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常一樣，莉蒂小心翼翼地將牆壁上的瓷磚蓋回原來的位置，確認邊緣嚴絲合縫，不露半點破綻。隨後把鐵製湯勺上的泥土擦幹淨，壓回枕頭下麵。
    “莉蒂，放棄吧，我們是逃不出的，隻是白費氣力。”莉蒂的室友赫米搖了搖頭，聲音從床鋪那邊飄來，帶著慵懶的鼻音。
    赫米翻了個身，床架發出吱呀的呻吟：“你已經挖了多久了，才挖出多長的隧道？五米？還是十米？這裏離地麵有多遠你知道嗎？就算你能把隧道挖穿，挖穿後會出現在哪裏你知道嗎？”
    “但是我想出去。”莉蒂倔強道，她的聲音很輕，卻像釘子一樣堅定，“父親和母親還在等我……他們也一定還在辛苦地找我。你就不想出去嗎？赫米。”
    “在這裏沒什麽不好的，每天有的吃有的喝，還不用幹活……”赫米又聳了聳肩膀，攤了攤手，“隻需要偶爾讓他們抽抽血就好了，簡直是神仙一樣的日子。”
    赫米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天花板上的水漬：“在家的時候，永遠都有幹不完的活，我要從早到晚洗衣服，雙手永遠又紅又腫，父母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打我……而且我偷聽到父母已經商量著把我賣掉了，如果當初沒來這裏的話，現在我應該會被帶去妓院了。我才不想去麵對那些臭哄哄的男人。”
    “抱歉……”自己似乎提起了赫米的傷心事，莉蒂的目光有些黯淡，看向赫米的眼中帶著些許同情。
    “要是真的覺得抱歉的話……就讓我親一口吧！嘿嘿嘿，香噴噴的莉蒂……”赫米撲到了莉蒂的身上，在莉蒂頸間蹭著，二人在床上滾作一團，“我寧願永遠和你關在一起！”
    莉蒂有些嫌棄地將赫米給推開。
    自己的室友哪裏都好，就是這一點讓她有些無奈，總喜歡對著她發癲。
    “比起男人，我果然還是更喜歡女孩子。”赫米老是向她灌輸不正確的思想，試圖將她拉下水，“女孩子香香軟軟的，貼在一起多舒服啊……而且，女孩子之間互相喜歡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嗎？你看，你的頭發像最上等的絲綢，眼睛像珍珠一樣好看……還有……”
    她的手不老實地上移，被莉蒂一把抓住。
    “你再說這些我就要討厭你了，赫米。”莉蒂相當認真地說道。
    “啊，抱歉啊，不要生氣嘛……”赫米雙手合十，對著莉蒂道歉道，“我開玩笑的。”
    莉蒂到現在都不知道，赫米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
    不過，有一點莉蒂能夠確認，赫米肯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揭發自己的行為，也沒有拿這件事情要挾過她什麽。
    幸運的是，也並不會有人來檢查這裏房間的情況，畢竟外麵的那些監管者也很難想到，居然會有人打算用這麽原始的方法越獄。
    “快到時間了吧？”赫米問了一句。
    “嗯。”莉蒂點了點頭。
    外邊沉重的鐵門被緩緩推開，一個中年女人推著推車走了進來，手中拿著針筒，推車有三層，上麵兩層是新鮮的紅得發亮的蘋果，最下麵那層擺滿了同樣鮮紅的血袋。
    “好了，兩位可愛的小姐，該抽血了。”女人溫聲說道。
    莉蒂和赫米都相當配合——不過是抽血而已，剛來這裏的，不配合的家夥下場會相當淒慘。
    二人捋起衣袖，潔白的手臂上遍布密密麻麻的針孔。那些青紫色的斑點像某種詭異的紋身，記錄著她們被囚禁的每一天。
    莉蒂盯著自己的血液順著透明軟管流入血袋，那暗紅色的液體讓她想起秋天熟透的柿子。赫米則別開臉，小聲哼著不知名的歌謠。
    女人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抽完血後，二人的臉色有些發白。
    赫米輕車熟路地去挑蘋果。
    “沒什麽好挑的，每個都一樣。”女人無奈道。
    “這可不一定，我上次就分到一個壞掉的。”赫米嘀咕了一句，但也沒耽誤人家時間，抓起兩個蘋果就回到了莉蒂的身邊。
    女人推著小車打算離去。
    “對了，你們兩個今年多少歲了？”
    “我們都是十五歲。”赫米咬了一口蘋果，回道。
    “是嗎？等到十六歲的時候，就可以參加繁衍儀式了。”女人隨口說了一句。
    赫米的手頓在空中，蘋果放在嘴巴前，口中的那一塊蘋果落到了地上。
    “什麽？”赫米滿臉不可置信。
    “你們不知道嗎？繁衍儀式。”女人瞥了房間內的兩個女孩一眼，“要是在二十歲之前，成為不了母親，生不出小孩，可是會被淘汰的。”
    赫米手中的蘋果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
    “到時候，你們會和一群人一起被安排在一起，進行繁衍儀式……放心好了，大家年齡都是差不多的，不會混進來那種老頭子。”女人擺了擺手，“第一次可能體驗會比較糟糕，但過個幾趟，你們說不定就會喜歡上這種感覺了。”
    女人推著小車離開了房間，將鐵門也給關上。
    房間內安靜了下來。
    “啊——”
    片刻後，赫米發出一聲大叫，將自己亞麻色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
    “我不要！我不要參加繁衍儀式！說得那麽好聽，那不就是淫趴嗎！！！我不要生孩子！啊啊啊啊啊——”
    “畢竟我們隻是被當作提供血液的牲畜，等老了就會被淘汰了。”莉蒂幽幽地歎了口氣，“肯定會被要求誕下子嗣的……我們的小孩肯定也會是和我們同樣的遭遇。不，他們的下場會更慘，得不到教育的機會，一直被關在房間裏，學不會說話，估計真的就和牲畜沒什麽區別了……”
    “不！！！”赫米昂首大叫。
    “吵死了！安靜點！”隔壁房間傳來喝罵聲，赫米立馬閉嘴了。
    又沉默了片刻。
    赫米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堅定地看向莉蒂。
    “怎麽了？”注意到赫米灼熱的視線，莉蒂疑惑問道。
    “莉蒂……我們越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