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飛魚巨獸與深海怪獸在海灣外的海域展開殊死搏鬥，二者龐大的身軀相撞時，激起的巨浪足有十丈之高，如同一堵堵水牆般轟然倒塌，將整片海域攪得翻天覆地。張悅等人躲在港灣內的礁石後方，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堪比神話傳說的場景，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撼與駭然。
    “將軍，這海水怕是要漫上沙灘了！”藤吉郎緊緊抓住一塊凸起的礁石，海風裹挾著鹹澀的浪花劈頭蓋臉地砸下來，他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望著不遠處被巨浪拍打的沙灘，聲音裏帶著幾分顫抖。此時的沙灘已被海水淹沒大半，先前搭建的簡易營帳在巨浪中如同脆弱的紙船，眨眼間便被撕成碎片。
    張悅死死盯著海麵上翻湧的濁浪，手中長劍的劍柄被他握得發白。自登陸日本島以來，他曆經戰火與天災，卻從未見過如此違背常理的場景——飛魚巨獸銀藍色的背鰭如同一排排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每一次甩動尾鰭，都能在海麵犁出深可見底的溝壑；深海怪獸暗灰色的鱗片上沾滿了海藻與碎珊瑚，它龐大的身軀在水中靈活異常，口中噴射出的深藍色光束所到之處，海水劇烈沸騰，升起陣陣白煙。
    “諸位可聽說過《海國圖誌》中的記載？”宮本武藏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如悶雷。他凝視著海麵上纏鬥的巨獸，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上的防滑紋路，“百年前，有漁民在琉球海域見過類似的怪獸，傳說它們是深海龍宮的守護者，每逢天地異變便會現世。”
    山本一郎聞言，瞳孔微微收縮：“武藏兄是說，這場地震不僅引發海嘯，還喚醒了深海中的上古凶獸？”他的目光掃過正在撕扯飛魚巨獸胸鰭的深海怪獸，隻見那怪獸口中的鋸齒狀利齒足有三尺長，每一次咬合都能撕下大塊帶血的魚肉，“可如今它們為何會自相殘殺？”
    張悅忽然想起在歐洲遊曆期間，曾在裏斯本的古籍館見過一幅怪異的羊皮卷。上麵描繪著類似的場景：兩隻巨鯨在暴風雨中搏鬥，背景是裂開的海底深淵。旁邊用古拉丁語寫著：“當深海之喉張開，雙首巨蛇將吞噬彼此。”他心中一凜，忍不住開口道：“或許，它們並非自相殘殺，而是被某種更強大的力量驅使……”
    話音未落，海麵上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飛魚巨獸的長尾狠狠甩在深海怪獸的頭顱上，將其砸向海底。深海怪獸發出不甘的嘶吼，雙爪在礁石上劃出刺耳的聲響，竟生生在海底撕開一道裂縫。裂縫中，幽藍色的光芒如螢火蟲般湧出，帶著某種韻律般的波動，讓整片海域的海水都泛起了漣漪。
    “看！漩渦！”一名士兵突然指著遠處的海麵。隻見在兩隻巨獸纏鬥的中心，海水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下凹陷，形成一個直徑足有百丈的黑色漩渦。漩渦中心傳來刺耳的尖嘯，如同金屬摩擦般令人牙酸，就連躲在港灣內的眾人都能感受到腳下的礁石在微微震顫。
    藤吉郎盯著漩渦，突然想起童年聽過的傳說：“將軍，這莫不是‘海眼’？老人們說，海眼連通著海底的黃泉之國，一旦打開，便是諸神隕落之地……”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呼嘯的海風中。
    張悅卻注意到，當漩渦出現的瞬間，兩隻巨獸的動作都出現了短暫的凝滯。飛魚巨獸銀藍色的瞳孔中竟浮現出恐懼，而深海怪獸原本凶殘的目光也變得驚疑不定。這讓他想起在織田軍營地搜到的密信——那封夾雜著葡萄牙文的信件中，曾提到“深海之主即將蘇醒”的預言。
    “大家聽著！”張悅突然提高聲音，將眾人的注意力從海麵上拉回，“無論這兩隻巨獸來自何處，現在都是我們的機會。”他指向正在漩渦邊緣掙紮的飛魚巨獸，其腹部被深海怪獸撕開的傷口還在不斷湧出血液，“飛魚巨獸受傷嚴重，若我們能趁此機會重創它，或許能借其屍體堵住海灣入口，抵擋後續的巨浪！”
    山本一郎卻麵露難色：“將軍，可我們的箭矢連深海怪獸的鱗片都射不穿，如何能傷到這等龐然大物？”
    宮本武藏忽然抽出腰間長刀，刀刃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別忘了，我們還有從織田軍繳獲的‘震天雷’。”他指了指沙灘上散落的竹筒狀火器，“這些火器雖威力不及火炮，但近距離引爆足以炸開岩石。若能將其塞進飛魚巨獸的傷口……”
    “好主意！”藤吉郎一拍大腿，不顧手臂傷口傳來的劇痛，“我帶一隊人去搜集震天雷，將軍您帶人吸引巨獸注意力如何？”
    張悅點頭，目光掃過眾人略顯蒼白的臉龐：“此戰九死一生，但我們身後便是港灣，退無可退。”他握緊長劍，劍刃上倒映著海麵上翻湧的血浪，“若能活下來，我們將是第一個見證深海秘辛的人；若死……”他忽然露出一絲苦笑，“至少死在諸神黃昏的戰場上，也算不枉此生。”
    就在眾人準備行動時，漩渦中心突然傳來一聲比之前更響亮的轟鳴。海水劇烈沸騰，一道足有千丈高的水柱衝天而起，在水柱頂端，一個更龐大的陰影正緩緩浮現——那是一隻如同山嶽般的巨龜，背甲上布滿了珊瑚與藤壺，每一片甲片都有房屋大小，而在它的頭顱兩側，竟生長著如同翅膀般的鰭狀物，邊緣閃爍著與漩渦相同的幽藍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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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宮本武藏的聲音罕見地出現了顫抖，“《古事記》中的‘玄武神龜’？傳說它背負著整個海底世界，當它睜開眼睛，便是世界末日的開端……”
    張悅隻覺喉頭一陣發緊。他終於明白為何飛魚巨獸與深海怪獸會在此地爭鬥——它們並非為了領地或食物，而是在本能地抗拒著從海眼中蘇醒的古老存在。此刻，巨龜的瞳孔緩緩睜開，兩道幽藍的光束掃過海麵，飛魚巨獸與深海怪獸頓時發出驚恐的嘶吼，竟不約而同地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逃去。
    “不好！它們要逃竄！”山本一郎大喊，“若讓它們撞毀港灣入口，我們的船隻……”
    話音未落，深海怪獸龐大的身軀已朝著港灣方向衝來。張悅清晰地看到，那怪獸眼中竟浮現出瘋狂的殺意——在古老存在的威懾下，它似乎決定將最後的怒火發泄在人類身上。而在更遠的海麵，巨龜的鰭狀翅膀輕輕揮動，一道數百丈高的水牆正朝著海灣壓來，所過之處，海水被染成了詭異的幽藍色。
    “全體備戰！”張悅舉起長劍，海風掀起他染血的戰袍，“就算是諸神降世，我們也要在這怒海狂濤中劈開一條生路！”
    然而，當水牆逼近港灣的瞬間，巨龜背甲上的幽藍光芒突然大盛。張悅眼前一花，竟看到無數光點從海眼中飛出，如同螢火蟲般懸浮在空中。光點匯聚成字，用他熟悉的漢字緩緩浮現：“歸鄉者，勿觸逆鱗。”
    這究竟是上古神靈的警示，還是更可怕的預兆？當巨龜的第二道光束即將落下時，港灣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轟鳴——那是船隊中僅剩的三門火炮，正顫抖著對準了天空中的古老存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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