楊晚星拎著一個大桶，接了一桶的水，倒進了裝魚的塑料桶裏。
    二人手腳都麻利，沒一會兒地上也幹淨了，魚也勉強活下來了。
    抬起頭來想和對方說點什麽，卻在觸及對方眼神時，相視一笑。
    一個輕鬆，一個羞澀。
    許素上前認真地道了謝，然後有些不舍地開口道：“還望姑娘指點怎麽從夢裏出去？”
    她剛才怎麽試都發現自己醒不來。
    “夢？”楊晚星有些好笑地重複了一遍，“這裏可不是夢。”
    “那這裏是……”許素的呼吸幾乎一窒。
    “這裏是另一個世界，不過別擔心，你還可以回去。”
    楊晚星很樂意和年齡差不多大的可愛姐妹說話，她解釋道：“這裏是一家超市，也就是你們說的鋪子，我是這裏的老板，你能來這裏，說明就是有緣人。”
    看著呆呆的許素，她忍不住起了一些逗她的心思，學著之前看過的電視劇，做出高深莫測的聲音來：
    “少年人啊，你可有什麽願望？可願意付出什麽代價？”
    許素一聽，馬上就要下跪，還好楊晚星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她。
    “我的女兒高熱不退，我想救她，什麽代價都可以！”
    “行了行了，沒有那麽誇張，不用跪。”楊晚星有些心虛地挪開眼，心想剛才不應該逗她。
    “我也是個普通人，不過你想救你女兒的話，我可能有辦法。”
    在許素越來越亮的眼神下，楊晚星問道：“大夫說她是什麽病了沒？”
    “說是受了風寒，但長時間沒有理會，越來越嚴重這才發了熱。”許素越想越難過，“都怪我，這些天太忙，我都沒發現她生病了。”
    原來是感冒啊？
    那還不簡單？
    楊晚星讓許素在原地等著，轉身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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