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把頭埋在李樂懷裏，早已淚流滿麵。
    抬頭看著依然在呆呆出神的李樂，夜鶯柔聲對他說：“小樂，你把眼睛閉上，我有一個好東西給你。”
    李樂回過神來，低頭看著夜鶯笑著說：“是要親一下嗎，不用閉眼睛的吧。”
    夜鶯難得地露出小女生撒嬌的神態，抓著李樂的手輕搖著不答應：“不行，不行，是好吃的哦，不許耍賴，把眼睛閉上。”
    有些驚奇地看著夜鶯這副可愛的樣子，李樂差點還以為是夜靈在這裏，不過還是依言把眼睛閉了起來。
    “把嘴張開。”夜鶯繼續發號施令。
    好人做到底，李樂很聽話地張開了嘴。
    嘴邊一陣溫熱，李樂感覺夜鶯的小手往自己嘴裏塞了個東西，咕嚕吞了幾下，用手抹了抹嘴唇，好奇地問：“小鶯，這是什麽東西，還沒嚐到味就吞進去了。”
    夜鶯沒搭理他，看著他咽了幾下把東西完全吞了下去，臉色一喜，拉著李樂走到另外一根大樹分支邊，把他按在那裏坐下，自己很乖巧的靠在李樂懷中。
    看著夜鶯的舉動，李樂奇怪地問道：“小鶯，咱們不趕著回去嗎？”
    夜鶯搖搖頭，莫名其妙地問李樂：“小樂，如果......如果我不在了，很多年很多年以後，你會象玉衡那樣也記著我嗎。”
    李樂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沒好氣地說：“年紀輕輕的瞎想什麽啊，你要敢不在，我明天就把你忘了。”
    沒聽到自己想聽的話，夜鶯似乎有點點失望，把身子往李樂懷裏縮了一下，輕輕說道：“我知道玉衡為什麽會經脈斷裂了。”
    李樂更加奇怪了，低頭認真看著懷裏的小姑娘問道：“小鶯，你今天說話怎麽有一句沒一句的啊，到底怎麽了？”
    夜鶯沒理他，就像玉衡回憶往事那樣自顧自地說著。
    “我們暗影門的功夫，過第五重境界後，主要都是靠悟性。我一直在第五重境界卡了很久，直到聽了你的二泉映月，一下子就衝了過去。”
    李樂的思緒也被她帶回當年逃亡的那段日子，怔怔地看著夜鶯沒有打擾她。
    “第二天你又毫不猶豫地把琴譜給了我，從此以後，我的境界就突飛猛進。從西域回去後，很快就到了第五重第六階。但是，到了這裏又卡住了，這大半年無論我怎麽努力，都沒有絲毫進展。”
    李樂剛要插言安慰幾句，夜鶯似乎早就知道，伸手蓋在他的嘴上，示意他不要說話，聽自己繼續說。
    “師父告訴我，我這是碰到心魔了，如果心魔不除掉，我永遠也進不了第六重。她說我的心魔就是你，一定要殺了你才能繼續前進。”
    把夜鶯的小手從嘴上拿下來，李樂實在忍不住插口說道：“這事我知道的。”
    夜鶯點點頭：“嗯，是妹妹告訴你的把。唉，師父這次讓我出來，就是要來殺你的。其實，師父並不知道，我隻要見到你就很開心很開心，功夫沒有進步，又有什麽關係呢。”
    似乎感覺有點不舒服，夜鶯稍稍皺了下眉頭，繼續說道：“別說是讓我殺你，就算讓我去替你死，我都願意的。”
    李樂心中一陣感動，把夜鶯往自己懷裏摟緊了點，下巴輕輕貼著她的臉。
    夜鶯很享受李樂的溫存，半閉著眼像隻小貓一樣蜷縮在李樂懷中，說出李樂最想聽的一個答案；“玉衡的經脈斷裂，是青木果造成的。”
    李樂嚇得坐直了身子：“她不是說青木果沒有毒嗎？”
    夜鶯幽幽地回答道：“她說的沒錯，青木果不但沒有毒，還很補。”
    李樂好歹還是半個名醫，對夜鶯的這句話也是實在想不明白。
    沒等他繼續問，夜鶯主動接著說：“青木果樹生長在木屬性能量最豐富的地方，結出來的果實是木屬性能量的精華。一顆果實蘊含的能量，不是一般人的身體能受得了的。玉衡本身是修煉月亮神功，吃完青木果之後又急著運用勁氣，果實的能量在體內爆發出來直接就把經脈撐爆了。”
    李樂馬上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我們倆也都吃了一個，而且是樹王的成熟果實，怎麽又沒事呢？”
    夜鶯回答道：“我們暗影門修煉的就是木屬性能量，吃了青木果會融合得好一點，爆發會慢一點。”
    李樂聽出了話裏的問題，趕緊問：“隻是爆發會慢一點？我怎麽也沒事啊？對了，你早知道吃了青木果會這樣嗎？”
    夜鶯搖搖頭：“不知道。從家裏出發前，師父給了我一粒引氣丹，並沒有告訴我其他的，我是從玉衡的情況看出來的。”
    李樂似乎明白了什麽，緊盯著夜鶯問道：“引氣丹是什麽？”
    似乎是感覺身體終於忍受不住，夜鶯痛苦地悶哼了一聲，喘息了幾口氣說道：“引氣丹就是把身體裏多餘的能量引到外麵，就是防止能量突然爆增把經脈撐爆的。師父應該早就知道此事，沒對我明說而已。”
    李樂沉聲問道：“你剛才給我吃的就是引氣丹？”
    夜鶯點點頭。
    李樂有點生氣地問：“你自己沒吃？”
    夜鶯聲音開始變得虛弱：“師父隻給了一粒。”
    青木果林長得很茂密，冬天深夜的大風吹到這裏已經變成微風，青木樹王的樹葉在風中微微抖動著，給靜謐的夜空帶來一點點活力。
    夜鶯略帶歉意地看著李樂：“小樂，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吃了青木果會這樣，我也不想死的。”
    一縷鮮血從夜鶯嘴角溢出，應該是青木果開始在體內發威了。
    李樂趕緊止住不讓她說話，痛惜地看著懷裏的夜鶯，深情地問：“小鶯，把眼睛閉上，讓我再吻你一下好嗎？”
    這個要求其實有點突兀，按道理是夜鶯主動提出來才合情合理，畢竟等下要死的不是李樂。
    夜鶯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對李樂的要求一向不會拒絕。
    為了讓李樂不至於討厭，夜鶯還輕輕把嘴角的血跡擦掉，閉上眼睛微張著櫻桃小嘴，等著李樂的親吻。
    在夜鶯的心中，自己已經很幸福了，至少不會像玉衡那樣，臨死前還帶著遺憾。
    能這麽死在李樂的懷中，夜鶯已經別無所求。
    這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國師玉衡剛剛懷著無比的遺憾結束了自己的一生，暗影門的未來掌門夜鶯又要在自己情人的最後一吻中永別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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