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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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京城。
    今歲是個暖冬,直到十二月,第一場初雪才紛至遝來。
    皇宮外甬道上,兩個掃雪的小太監正在一邊幹著活一邊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今天皇後娘娘又罰五皇子跪了,今兒這天氣這麽冷,這五皇子怕是有罪受了。”
    另一個小太監歎了口氣,“不知這次是何原因?”
    “還能有什麽原因,五皇子麵如冠玉,目若朗星,而太子殿下卻…”
    “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皇後娘娘,她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稍微有不順心的就會拿他撒氣,那還管什麽原因?”
    不遠處,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兩個小太監對視一眼,趕緊退至一旁,不敢正視馬車中的貴人。
    待貴人下了馬車,走入皇宮之中,一個小太監才好奇開口,“那是何人,我怎麽從未見過?”
    “那是梁國的質子…”另一個小太監搖了搖頭,“和咱們五皇子一樣,都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
    聞國的皇宮壯闊巍峨,不知比梁國的好上多少倍,粱知煜身旁的隨從澤蘭忍不住出聲感歎,“殿下,聞朝竟真如此氣派。”
    粱知煜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們是來做質子的,又不是來遊玩的,莫要東張西望了。”
    澤蘭趕緊低下頭,“是,殿下。”
    梁國偏居一隅,氣候寒冷,國中人大多數以打獵為生,無論從各方麵來說都比不上地大物博,氣候宜人的聞國。
    兩國世代以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梁國新君主即位後,竟不知天高地厚地向聞國發起了戰爭。
    梁國人雖驍勇善戰,可最終還是敵不過實力雄厚的聞國,梁國不得不割地賠款,還向聞國送來了一位質子。
    這質子不是別人,正是梁國新帝同父異母的弟弟,粱知煜。
    “呦,這位是質子殿下吧…”禦書房前,總領太監眼神輕蔑地打量了粱知煜一眼,“您來的不巧了,皇上正在處理政務,您還是請回吧。”
    粱知煜眸光暗了暗,“那我改日再來麵見皇上。”
    在他們出宮的路上的必經之路上有一個不起眼的花園,滿天風雪裏,一個少年穿著一身單薄的衣裳跪在雪地裏,風一吹,他整個人的身子都不由控製地顫了顫。
    粱知煜不由自主地走近了幾步,再看清那少年的長相後,他不由得心裏一顫。
    梁國美女如雲,饒是見過了那麽多絕色佳人,可粱知煜卻還是在看到那少年後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想來這就是宮門口那兩個小太監口中麵如冠玉,目若朗星的五皇子吧。
    “殿下…”澤蘭出聲提醒,“我們還是趕緊出宮吧。”
    粱知煜點了點頭,剛準備轉身離開,那跪在雪地裏的少年忽然身形一晃,緊接著便不受控製地跌了下去。
    粱知煜一驚,還不等澤蘭反應過來,便快步走進了花園裏,一把抱起了麵容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少年,還不忘脫下自己身上的狐皮大氅,將那少年裹了個嚴嚴實實。
    似乎是感知到身上的暖意,少年囁嚅了幾下嘴唇,輕聲開口,“是…是皇祖母嗎?”
    粱知煜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是伸出手朝他頭上探了探,果然一陣滾燙。
    “你燒的厲害,不能再這樣跪下去了…”粱知煜環顧四周,“你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
    少年費力睜開眼,在看清抱著自己的人後也是一愣,他試探性地開口問道,“你…你是何人?”
    粱知煜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孩子,自幼便經常隨祖父外出打獵,而麵前少年的這雙眼睛,倒像極了他小時候在雪地裏遇到的迷了路的幼鹿的眸子。
    幹淨,澄澈,沒有一絲雜質。
    年幼的粱知煜沒有對那頭幼鹿手下留情,而如今的他,卻對這個少年心軟了。
    “我…”還不等粱知煜回答,兩個宮女便從不遠處的亭子裏匆匆跑了出來。
    “你是何人?”一個宮女語氣不善,“皇後娘娘讓五皇子在這裏思過,你怎敢隨意插手,是不想活了嗎?”
    澤蘭急忙走到前麵,“我們家主子是梁國的三皇子。”
    梁國新帝即位,並未給自己這個厭惡的弟弟封爵位,所以粱知煜也隻能仍以梁國三皇子自居。
    “原來是質子殿下…”那宮女行了一個敷衍的禮,語氣卻依舊輕蔑,“雖然您遠道而來,身份貴重,可也沒資格插手這件事。”
    粱知煜點點頭,語氣不鹹不淡,“我是沒資格插手這件事,五皇子做錯事是該懲罰,但他貴為皇子,穿著竟還不如你們兩個宮女,是否有失偏頗?明日我會麵見皇上,這件事我會告知與他。”
    兩個宮女瞬間慌了神,其中一個察覺出不對,立刻改口道,“質子殿下有所不知,五皇子頑劣不堪,皇後娘娘隻是想磨練一下他的心誌而已。”
    也碰巧在此時,一個太監急匆匆帶著皇後的懿旨趕了過來。
    “五皇子,皇後娘娘說了,您如果知錯,就不必在這裏跪著了。”
    粱知煜懷裏的少年費力睜開眼,“幫我轉告母後,我知錯了,也請她不要動怒,改日我在去給她請安。”
    粱知煜入京,聞國皇帝特在宮外賜了一座豪華府邸供他居住,隻是這府邸由兩個禁軍守衛,無召不得隨意出入,即便再豪華,也不過是用來羞辱人的罷了。
    “殿下,今日您實在不該關那五皇子的事…”澤蘭有些憂愁,“奴才擔心皇後娘娘會因此事…”
    粱知煜擺了擺手,“我們既入了聞國,就已經他們砧板上的一塊肉,又何須再多慮這些。”
    “對了…”粱知煜偏頭看向澤蘭,“你去打聽一下那個五皇子的底細。”
    “是,殿下。”
    翌日,澤蘭就帶回了關於那個五皇子的消息。
    “殿下,五皇子是純貴妃所生,單名一個頌字,純貴妃薨逝後,他被寄養在了皇後膝下。”
    粱知煜翻閱書卷的指尖微動,“他母妃為何會薨逝?”
    “奴才打聽到純貴妃死於重病,純貴妃死後,她的母家不知怎麽被扣上了通敵叛國的帽子,全族上下皆被流放於苦寒之地。”
    粱知煜放下書卷,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想來這純貴妃之死,怕是也沒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