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他們的夢境三):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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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風如刃,將暮色割裂成細碎的殘片,漫天的陰雲低垂,仿佛給群山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鉛灰色帷幔。
    山林間彌漫著潮濕而冷冽的霧氣,絲絲縷縷地纏繞在古木的枝幹上,
    “呼啦呼啦嘿!”
    “呼啦呼啦嘿!”
    蒼涼粗獷的呼喊聲驟然打破了山林的寂靜,由遠及近,聲浪裹挾著生命的力量,在山穀間回蕩。
    隨著聲音的逼近,一支祭祀隊伍緩緩出現在蜿蜒的山道上,
    隊伍最前方,十二個馬夫踏著誇張而奇特的舞步,每一步都充滿了韻律與力量。
    他們的服飾色彩鮮豔奪目,寬大的衣擺隨著舞步劇烈擺動,身上掛滿的鈴鐺隨著動作叮當作響,清脆的鈴聲在山穀間交織回蕩,與呼喊聲相互呼應,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節奏。
    他們的臉上塗著誇張的油彩,色彩濃烈而詭異,扭曲的圖案勾勒出猙獰的麵容,每走一步,腳下便揚起細小的塵土,
    在馬夫身後,一頂裝飾華麗的轎子緩緩前行。轎子由精美的木材打造,表麵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塗著神秘的紫色漆料,在黯淡的光線下泛著幽幽的光澤。
    轎子四周垂掛著輕薄的紗幔,隨著山風輕輕飄動,若隱若現地透出轎內的景象。轎子後麵跟著一群侍女,她們身著同樣紫色係的服飾,衣袂飄飄。
    她們手上拿著同樣紫色裝扮的禮盒,禮盒上繪著神秘的符文和圖案,
    還有些侍女拿著不同種類的祭祀器具,這些器具造型奇特,材質各異。
    轎子裏,一位少女眨著靈動的眼睛,眼中滿是疑惑與好奇。
    她望著眼前專注為自己補妝的侍女,輕聲問道: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然而,侍女仿佛沒有聽到她的問題,依舊一心一意地拿著胭脂水粉,細致地為她修飾妝容。
    “白姬大人。”
    少女身後傳來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她轉過頭,隻見一個戴著麵具的人站在那裏,麵具上雕刻著詭異的圖案,看不清麵具後的麵容。
    “去參見我們的神明。”
    麵具人緩緩說道。
    “神明?”
    少女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祂在哪裏?”
    “就在我們這腳下的山頂上。”
    麵具人的聲音依舊平靜,
    “為什麽要見祂?”
    少女追問道,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
    “因為我們需要祂。”麵具人簡短地回答,
    少女突然轉頭,動作之大讓正在為她補妝的侍女怪叫一聲,鴉青色眉筆在她顴骨掃出一道墨痕。
    她眼底躍動著明火般的光,目光灼灼地看著麵具人,急切地問:“那我要做什麽?”
    “侍奉祂。”麵具人的回答簡潔而幹脆,仿佛這是一個既定的、不容更改的命運。
    山路在腳下延伸,隨著不斷向上攀登,山風愈發猛烈,冷冽的山風卷著雪鬆林的氣息,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冰刀,狠狠地撲進轎廂。
    少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輕輕掀開簾子,向外張望。
    隻見四周是陡峭的山壁,上麵布滿了青苔和藤蔓,在暮色中顯得陰森而詭異。遠處的山峰高聳入雲,山頂被雲霧繚繞,看不清前路。
    很快,祭祀隊伍到達了它的目的地。一座巨大的古樹矗立在山頂,
    這棵古樹足有百丈高,虯結的根係如遠古巨蟒般盤臥在山巔,粗壯的根須深深地紮入地下。樹冠隱沒在雲層裏,隻露出主幹上蜿蜒的疤紋。
    樹下裂開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馬夫的舞步漸漸停止,銅鈴的餘韻卻仍在山穀間蕩出層層漣漪,久久不散。
    侍女們神情莊重地將繪著雲雷紋的紫漆禮盒依次排開,動作輕柔而整齊。
    軟轎輕輕落地,麵具人雙膝觸地,聲音低沉而恭敬:
    “白姬大人,餘下的路...請您獨往。”
    “白姬大人!”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身後的眾人紛紛彎腰鞠躬,各類器具碰在一起,發出輕輕的脆響。
    在這此起彼伏的叩首聲裏,少女凝視著樹洞深處的幽黑,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緊張。
    少女對此沒有做出回應,
    她知道自己並非什麽“白姬”。但都到了這裏,他們估計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話。既然如此,便去會一會那所謂的祂吧。
    她深吸一口氣,提起裙擺,緩緩走向樹洞。
    樹洞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少女捏著裙角,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
    洞裏黑黢黢的,卻有星星點點的藍光在閃,像撒了一把螢火蟲,為這黑暗的樹洞增添了一絲詭異的光亮。
    她身上穿著繁瑣而華麗的服飾。
    白紅相間的圍欄狀發飾——瑞垣,精致而華美,在微弱的藍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紅色和白色條紋的麻質長腰帶係在腰間,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姿。
    全身上下還別有大大小小的蛇形小配飾,
    這身服飾雖然繁瑣,但穿在她身上卻並不顯得沉重;
    雖然細碎,卻也不覺得累贅。
    少女如此走在這樹洞裏,整體反倒覺得有些輕鬆,或許是因為心中的好奇與緊張,讓她暫時忘卻了身上服飾的束縛。
    隨著不斷深入,樹洞的路途終於迎來了終點。
    一抹光輝在前麵照射出來,那光芒柔和而溫暖,與樹洞中的黑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少女加快了腳步,朝著光芒的方向走去。當她走出樹洞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讓她驚呆了。
    一個龐大無比的蛇軀出現在她的眼前,那蛇身純白如雪,在光芒的照耀下散發著聖潔而神秘的氣息。
    蛇身盤在地上,一眼望不到盡頭,肉眼所及之處全是它的身影,仿佛占據了整個空間。
    “汝。”
    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在空間中回蕩,聲音仿佛來自遠古,帶著一種滄桑與神秘,
    “到吾麵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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