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無盡戰神
    失落，屈辱，瘋狂。
    派克胸膛中跳動著第二顆鮮活的心髒，那是大哥贈予他繼續存在於世間的憑證
    他發瘋似的集聚所有可以觸碰到的物質，重新捏出了一顆新的心髒
    那些石塊沙礫轉變為鮮紅的肉質，舞動的血管動脈找到了它們自己的位置，占據了卡恩的胸膛
    【別白費力氣了，沒有靈魂的軀殼，再來幾顆心髒都是白搭】
    暗影從派克的眼眶骨旁邊，也就是他的眼珠邊上擠出一點空隙，一條帶著感光細胞的熒光觸手從顱內鑽出
    “一具軀殼…你放屁！我大哥跟我一塊頂過核爆！那老登那樣都沒死！少個心髒怎麽可能就……”
    暗影的聲音從腦中打斷了派克的話語
    【首先，那不是什麽核爆，也不是你傳統意義上的微型核能電池，那是一台極端壓縮化的壓電裝置，裏麵塞著祂們的代謝物。
    機器施加壓力，代謝物放電，你破壞它，壓力和腐化摧毀一切，懂了嗎？】
    發著熒光的觸手上幾塊色斑按照一定的頻率閃耀著，就像指示燈一樣，將派克的目光拉到了瑟芙妮婭身上
    【如果你想的話，大可繼續陷入碳基生物無法避免的悲傷情緒之中，但是那隻惡魔也會死去，從而導致你陷入一種惡性循環之中
    失去——悲傷——繼續失去，重複以往
    所以？你的選擇？】
    “媽的…”派克最後看一眼卡恩那扭曲猙獰的軀體，然後轉頭離開
    他不能失去更多東西了。
    【明智的選擇】
    “你明明以痛苦和絕望為食，為什麽要好心提醒我這些？”
    【因為我樂意】
    暗影從身體的各個地方鑽出觸須，它們開始腫大，結瘤，演變為生物器官
    【我當然知道你是另一個地方過來的人，而且……我也知道是誰把你拉過來的】
    派克配合著觸手的動作，手中慢慢劃開某個地方的皮膚，指甲縫隙之間鑽出發絲一樣的觸須，慢慢粘合血管
    【動作幅度有點大，再小一點】
    派克的手微微顫抖，指尖撐開皮肉，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感覺
    真是見了鬼了，這東西居然表現的像一個醫生是怎麽回事？！
    派克碎碎念叨著，他慢慢將手指靠近缺損的器官，讓觸須形成的器官碎片移植到那些被釘子帶走的部分上
    嗒…嗒…
    那是什麽？派克那被強化過的感官開始分辨那是什麽
    細小，數量眾多，而且……饑渴…
    但好像不是衝他們來的
    派克眼角的觸手扭動幾下，示意他集中注意，腦中之物發出聲音
    【我從你記憶的碎片中看到了，你的人生是何等的無趣，一天重複著一天，像一顆陳舊腐朽的螺絲，也像一塊泡過水的麥麩麵包。】
    那似人非人的聲音在派克的腦海中回蕩，帶著一種譏諷與憐憫交織的情感
    【剛入口是惡心，難以名狀，咀嚼幾下之後，就是寡淡，無味。這就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的感覺，我第一次從漫長的生命之中品嚐到了後悔的味道】
    派克沒有回應，畢竟祂說的沒錯，吉吉國的小鎮做題家是這樣
    再加上工人家庭，獨生子女，家教保守，詞條拉滿了孩子們，這就是天生牛馬聖體
    他的未來，就是工廠車床上一顆普普通通的零件，直到使用壽命到期，被扔進垃圾桶裏
    可現在，他是界外魔人柱力，是殺手，也是獵人
    也是……一個真正可以把控自己一生的人
    器官和肉質碎塊替換完畢，一些從黑山羊皮內爬出的蛋白質絲線跟蛔蟲一樣，鑽進傷口裏縫合皮膚。
    最終那裏就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
    “沒做手腳吧？”派克低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警惕
    【沒有，我不稀罕，我沒有對從嘴裏吐出去的東西做手腳的惡趣味】
    派克鬆了口氣，他問道“呼…那麽…她…”
    【還差一點，對惡魔最重要的東西，惡魔之血】
    “用我…”派克剛開口，就被那暗影打斷
    【不行，你的血管裏淌得全是噩夢和虛空的混合物質，你想毒死她嗎？】
    吱吱聲…還有數不清的腳步聲
    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成千上萬隻老鼠在縫隙中摩擦皮毛的聲音響起，它們猥瑣的小眼睛閃爍著貪食的光芒
    它們發黑的皮毛組成了一大塊陰影，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它們，有一隻純白無瑕的白老鼠立於鼠群之間
    她從嘈雜的陰影之中緩慢的現身
    “哈…哈…終於找到你們了”莉亞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長距離奔跑讓她那紙片一樣的身體變得頹弱
    “你怎麽來了？！”派克驚駭的說
    他並不驚喜，更多的是害怕，但凡莉亞要是剛才幹仗的時候過來，都要被不明aoe的餘波拍死
    莉亞沒有過多廢話，隻是跑過來，從包裏拿出針管，從自己纖白的手臂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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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鼠們，它們都看到了，所以這裏發生了什麽，我大概都清楚”
    輸液管中漸漸充滿了暗紅色的血液，注入瑟芙妮婭蒼白缺血的身體裏
    “這裏交給我了，你……去吧…”她隻是看著派克，沒有多說什麽
    那種眼神帶著心疼，還有……讓派克崩潰的畏懼…
    還有……悲傷。
    “我…”
    他的眼角流不出眼淚了，派克也不清楚他這具殘廢的身軀到底還剩多少東西
    於是他起身提起刀子，一步步的踏入遠處的戰場。
    “三十分鍾，我們最多等你三十分鍾，要不然，就連最後的晚班船也要趕不上了”莉亞頭也不回的說道
    愧疚啊…如海潮一般，凡親近或有恩於派克之人，全部得不到好下場
    派克…你這婆媽…到底還要再害多少人啊…
    “你得…你得快點了！督軍要來了！”聲音夾雜著無法言形的恐懼
    派克跌跌撞撞的衝出藏身的廢墟，腐化的濃度就像深海的壓力，內髒慢慢的被壓出體外……
    哦…不兌，他沒有內髒了，現在是層層崩裂的骨折
    他看到了一層猩紅的平原，紅色的血絲，增生的骨質，它們成為了樹與草木，氤氳著溫熱的白氣
    腐敗與惡臭，雕塑者的冰山一角再次顯現
    它們是……一整個意識的集合，也就是切瑞
    他以人類的形態，慢慢的向派克走來
    這意味著…切瑞現在【活著】的狀態可能就是做個樣子看看的
    他已經…要變成神了…
    “真醜陋啊，派克，現在的你和我，究竟是誰更像人類一點了？”
    一把刺劍…一把由骨頭組成的漆黑刺劍，它從血肉之中生長了出來
    “我想，這個答案你早該清楚了吧？”他爽朗的提起刺劍，那尖銳的劍鋒便指著派克的心髒
    “你朋友？我還以為多大本事呢，我承認，他身上的護甲的確厚的匪夷所思，但他的下場你也清楚了。
    渾身鑽滿蛆蟲，像是一條街邊的野狗一樣死不瞑目。”
    他興致缺缺的慢慢靠近，作為這一片土地的支配者，高強度的腐蝕和壓力便又開始蛀食派克疲憊而軟弱的身軀
    “這就是凡人，脆弱不堪的肉體，軟弱無力的靈魂，恃強淩弱的本性，這就是人類的本質”
    嚓…
    好像沒做什麽動作，派克看不清切瑞提劍和刺擊的動作
    那柄刺劍從眼球穿透，從堅硬的顱骨後部穿出，沒有流出一滴血液
    哈…是啊…派克亦隻是一個擰巴而軟弱的凡人而已
    刺殺神明？他媽的就是天下人一塊上也不可能的呀！！
    可…
    大哥…我又怎能敗他了？切瑞他…他踏入了一個我永遠不能企及的領域
    我…我隻是一個貪圖享樂的廢物牢鼠，一個卑微的小鎮做題家，一個…
    “他媽的小子，你到底要幹什麽了？”
    那聲音切切實實，那是卡恩的聲音
    “大哥？！”派克想出聲，可喉嚨已經沒有可以發聲的聲帶了，隻有啃的一幹二淨的脊椎連帶著下頜骨
    “廢物小子，隻憑著他一席爛話便要跪下當膿包了？我可不記得我教過你這個”
    派克…已經看不到什麽了，他的骨手隻感覺有一層綿薄的紗巾包圍著他
    他能感覺到，那是屬於他的，溫暖的死亡
    而死亡，要他忘記一切，走入歡快的新生。
    派克的視線逐漸模糊，他的骨手微微顫抖，指尖觸碰到那層綿薄的紗巾，柔軟而溫暖，他能感覺到，那是屬於他的死亡，溫柔地包裹著他
    各種屬於人類的情感被抽離，一種無法言說的平和占據了他的內心
    有點…太輕鬆了…
    耳邊的聲音漸漸消失，隻剩下一種寧靜的低鳴，就像是…鯨魚的低鳴。
    他的意識逐漸沉入黑暗，而那層溫暖的紗巾，正將他帶向永恒的安眠。
    啊…悲慘的哈基人…已經不用再戰鬥了嗎？
    隻是…30分鍾？我為什麽會關心這個了？
    哦…對的對的，我跟鼠鼠說好了來著…
    還有…我大哥…！
    他想起來那被死亡遺忘的東西，他所愛的，所關心的一切
    於此刻，狂怒慢慢的回歸了他的身體。
    他離開了那片安逸的黑暗，手中不知為何出現了一塊漆黑的骨頭
    “讓那蔑視凡人的東西看看吧，你究竟能做到什麽”
    下一刻，被切瑞刺穿的派克以骨塊為刀，他…把那東西刺進了自己最重要的心髒裏麵！
    “哈？”切瑞一瞬間便疑惑了
    “我讓你看看！他媽的凡人究竟還能幹什麽！！”
    暗影於此時感受到了一分狂喜，於是…他開始反芻，將血肉吐給派克
    血肉開始瘋狂的增長，一瞬間便填滿了派克的骨架，接著繼續增長
    骨質刺破肉包，那些是演化為開膛工具的角質
    內髒擠壓爆裂，伴隨著一陣陣令人極度疼痛的痛楚，炸開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它們繼續撕開新生的血肉，鮮紅的河流，豐美的膏肉，將一切獻給那至高天上的存在
    極度的痛苦，壓抑的悲憤，在這一刻完全釋放！！
    “混沌諸神！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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