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倫先生……你是艾娜大人的學生嗎？”一位穿著深藍法袍的法師帶著幾分好奇和敬意，試探著開口。
    “咳……是的。”夏倫輕咳一聲。
    人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夏倫下意識地繃起了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符合“艾娜學生”這個設定。
    “那你在魔法方麵的造詣肯定也很出眾吧，不然也不可能被艾娜大人看上。”對方的語氣帶著由衷的讚歎。
    “應該……吧。”夏倫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臉上依舊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那能向你請教一下，關於斥石運輸裝置的反魔能諧振頻率和魔力濃度之間的關係的問題嗎？我最近正在研究這個。”那位向夏倫搭話的法師，露出一臉期待。
    他確實沒什麽別的心思，並沒有對夏倫的刁難，隻是單純想找下別人的見解來參考參考。
    “額……”
    夏倫的臉色頓時一僵。
    那些拗口的詞匯像魔法飛彈一樣砸過來，他甚至沒完全聽清對方具體問了什麽。
    反魔能諧振頻率……魔力濃度……斥石運輸裝置？這都什麽跟什麽？
    “啊，抱歉，魔法素材不是你擅長的領域嗎？是我太唐突了。”對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立馬道歉，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艾娜大人一樣的全魔法領域的天才。
    而且夏倫怎麽看都是還很年輕的人類，學識積累自然無法與那些動輒數百歲的長生種學者相比。
    “咳咳……沒什麽，啊……你說斥石運輸裝置的反魔能諧振頻率與魔力濃度之間的關係是嗎？我覺得，這兩者之間的相對關係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其中最為顯著的自然是斥石的質量好壞，然後就是魔力濃度。但想要維持較高的魔力濃度環境是很奢侈的事情，要消耗大量的魔石，在實際操控上其實並不可取。除此之外，溫度也是相當重要的指標，溫度變量經常被忽略和低估……如果能結合控製溫度的魔導器，說不定能很好改善斥石運輸裝置的傳動效率。”
    夏倫相當專業地說出了一長串他自己都聽不懂的術詞，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種經過深思熟慮的沉穩。
    艾娜自然不可能讓自己的丈夫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所以偷偷通過傳音，直接將結論報給了他。
    夏倫隻是機械地把艾娜說的話複述一遍罷了。
    他流暢地說完這一長串專業術語，連自己都覺得有些恍惚。
    “原來是這樣！真是獨特的想法！”那位提問的法師眼中異彩連連，“不愧是艾娜大人的學生……真是太感謝了，你的思路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這一番交談後，立刻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夏倫瞬間成了小型討論圈的中心。
    “你好，夏倫先生……我想請教一下，關於空間魔導器的空間坐標設定……”
    “夏倫先生！我也有問題！關於複合元素法陣的能量衝突……”
    “夏倫先生，請……”
    夏倫從善如流地對答著，艾娜在一旁眼神微微眯起，優雅地抿著茶。
    艾娜長長的睫毛低垂，遮住了眼底那絲若有若無的促狹笑意。每當一個問題拋向夏倫，她那清冷而精準的傳音便會適時地在夏倫心中響起，成為他最堅實的後盾。
    不論是什麽樣棘手的問題，夏倫都能給出相當合理的解決方案。
    在座眾人看向夏倫的眼神也逐漸發生了變化，已經從最初的好奇和略帶審視，徹底轉變為了驚歎和敬佩。
    “真是不得了的天才……怪不得艾娜大人都會將他收作學生，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他看上去還很年輕吧？學識竟如此淵博廣博……”
    “連他的解題思路都和艾娜大人如出一轍呢！肯定是艾娜大人帶出來的學生。”
    夏倫的表現讓所有人都為之側目驚歎，讚歎聲此起彼伏。
    一直默默觀察的曼裏德教授，目光在夏倫年輕得過分的人類臉龐和悠然自得的艾娜之間來回逡巡，花白的眉毛微微蹙起，流露出一絲深思。以人類的成長速度，在魔法領域達到如此深度和廣度，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他撚著胡須，眼神逐漸變得深邃。
    艾娜注意到了曼裏德教授的視線，緩緩抬頭與其對視一眼，什麽都沒說。曼裏德教授微微一怔，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麽，緊蹙的眉頭緩緩鬆開，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就在氣氛熱烈之時，一個帶著明顯困惑和遲疑的聲音插了進來：
    “額……夏倫先生？還有……艾娜……大人？”
    夏倫回頭看去，一個有些眼熟的麵容映入眼簾。
    “啊，是高瑟先生。”
    夏倫對這位還有那麽一些印象，當初在奧利芬多的時候，他們跟著一起探索過灰燼回廊迷宮。
    “你已經從奧利芬多畢業了？恭喜恭喜。”夏倫笑著伸手與高瑟握了握。
    “啊……我是跟著我的導師來的，聽說今天有大人物會來講課，但沒想到……”高瑟的目光有些複雜。
    沒想到導師口中的大人物，居然會是自己曾經的隊友。
    “不過，夏倫先生，但我記得當初你和艾娜大人是……”高瑟的目光在夏倫和艾娜的身上流轉了片刻。
    當初夏倫和艾娜之間的親密舉動，怎麽看都是一對小情侶，現在怎麽又變成師生關係了？
    夏倫隱秘地衝著高瑟眨了眨眼，高瑟微微一愣，相當識趣地閉嘴了，隨後流露出些許鄭重。
    “那個年輕人是誰？他和艾娜大人認識？”
    “似乎是剛來沒多久的新人，從奧利芬多畢業後來的這裏。”
    “是奎安那老東西剛收的學生。”
    “奎安？他不是說不收學生了嗎？”
    “得了吧，這已經是他的第三個關門學生了。”……
    “艾娜大人，好久不見。”高瑟對著艾娜微微鞠躬。
    “嗯。”艾娜輕輕頷首，應了一聲，沒有別的表示。
    明眼人都清楚，高瑟是來攀關係的。
    回去之後，他肯定能受到更多的重視和注目。
    但艾娜並沒有在意，對他也相當配合。
    畢竟在這裏，唯有自己的真本事，才是立足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