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艾娜，你在說什麽？”夏倫有些不可思議，“我們當初根本沒有留下後代。”
    艾娜的種族是血族，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吸血鬼，而艾娜作為其中最高階的存在，甚至已經超越血族始祖，擁有近乎永生的漫長壽命。
    在種族上，艾娜和夏倫存在一定程度的生殖隔離，受孕的概率是非常非常低的，不過倒也並不是零……也就是說，可以用次數來彌補，總有正中靶心的時候。
    “你忘了嗎？夏倫，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艾娜緩緩開口道。
    沃倫德杵在原地，不敢插嘴一句話。
    夏倫這才臉色一變，腦海中湧出一些糟糕的回憶：“艾瑟？”
    “是的，是艾瑟，你的親生兒子。”艾娜緩緩點頭。
    艾瑟，是夏倫和艾娜的第一個孩子，也是目前唯一一個。
    夏倫親手處決了他，用長劍刺入了他的心髒。
    遙遠的記憶在夏倫的腦海中浮現。
    “父親……我愛你。”艾瑟吐出鮮血後，臉上咧開一個猙獰的笑容，“我會成為你心中永遠都忘不掉的陰影的……”
    艾瑟是一個怪物。
    雖然披著人皮，雖然是勇者之子，但他卻是天生的惡種，邪惡的化身，不論夏倫和艾娜怎麽管教，都無法改變他的天性……最終，在他犯下大錯之後，夏倫親手結束了他的生命。
    “別多想，夏倫，別去多想那個雜碎的事情，這不是你的錯。”艾娜抱著夏倫的胳膊，“當初我本可以代替你動手的，但是你不答應……”
    “你是他的母親，艾娜。”
    “我對他沒有多少感情，不過是我們歡愉的意外產物，是因為你希望我們能有一個愛情結晶，所以我才將他生下來……對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別這麽說，艾瑟是我們的孩子。”夏倫輕聲道。
    “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他這樣傷害……”
    沃倫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麽變化，現在沒他插嘴的資格。
    米妲吃完了冰晶，看上去像是飽了，俯身趴在了柔軟的獸皮地毯上。
    “那他是……”
    夏倫又看向了沃倫德。
    “當初被艾瑟侵犯的侍女，懷上了艾瑟的子嗣。”艾娜用一種不是很在意的口吻解釋道，“那個侍女偷偷生下了艾瑟的孩子。”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夏倫忍不住問道。
    “根據她留下的日記，她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流產的時機，如果強行墮胎，她也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以前的醫療水平也沒有那麽發達，侍女更沒有條件去找高階的治愈法師。
    “那……她為什麽不來找我們？”夏倫又問道。
    “你可是偉大的勇者。”艾娜靠在夏倫的肩膀上，“被艾瑟侵犯之後……她覺得她和她的孩子有辱你的名譽……”
    “怎麽會！”夏倫的聲音忽然大了一些，“是我……平時哪裏做得不夠好嗎？所以她才不信任我？”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是最傑出的勇者……”艾娜輕輕拍了拍夏倫的後背，“她原本會被家人賣掉，成為妓女，是你將她買了回來……而且她為我們家工作，已經賺到了一筆很可觀的錢，足夠她衣食無憂，後來因為艾瑟的事情又拿了一大筆的補償……她對你很感激，也很崇拜你，所以她才不希望自己的事情成為你的汙點，將事情隱瞞了下來。”
    夏倫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中流露出些許不忍：“真是個……傻孩子，如果能讓她獲得幸福，我的那點名譽根本無關緊要。”
    “放心吧，艾瑟的孩子很孝順她。”艾娜又握住了夏倫的手，“她平平安安地度過了一生……她把這些事情全都記錄在了日記裏，並且叮囑後代嚴守這個秘密……直到傳承到第五代的時候，他們家中遇到了危機，才迫不得已來找我幫忙。我驗證完他們家族的血脈之後，才開始與他們有一些交流。
    你的那些後代，雖然沒繼承太多我身為血族的血統，但依舊夠他們活上百年了。”
    夏倫點了點頭，第五代……那時候他已經死了。
    所以，沃倫德就是他的第十一代子孫？
    “不過，他為什麽直接喊你名字？”
    “不然呢？”艾娜反問道，“是我讓他這樣喊的，難不成讓他喊我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嗎？好讓大家知道我有多老？”
    “怎麽會，艾娜……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剛成年的樣子。”
    “嗬，我外貌本來就一直維持這個樣子。”艾娜嬌哼了一聲。
    沃倫德此時有些茫然，他從來沒想過，艾娜這樣的存在居然也會露出這種嬌憨的一麵。
    夏倫重新看向沃倫德，目光倒是柔和了不少：“抱歉……孩子，之前是我誤會了。”
    沃倫德回過神來，對著夏倫有些靦腆地笑了笑：“那我應該稱呼您……先祖大人。”
    “算了，和艾娜一樣，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了。”夏倫擺了擺手。
    身體變年輕之後，心態也隨著變年輕，讓年紀看上去比自己大的沃倫德喊自己先祖……夏倫心裏還真感覺有些怪怪的。
    “那……好的，夏倫。”沃倫德倒也沒有客套。
    “這小子的接受力還挺強。”夏倫對著艾娜悄悄說道。
    “那可不，在他小時候，我帶過他一段時間。”艾娜傳音回道，“你的那些後代都不怎麽爭氣，我都懶得管他們……就隻有沃倫德的魔法天賦還算不錯。”
    能讓艾娜看得上眼……那沃倫德的天賦確實還可以，夏倫心中默默想道。
    “那麽……沃倫德，你這來找我有什麽事情？”艾娜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還有，你坐吧。”
    “是，艾娜。”
    夏倫有些意外，雖然沃倫德對艾娜直呼其名，但他實際上還是很怕艾娜的樣子，在艾娜發話前，就一直擱那站著。
    沃倫德開口道：“最近……亞蘭帝國境內出現了一批邪教徒，他們已經暗中血祭了好幾座村落，試圖複蘇他們所信仰的邪神。”
    艾娜眯了眯眼睛：“哦？他們很強嗎？你居然搞不定？”
    “不……我已經把作亂的家夥全部剿滅了……還有些人隱藏得太深，暫時抓不出來。”沃倫德回道，隨後又看了夏倫一眼，“隻不過……他們稱呼他們信仰的邪神為……‘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