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薑開原沒料到韓鈺瑛有此一手，頓時為之氣結，雙手一按桌子就要站起來發作。
    李樂在旁邊趕緊一把抓住，輕聲提醒道：“二叔，冷靜，今天不宜動火。”
    薑開原也不是莽撞之人，剛才隻是一時情急，聽到李樂的提醒馬上回過神來。
    深呼吸幾下調勻氣息，薑開原看著麵無表情的韓大媽，沉聲問道：“韓族長確認不知情？”
    韓大媽回答的斬釘截鐵：“正是！”
    不過，李樂從她稍稍有點閃爍的眼神中，還是看出來點端倪。
    一直沒說話的儂守印開口了：“既然如此，那就需要找得月閣的江月過來問問了。”
    洛紅山主動站了起來：“你們雙方各出一人，隨我去找江月。”
    這邊是衛寒梅，那邊是黑鳳，跟著洛主事騎馬而去。
    薑開原有點緊張地背靠著椅子，抬眼看著屋頂，似乎在想著什麽。完顏如玉和儂守印低聲私語，偶爾低笑幾聲，看起來相談甚歡。
    韓鈺瑛低眉垂眼，好像在閉目小憩。
    鮮奴族諸人和鐵木爾站在那裏，想坐有點不敢，想說話也不太敢，顯得有點拘謹。
    李樂這邊待遇好一點，好歹還有把凳子坐，不過，大家心情都比較沉重，沒有說話的欲望。
    幾十個人的房間，一陣壓抑的氣氛彌漫開來。
    李樂終究還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想了一下，走到薑媚身邊跟她私下耳語了一會，薑媚有點驚訝惱怒地看了他一眼，李樂堅定地點點頭。
    薑媚終究是長歎一聲，起身帶著薑香蘭離開大廳往後院走去。
    得月閣離此地不遠，騎馬來回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大家等的時間稍微有點久，大約一個時辰後，出去的三人才匆匆返回，不過回來的還是三人。
    洛紅山臉上的神色有點奇怪，對著大家通報自己一行的結果：“各位久等了，得月閣什麽時候停業搬走了嗎？我們過去的時候，門是關著的，牌子都摘下來了。問了下周圍的鄰居，都說幾天前就是這樣子了，江老板也好幾天不見人了。”
    薑開原倏地睜開眼睛，盯著對麵的完顏如玉看了一眼，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李樂怕他衝動，趕緊握了握他的手，薑開原反手握了一下李樂，表示自己還行。
    一時無人出聲。
    儂守印見大家都不說話，和洛紅山對視一下，站了出來：“現在的大致情況，大家也都清楚了。我們仲裁所的宗旨是重證據、重實物，盡量尊重客觀事實。鮮奴族拿的聞香樓房契不假，雙方是否認可？”
    大蟒趕緊舉手表示認可。
    儂守印看著薑開原，後者也表示沒問題。
    “薑開原提供的得月閣的借據，由於當事人一方找不到，無法認定是否真實，這一點是否認可？”
    這次隻是對著薑開原一人說的。
    薑開原麵容沉重，略略沉思，揮了揮手，示意儂守印坐下，自己站了起來，目光在完顏如玉和韓鈺瑛臉上來回掃視了幾圈。
    完顏如玉笑容如花，始終帶著標準的職業化微笑，讓人看不出深淺。
    韓大媽就有點怯場了，在薑開原如若實質的眼神下，低頭不敢與他對視。
    薑開原也很光棍，既然無法翻盤，幹淨利落地直接認輸：“洛主事、儂主事，今天辛苦二位跑這麽一趟了，願賭服輸，此事我們聞香樓認了，二位不必多言。”
    洛、儂二位主事互相看了一眼，微微點頭，洛紅山讚許地說：“薑領主果然快人快語，此事我等二人需秉公辦理，還請見諒。以後但凡有所求，隻要不違反原則，盡可來找我等。”
    薑開原拱手稱謝。
    大蟒不合時宜地跳了出來，麵上帶著抑製不住的狂喜：“各位大姐大哥，那我們現在就是聞香樓的主人了，現在這地兒就是我們的了吧？”
    儂守印微微皺眉，似乎不太待見大蟒，目光看向完顏如玉：“做事不可太過，我看給三天的搬家時間吧。”
    大家都是老江湖，對裏麵的門道、過節自然是一目了然，大蟒背後是誰，瞞不過這些人的眼睛。
    李樂在薑開原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薑開原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不用，半日即可。”
    剛才李樂向薑媚建議先去整理重要物件和細軟，得到的反饋是半日足矣，那就沒必要再領這個情了。
    現在聞香樓已經易主，多呆一天大家都覺得有點膈應。
    完顏如玉撫掌感歎：“薑領主果然是痛快人，小妹十分佩服。”
    薑開原這時反而放開了，調侃起來有幾分李樂的風采：“完顏大姐別客氣，咱倆誰大還不一定。”
    這讓旁邊的薑媚、李樂等人放下一半的心，鬱悶憋在心裏，久了會出毛病，放下了就好。
    隻要人沒事，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
    完顏如玉被噎了一下，略略有點不快。
    年齡對於女人來說都是一個大的禁忌，再好的脾氣碰到別人說自己老，自然心情不會太好。
    完顏如玉轉向兩位仲裁所的領導，誠懇問道：“洛主事、儂主事，我有一事是否可以請教一下？”
    儂守印對完顏如玉還是比較客氣的，和對大蟒的態度那是判若兩人，和氣的回道：“完顏族長但說無妨。”
    “這一屆的鹽鐵大會眼看著也就近了，聞香樓也是五大領主之一，看今天這情況，這次的大會應該由誰來代表聞香樓出麵為好呢？”
    李樂心下一沉，終究還是圖窮匕見了，所有的一切，指向的都是這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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