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層是入口即化的草莓慕斯，酸甜的果香混著牡丹花瓣特有的清香。
    楊濤下意識屏住呼吸，舀起第二層白巧甘納許，醇厚的奶香裹著若有若無的牡丹精油。
    他很少吃蛋糕，記憶裏都是劣質的甜膩，或許是許久沒有品嚐過 ，對於這個十分精致的蛋糕異常驚豔。
    以至於吃完後失魂落魄地在外賣軟件上四處尋找，最後買了一個四寸的，沒幾口就膩歪得不行。
    事實證明他隻是喜歡小白臉…啊不，是霽老師做的蛋糕，自己依舊是討厭吃的。
    當天晚上，楊濤就做了一個夢，自己來到了四月的洛陽古城，滿城花雨簌簌落在肩頭，那種香味伴隨著清露繚繞了整個夜晚。
    這一次的工作和以往不同，上班時間在下午四點。
    自然醒後，霽祥的娛樂活動就是刷點美食小視頻，有時候是吃播，有時候是地方特色小炒分享，有時候是獵奇美食區大賞。
    可能是在獵奇區停留的時間長了些，係統自動給他推送了很多。
    霽祥皺著眉，默默把手機拿遠。
    椰樹蛹、福壽螺刺身、屈頭蛋、陶缸臭魚，一個比一個獵奇，別說食欲了，看下去的欲望都沒有。
    他承認境內也有許多獵奇的美食，但是比起國外的一些，那可真是大巫見小巫了。
    這不，又刷到一個越南的，看到他們的食物，剛撫平的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
    據主播所說是盲腸刺身，可是那看起來分明就是人……
    一直到評論區有網友猜測是ak傳媒，霽祥做了一定的了解後才恍然大悟，繼而點下了不感興趣。
    抱歉，他是華夏的灶神，管不了境外。
    也幸好他是華夏的神，要是曆練到什麽印度越南，那才叫九世輪回不得善終的絕望。
    比起這些怪模怪樣的東西，還是小甜品最賞心悅目，調整好心情，霽祥出發開啟了第一天正式的打工生活。
    一進後廚，果然，楊濤三人也穿上古色古香的工作服，就是那寸板頭很有違和感。
    霽祥帶著工具包剛踏進來，正在切黃瓜的楊濤“唰”地放下菜刀，油光發亮的圍裙還沾著蒜末，三步並作兩步迎上來：
    “哎喲霽師傅！可算把您盼來了！”
    他笑得眼角皺紋都擠成了核桃，“今天來的真早。以後還得多跟您討教！”
    角落兩個紮著學徒巾的小年輕“蹭”地竄過來，一人搶過霽祥肩頭的包，另一人搬來剛擦得鋥亮的棗木凳。
    “霽哥您快坐！”瘦高個的小徒弟殷勤地扇著蒲扇，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也顧不上擦。
    “您看，今天的果盤區保證打掃得特別幹淨！以後您要用啥模具、食材，盡管使喚我倆！”
    另一個圓臉學徒變戲法似的掏出個搪瓷缸，裏頭泡著釅釅的茉莉花茶：“天熱，您先解解渴！”
    楊濤擠開兩個徒弟，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裏麵是剛炸好的麻葉：“知道您趕路辛苦，嚐嚐我老家手藝！”
    他眼巴巴地望著霽祥，“昨天那個蛋糕……”
    話音未落，外頭傳來雁露的傳喚，三人立刻挺直腰板，楊濤轉身時不忘重複：“霽師傅有任何需要，扯嗓子喊一聲！”
    等三人走遠，霽祥的眼睛才終於可以正常睜開。
    霽祥對於一個人的惡意感知非常明顯，早在昨天他就發現這個名叫楊濤的人對他含有不滿的情緒。
    他不甚在意，隻要不表現出來，霽祥不會管每個人心裏想的什麽。
    但隻是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再次見到楊濤，竟然是以這副模樣。
    霽祥指的不是殷勤的態度，而是楊濤周圍環繞的足以閃瞎人的金光，沒錯全是指向他的。
    三個小金人在他周圍晃晃悠悠，對眼睛確實很不友好。
    這時雁露雁露踩著輕盈的腳步走了進來，自從霽祥入駐後廚後，她對於廚房的關注度直線上升，在發現霽祥穿了那套衣服後，才放下心來。
    徑直走到正在揉麵的霽祥身邊。
    她帶有目的性地試探：“霽祥，你說咱們把甜點也搬到舞台上展示這個方案可不可行？讓遊客不僅能吃到，還能大飽眼福。”
    霽祥手上的動作不停，思索片刻後開口：“可以試試唐果子，像‘唐卷’，以糯米粉、豆沙為原料，卷成細長條後，在表麵用食用色素繪上花鳥魚蟲。”
    “還有‘落雪團’，用山藥泥和糖霜製成，雪白鬆軟，撒上桂花碎。”
    “紅棗熬成濃稠的醬汁，混入瓊脂凝固的‘琥珀糕’……”
    雁露越聽眼睛越亮，團扇“啪”地合在掌心。
    “好！好！”她連說了兩個“好”字，語氣中滿是興奮與驚喜，“就這麽辦！從今晚開始，你壓軸登場，讓他們開開眼界！”
    霽祥：“？”
    員工認真幫你提意見，你卻要坑害員工嗎？
    見霽祥似有疑慮，雁露趕忙補充道：“你放心，隻要你願意，薪水直接翻一倍！而且，這對打響咱們‘大唐夜宴’的名氣也大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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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食客們提起這兒，不僅會想到精彩的歌舞，更會惦記你這一手出神入化的……”
    她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靜靜等待著霽祥的答複。
    霽祥有選擇嗎？其實是沒有的，雁露的提議完全符合他曆練的訴求，他沒有道理拒絕。
    達成目的的雁露美滋滋地離開。
    至於菜單的事，這位老板娘相當放心地全權交給了霽祥，一切讓他自主決定。
    霽祥昨晚也了解了這邊景區舞台的內容，做的菜最好也是符合主題吧？
    正將最後一勺紅曲粉撒進瓷碗，案板上，兩種麵團涇渭分明。
    裹著玫瑰露的原色麵團泛著珍珠光澤，浸染紅曲的那團氤氳著淡淡的米香。
    霽祥垂眸將兩枚麵團疊作太極狀，指尖翼翻飛，頃刻間便裁出三十六枚紅白相間的棋子。
    “霽哥，櫻桃汁濾好了！” 圓臉學徒捧著青瓷碗疾步而入。
    霽祥取過細絹，將汁液緩緩注入糯米粉，手腕輕轉，粉團在掌心漸漸凝成半透明的玉色。
    這是櫻桃畢羅的外皮，需得在汁液與麵粉交融的瞬間，將溫度拿捏得死死的。
    灶上的蒸籠已騰起白霧，霽祥將漢宮棋放入纏枝蓮紋蒸屜。
    待漢宮棋蒸製時，霽祥已著手處理櫻桃。
    鮮摘的櫻桃去核搗碎，混著麥芽糖在銅鍋中熬煮，琥珀色的醬汁咕嘟作響。
    甜香混著果酸味彌漫整個後廚，引得楊濤頻頻投來渴望的視線。
    他取過特製的半月形銀模，將半透明的麵皮鋪展其上，填入兩勺櫻桃醬，指尖輕捏，畢羅的邊緣便泛起宛如美人裙裾的波紋。
    櫻桃畢羅
    此時漢宮棋恰好出籠，霽祥用銀匙舀起蓮子羹，將糕點逐一浸潤，而櫻桃畢羅也已完成最後的修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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