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戍卒三十六,呼嘯郅支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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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兒”
    劉符離、蕭捕奴兩人找到了他。
    “我等戍卒別的沒有,牛羊還是有一些,不如放他們回去,每人回來時攜帶十隻羊”
    律慶沒有說話,戍卒的牛羊不像真正的牧戶那樣多,若是一家拿出十隻羊,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一個不小菲的消耗。
    就算他們弄來了,沒有糧食也不行。
    “頭兒,不如再去戍邊都一趟,向蕭敵奴討要一些糧食和醬菜”
    律慶搖搖頭,“不可能了,你們也不想想,是我擊退了一點紅等,這讓郅支山唯一一支正規軍的都頭怎麽看?”
    劉符離、蕭捕奴兩人也陷入了沉默。
    律慶問道:“時下臨潢府城的麵粉價格如何?”
    蕭捕奴回道:“冬季至少兩個金幣一石”
    律慶點點頭,“我這裏還有上次從一點紅等人身上搜來的金幣四十枚,你倆帶一些人去買一些回來”
    劉符離說道:“頭兒,就算買回來了,也用不了多久”
    律慶見他話裏有話,便笑道:“你這廝似乎另有主意?”
    劉符離欲言又止,蕭捕奴踢了他一腳,“老劉,若是沒有頭兒,你早就被扔到狼穀喂狼了,你這廝打小就是狡計百出,還不趕緊說出來!”
    劉符離似乎咬了咬牙,“頭兒,你是知道的,在下以前也做過馬賊,不過並不是一點紅那一夥的,我以前那夥已經被一點紅吞並了”
    “一點紅那夥人多半受到了薛剌爾部的指使,但畢竟是馬賊,該部絕對不會讓其大大咧咧進入牧區駐紮”
    “若是我記得沒錯,一點紅等人的巢穴就在郅支山北麓某處,那裏有一個巨大的山洞,足夠容納幾百人”
    律慶笑道:“你的意思是我等去劫了他們?”
    劉符離點點頭,“這夥馬賊成立以來不斷南下劫掠,雖然不敢太過靠近臨潢府,但鄉下卻是被他們禍害不小”
    “在郅支山以東不遠處大海子一帶,是高昌回鶻的一部,彼等遊牧於金山、天山一帶,人數與薛剌爾部相仿”
    大海子,後世烏倫古湖。
    “不過該部的富庶遠不是薛剌爾部所能比的”
    “哦?”
    “該部回鶻人也有不少擅長采掘金礦者,金山之所以叫金山,自然是因為富產黃金,據我所知,一點紅馬賊曾經在一個大雪的夜晚突襲了該部大汗的大帳,搶走了不少黃金”
    “回鶻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但郅支山與烏倫古湖之間高山縱橫,馬賊來去如風,大隊人馬卻寸步難行,最後隻得捏著鼻子認了”
    律慶點點頭,“可惜郅支山如此之大,那個山洞又如何能找到?”
    劉符離笑道:“那地方在下也沒去過,不過並不是無跡可尋”
    “哦?”
    “山洞之下便是玄池南岸的平地,緊鄰著大山的地方有一個終年不凍的小湖,小湖在冬季還不斷冒著熱氣,那裏是薛剌爾部大汗冬季貓冬地,隻要找到了那小湖,便能找到山洞”
    玄池,齋桑泊。
    “你去過小湖?”
    劉符離搖搖頭。
    “頭兒,你家看守的墩台再往北,大約五十裏,就能走到山下,那裏隻有一條路,上次一點紅多半也是從那裏來的,此路直通小湖”
    “啊?”
    律慶很快平靜下來了。
    “既然是薛剌爾部大汗的貓冬地,必定人馬眾多”
    “不然,該部雖然暗中與馬賊往來,但絕對不會讓其靠得太近,山洞與小湖之間至少還有十裏地,如今大雪封山,馬賊和牧戶都窩在帳篷裏不動,我等若是能奇襲山洞,就能將其財物搶了”
    “彼等肯定也藏了不少糧食,幹脆一並弄來,既然有兩百馬賊必定有大量馬匹,屆時用其駝載糧食、財物就是了”
    律慶沒有說話。
    “既然馬賊是從那裏來的,必須先過律忠的帳篷,為何律忠毫發無損?還有,他一個老卒,為何能在這裏首當其衝之地存活了九年?”
    又想到他與臨潢府節度使蕭摩訶的事情,更是疑竇叢生。
    不過,他既然認了自己為義子,讓自己暫時有了棲身之地,也提到了一點紅,但並沒有說起其它事,顯然別有隱情,自己也不好說破。
    “一點紅死了,他也似乎並不在意,管他呢,先幹他一票再說!”
    “馬賊在那裏盤桓了近十年,積累的財富肯定不小,若是能全部弄來,沒準能支撐個三五年”
    次日,他根據這段時間的訓練情況,隻留下三十六人,餘者全部遣散了,這三十六人都能拉動五鬥力騎弓,雖然不是所有人能夠連續拉動十下以上,但連續五次還是做得到的。
    也能熟練揮動騎刀,自然算不了勇悍,但也比得上草原上真正的青壯牧戶了。
    最關鍵的是,這些人都在很短的時間裏學會了隊列,顯然有一定悟性,紀律性也不錯。
    當然了,光靠這些人,就算是偷襲,也不可能將兩百個凶殘勇悍的馬賊擊敗。
    說不得,他隻能將自己的大殺器拿出來了。
    這樣的事情也不能向三十六人全部說了,誰知道裏麵是否有馬賊的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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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蕭捕奴和劉符離兩人,隊伍裏還有兩人較為突出。
    一人叫趙無忌,倒不是戍卒義子,而是跟律忠一樣父子獲罪戍邊之人,不同的是,律忠的兒子一早病死了,趙姓戍卒的兒子趙無忌正常活到了二十歲。
    趙無忌是漢人,自然是跟隨耶律大石西進的漢人後裔,不但如此,他跟著他父親來到這裏時已經十五歲了,在原地也係統學習了漢文、契丹文字,還會突厥語,這樣的人在戍卒隊伍裏實在太過突出了。
    故此,他雖然隻是勉強會騎射,身形也在一眾戍卒裏較為羸弱,但律慶還是將他留下了。
    還有一人,他叫蕭羅漢,正經乙室部牧戶後裔,學過契丹文字,會漢話,這也算了不起了,他同樣是跟著自己父親來戍邊的,年紀與律慶相仿。
    蕭羅漢一切都中規中矩,在三十六人中並不突出,不過能夠精通契丹文字也是除了趙無忌之外的唯一存在了。
    茲事體大,律慶不得不謹慎行事,思慮再三後還是決定找律忠談一談。
    預想中的反對並未出現,得知他要帶領這些人去攻打馬賊的山洞時律忠依舊平靜。
    “也罷,你這樣練兵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老夫雖然老了,但也能跟你等走一趟”
    “您老知道那裏?”
    聞聽此言,律忠眼中似乎有了淚花。
    “慶兒,你知道我為何沒有刨根究底追問你的來曆?”
    “......”
    “我那苦命的兒子也叫律慶,這就是唯一的原因”
    “那律慶到底是怎麽死的?”
    “不瞞你了,當時我抵達這裏時,這間帳篷的老戍卒正好死去不久,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我父子正好將其占連同牛羊馬匹一起占下來了”
    “那墩台我自然去過多次,見沒什麽動靜,便大著膽子讓慶兒獨自騎馬前往查看,放牧時也多次抵達那裏,有一次,慶兒顯然疏忽了,竟越過惡了墩台,進入了薛剌爾部的牧區”
    “那一晚,慶兒並未回來,我嚇壞了,摸黑騎著馬四處尋找,最後牛羊馬匹在老馬的帶領下自己回來了,但慶兒依舊不見蹤影”
    “慶兒當時隻有十歲,雖然也騎得馬,隨身也有一把騎刀和小弓,但若是遇上馬賊或其它不懷好意的敵國牧戶肯定不是對手”
    “偌大的郅支山除了我等這些戍卒以及少量己方牧戶大部分地方都被薛剌爾部的牧戶占據了,己方的人顯然不會幹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但我又不敢前往敵國牧場尋找”
    “隻得先行返回,次日一早,慶兒竟然被送回來了”
    “哦?”
    “他顯然嚇壞了,加上天氣寒冷,便一病不起,很快就走了”
    律忠抹了一把眼淚。
    “之前,我也曾向其詢問到底發生了何事,慶兒被抓後神情極為恍惚,不過他依舊說出了‘山洞’、‘馬賊’字樣,原來是被可惡的馬賊擄走了”
    “馬賊不是伊教徒便是景教徒,彼等倒是頗有章法,洞內是絕對不會允許女人存在的,卻有不少被他們擄走的少年,有時候因為大旱、大寒,這些少年更是成了他們的糧食”
    “可想而知慶兒在那一晚遭受了什麽可怕的磨難,他臨死之前曾說了一個名字,我那時才知道究竟”
    “那人叫阿迪斯,應該是我在撒馬爾罕擔任沙黑納爾時招募的突騎施護衛,我調離撒馬爾罕後並沒有帶上他,但在撒馬爾罕時對其還不錯,很顯然,自那以後,這廝便當了馬賊,並流竄到了郅支山”
    “還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頭目,估計慶兒被他瞧見了,得知我在這裏戍守,便將其送了回來,但顯然慶兒已經遭遇了不測,他也無臉見我,送到這裏後便離開了”
    “他就是一點紅?”
    “不是,但也是馬賊中一個頭目,故此,彼等從我這裏經過時並未襲擾,有一次,我在尋找一匹失蹤的駱駝時偶然闖到那裏,被馬賊俘獲,阿迪斯恰好也在,好酒好肉招待了我一頓,還親自將我送回來”
    “說來說去,慶兒之死與馬賊脫不了關係,你想剿滅此賊,老朽也願意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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