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怎麽樣？艾瑟。”
    夏倫夫妻坐在對麵，對著自己兒子說出了艾娜的提議。
    “我當然沒有意見。”艾瑟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姿相當標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父親，其實我早就在考慮這件事情了，我也已經不小了，是時候離開你們的視線，去闖蕩出屬於我自己的成就了。”
    “是嗎？那就好……不過你一個人住外麵，真的沒問題嗎？”夏倫不由有些擔憂，畢竟從小到大，艾瑟從來沒離開過他們身邊。
    艾瑟的實力很強，夏倫其實並不擔心他的安全。
    主要還是艾瑟的毛病……讓夏倫相當在意。
    “艾瑟少爺要一個人出去住嗎？”
    獨臂的老侍女推著餐車路過，聽到夏倫他們在討論，立馬眼睛一亮：“不如讓伊妮也跟他一起去吧，伊妮那丫頭和艾瑟少爺也玩得來，可以幫忙照顧……如果艾瑟少爺不在了，她一定會很難受的。”
    夏倫皺了皺眉頭：“他們歲數也都不小了，孤男寡女似乎有些不合適。”
    “有什麽不合適的？夏倫老爺，艾瑟和伊妮可是從小玩到大的。”老侍女對著艾瑟眨了眨眼，“你說是吧，艾瑟少爺？伊妮那丫頭就喜歡纏著你……”
    艾瑟本想拒絕的，但不知為何，昨晚伊妮幫自己處理傷口的畫麵湧上心頭。
    “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應該讓伊妮自己決定。”艾瑟淡淡說道。
    “你瞧，夏倫老爺，艾瑟少爺看得可比你透徹多了。”老侍女輕笑道。
    “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艾瑟，平時要注意分寸。”夏倫拍了拍艾瑟的肩膀，他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那太好了，我會去和伊妮說的，相信她一定會很高興的。”老侍女大喜過望，推著車快步離開了。
    “那我也先去準備了，父親，母親。”艾瑟從沙發上起身告退。
    “嗯，要是在外麵遇上什麽事情，盡快回來。”夏倫溫和道。
    艾娜抿了一口侍女送來的紅茶，有些涼了，又輕輕放回了桌上。
    “這也太不用心。”艾娜冷哼一聲，“你對她太好了，夏倫。”
    “畢竟都在一起十年了，人之常情。”夏倫也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而且還有別的心思。”艾娜直言不諱道，“夏倫，你打算怎麽辦？”
    “她年紀也大了，給她一筆養老金，月底就辭退了吧。”夏倫將艾娜喝剩下的那杯紅茶端起，仰頭喝完。
    “我是問你兒子的事情，夏倫，可別說你什麽都不知道。”
    看著夏倫手中空蕩蕩的茶杯，不知道為什麽，艾娜的嘴角不由自主揚起些許弧度。
    “嗯……我和莉亞娜之間不也什麽事都沒有？”
    “不是誰都和你一樣的，而且莉亞娜那家夥喜歡女人。”艾娜糾正道。
    “好吧……”夏倫當然也知道這些事情。
    艾娜繼續問道：“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隨他們去吧，我們管太多也不好。”夏倫輕輕攬過艾娜的腰肢，“你看，如果當初有人幹涉我們的感情，你會怎麽樣？”
    “弄死他。”艾娜冷冷道，釋放出濃重的殺氣，夏倫都被嚇得一僵了一下。。
    “所以說嘛，艾瑟那孩子其實和你也挺像的，雖然他一直很聽話，但要是我們過度插手他的事情，或許會發生更糟糕的事情。”
    艾娜思索片刻後，說道：“這就是……你們人族的叛逆期？”
    夏倫笑了笑：“你可以這麽理解吧。”
    ……
    “母親，你說什麽？你讓我和艾瑟少爺兩個人一起去外麵住？”伊妮滿眼不可思議。
    “沒錯，這可是最好的機會！我看得出來，那小子肯定對你有意思，你就趁機把他給拿下！”老侍女伸出僅存的一隻手，樂嗬嗬地拍了拍自己女兒的肩膀。
    “不……我不要，母親……”伊妮咬了咬下唇，隨後抗拒地搖了搖頭。
    “你有什麽不滿意的？當初如果不是夏倫老爺搭救，我們現在指不定成什麽樣子了！”
    見自己的女兒居然拒絕，老侍女頓時勃然大怒，“艾瑟少爺人長得又帥氣，家裏又是這樣的條件……我從小就過告訴你，一定要腆著臉纏住他，討好他！哪怕他讓你舔他的腳趾頭，你也要乖乖照做！”
    “可是我真的害怕……母親，艾瑟少爺他……”伊妮的眼中流露出些許恐懼，“他就是個怪物！”
    和艾瑟相處了這麽久，伊妮自然也知道艾瑟是什麽毛病。
    他對於殺戮有著病態一般的渴求……甚至會半夜溜出去，來滿足自己的殺戮欲望。
    “要是艾瑟少爺發病……他一定會殺了我的！”回憶起艾瑟當初的眼神，伊妮就忍不住瑟瑟發抖。
    看著自己的女兒這個樣子，老侍女的神態又柔和下來。
    “艾瑟少爺怎麽可能會害你呢？傻丫頭，他是喜歡你的……你就放心好了，隻要乖乖聽他的話，不會出任何事的……你想想，這可是一步登天的機會！那位艾娜大人在這裏多麽威風？沒有人不敢聽她的，你以前不也經常和我說，艾娜大人又漂亮又厲害……要是以後你成了艾瑟太太，你也和那位一樣的地位……”
    老侍女輕輕抱著自己的女兒。
    “母親這都是為了你好……以你這樣的身份，正常情況下給艾瑟少爺當情人都不配呢……但夏倫老爺和別的貴族不一樣，他是個大好人，是不會拆散你們的……去好好伺候艾瑟少爺，知道了嗎？”
    “嗯……”伊妮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
    門外，艾瑟的手頓在空中，緩緩放下，並沒有叩響房門。
    臉色平靜，但瞳孔怒睜，似乎蘊含著無法抑製的憤怒。
    赤紅的瞳孔中，隱隱閃過幾縷黑氣。
    艾瑟有些僵硬地調轉身軀，如生鏽的人偶般，步伐紊亂地離開。
    沒走幾步，艾瑟又緊緊揪住自己的心口，彎下腰，麵容變得歇斯底裏般，越來越扭曲。
    待他再挺直腰杆時，臉龐迅速恢複，重新掛上了父親所讚賞的優雅溫和的笑意，步履也重新變得輕快順暢。
    “嗬，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