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分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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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剛,經曆了什麽……”
    安生仍然心有餘悸地看著那一枚黯淡的星光,在他用神通【代陰度夜】感應星光之後,它將自己拉入了一處蜃樓幻景之中。
    『我居然通過這樣的方式,造訪了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青丘山,還看到了道主幻惑?!』
    那可是道主!
    那是與對方見上一麵,說出去炫耀都會被別人當成吹牛的存在。
    這些端坐雲端,主宰苦境多少變化沉浮的天人,壽數已經長到尋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就比如夏朝的無生帝,又如青丘的道主幻惑,數千年過去,苦境滄海桑田,世事變遷,祂們卻依然把持著道果,掌生緣滅。
    『還有,剛才,祂是不是看過來了?』
    安生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繼續胡思亂想,轉而凝望著麵前這灰蒙蒙的迷霧世界。
    倘若,每一道星光,都是一段過去的畫麵,這裏麵該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應當是在石心山,怎麽會來到這裏?』
    安生回憶起先前的經過,他遭到圍困,原本是要催動仙基【白狼咒】與石心山上的存在交手,可仙基中的愛火卻感應到了石心上的那枚篆文。
    【?】。
    二者相融,將自己拉到了這等玄詭妙境。
    『那篆文應當是狐屬的東西,興許還與那位青丘的道主有關。』
    安生可不相信什麽巧合或者誤打誤撞,關於道主的影像,哪怕是無比很久以前的留影,也絕非尋常修士所能見到。
    “這石心村到底是何來曆?安某心神被困在此地,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
    少年正憂慮著,遠處,一枚星光驟然明亮,穿過層層迷霧,朝他飛掠而來。
    安生定了定神,沒有試著抵抗或者閃躲,果然,星光閃爍著綻放出熾烈光芒,將他又一次吞沒進去。
    這一次有了準備,安生很快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正站在寬敞明亮的正堂中,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一道熟悉的女聲在耳畔響起。
    “沒有丹位,你拿什麽與我鬥?!”
    『我回來了?!』
    安生發現自己正跪坐在堂下,周遭又是刮風又是下雨,數不清的神通玄光擦著身子淌過,卻愣是沒有傷他分毫。
    就好像鬥法雙方都刻意收著力氣,使神通的威能不至於波及到最後的獎品。
    『這個聲音……是那位青衣妖王!』
    安生反應過來,心裏一陣後怕,那條小青蛇居然是妖王所化,自己當時沒有懷疑,恐怕是中了對方的術法!
    他仍然垂著腦袋,如同失神一般跪坐在地上,暗中悄咪咪地用餘光望了一眼。
    村長的屋子本是沉鬱陰森,現在卻無比敞亮,原本是屋頂已經不翼而飛,望冥黯淡的天光直直照了進來。
    “道友癸水神通甚是玄妙,隻是依本狐看,你的丹位也並非穩固。”
    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大灰狐狸已經現出妖身,佇立在半空中,身後六條尾巴肆意舞動著,無數透明的絲線從尾部蔓延出現。
    一道道幽邃的鬼火漂浮在絲線上,數不清的幻彩湧動,演繹種種詭譎景象。
    而應素素則盤踞在雨水匯聚成的青池中,一枚銅印升入半空,放出滾滾灰色雲汽。
    “那也不是你一介空位金丹能匹敵的。”
    應素素淡淡說道,內心波瀾不驚,與狐屬對敵,最忌情緒波動,一旦出現喜怒,狐狸們就能感生心火,打她個措手不及。
    隻是……
    『倒是小瞧了這頭妖狐。』
    應素素眯著眼,打量著正在一根根透明絲線上踱步的灰狐狸,感到異常棘手。
    原先以為對方沒有丹位在身,就算不死,肯定也已經跌落境界,沒想到居然還能維持金丹修為。
    『它不可能有這樣本事,剝離丹位而不死不墮境,隻有道主親自出手……這狐狸怕是大有來頭!』
    應素素眼底湧起深深的忌憚,卻沒有忍讓的意思,有無丹位在身,對於金丹修士來說天差地別。
    她再如何落魄,那也是立在癸水丹位之上的金丹真人。
    應素素冷笑著說道:“心傀一道為道主不容,你這孽狐被貶謫在此,竟然不知悔改,還在此地以妖術惑人——”
    “今日便是將你誅滅在此,青丘也無話可說!”
    聞言,灰狐狸的麵色當即沉了下來。
    為道主不容,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對道統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青丘狐屬自詡道主血裔,妖中勳貴,自蒙昧之初一路走來,也有著諸多不同的傳承。
    其中心月狐最尊貴,拜月而修,受天地鍾愛,在族中司職祭祀;心火狐最好鬥,術法神通最強盛,守護青丘安寧。
    心傀狐最詭譎,擅長隱於幕後,操弄感情,織就悲歡哀運;此外還有心器狐,心素狐,心劫狐之類比較少見的傳承。
    正是狐狸們通力合作,默契無間,才能在殘酷的妖域戰場打出青丘聖山的偌大威名。
    隻是這一切都過去了。
    “不知悔改?”
    灰狐狸輕聲說道:“就是祂老人家,心中也未必沒有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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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機拂動,應素素已經裹挾著迷蒙水汽侵進絲線的領地,大狐狸也不懼她,以利爪狐尾相搏,同時牽動心弦,擾亂這蛇妖心境。
    靈力碰撞間,兩妖又交手了百來個回合。
    灰狐狸沒有丹位,術法的威能上要稍遜一分,也用不了丹位神通,但經驗老道,憑借著在石心山經營多年的道場與青蛇纏鬥,一時也沒有落入下風。
    應素素卻在心裏暗暗叫苦,她體內存著不輕的傷勢,更不敢過分調用丹位的力量,生怕再引起反噬。
    一來一回,反而是她愈發吃力,但應素素知道不能露餡,強撐著傷勢,手段愈發淩厲起來,終於叫這大狐狸麵露驚色:
    “停手罷!有什麽不能談的?非要鬥個你死我活,我雖負罪之身,可也在青丘留有名姓!”
    “嗤。”
    應素素早有和談之意,嗤笑一聲,手上醞釀的術法便收了力,灰狐狸鬆了口氣,很快,石心山上蕩漾的玄光就漸漸平息下來。
    偃旗息鼓之後,灰狐狸低低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山石上,流露出一絲人性化的頹廢。
    應素素麵上不露痕跡,冷聲說道:“狐狸,我要他的人,一整個都要,你開個價吧。”
    “道友未免太貪心。”
    灰狐狸舔了舔爪子,神色雖然苦悶,卻也輕鬆了不少,它納悶地說道:
    “你如今隻合了一道丹位,還不需要鎮壓其他丹位,用不上那縷命數。”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應素素淡淡說道。
    灰狐狸麵上露出掙紮之色,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狐狸怎麽說都得分潤一點,否則我穩不住境界,隻能和你魚死網破……”
    “順帶一提,那孩子修行了我青丘的不傳秘法,我還得先問清楚來曆。”
    應素素看出這大狐狸態度堅決,心裏其實已經同意了,但嘴上卻嘲諷道:
    “青丘?你被貶謫在此不知多少年月,還當自己是青丘的狐狸?”
    “這是自然。”
    灰狐狸正色道:“我一息尚存,就還是青丘狐,留此殘身,非為苟活,若有一日贖盡此罪,複得丹位,我也會赴那三山道戰,身謝道統。”
    “就你?”
    應素素反問一聲,卻也沒再多言,她不想跟屍體多廢口舌。
    三山道戰,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嗎?
    那是打急了眼,連天人都會親自下場的地方。
    “閑話少說,你可有抽離命數之術?”
    “道友莫不是說笑,狐狸若有那本事,還會被你打得抱頭鼠竄?”
    灰狐狸砸吧砸吧嘴,梳理起身上因為打鬥而蓬鬆淩亂的皮毛,說道:
    “我隻需以心幻之術,在夢中同那少年春風一度,自有辦法蹭到一縷命數,也能問清楚功法緣由,之後他便隨你處置。”
    “你算盤珠子打得倒挺響,命數你得了,人你也享受了,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應素素冷笑道。
    大狐於是解釋道:“心幻之術重在於幻,非是真的,雖然能蹭到,但隻有一點點,大概……”
    “三成?”
    灰狐狸也不太確定,涉及命數,有玄尊布下的迷障,誰都說不清。
    “太多了,最多一成,而且我要先。”
    應素素當即說道,大狐立刻哇哇叫起來:“凡間的規矩,都是三七開,術法還是我出。”
    兩位堂堂金丹妖王,竟然如市井買菜一般開始討價還價,這畫麵說出去卻也不會有誰信。
    “……二八!你八我二,大不了一拍兩散,我們再鬥一場!”
    這灰狐狸年歲雖大,卻並不沉悶,它罵罵咧咧地說道,應素素頓時有些猶豫:
    “二八……”
    正當她艱難地點點頭時,一道輕悅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那安某呢?安某能分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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