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流光如流星般劃過天際，拖動的尾翼慢慢消失在天空。
    “我不要去幕天閣。”葉染發現這是去幕天閣的方向，瞬間甩開世王的手。
    在外麵的時候還好說，去哪都行，但幕天閣是世王的大本營，她去了說不定就走不掉了。
    “那你想去什麽地方。”世王站在葉染身側，目光移動落在她微顰的眉心，揉著手腕的動作，身形微頓。
    剛剛攥住她手腕的力道有些重，而她又格外的嬌氣，短短的時間，已經留下了青紫的指痕，在白皙纖細的腕部顯得猙獰可怖，仿佛他虐待她了一樣。
    世王袖中的指腹不住的摩擦，再一次意識到，她與幕天閣的法相不同，需要溫柔的對待。
    輕輕一碰就會留痕，稍微用點力就會受傷，若是更過分一些，豈不是……
    “除了幕天閣，哪都行。”葉染神色懨懨，世王好像又在發神經，那眼神詭異的不行，看的她脊背發涼，總感覺他在打什麽壞主意。
    世王回過神，晦澀的目光掃過她的麵容，麵具下的唇角微勾，“那就去幕天閣吧。”
    “……”
    “我不去！”葉染避開世王伸過來的手，身形虛幻為流光，重聚在數步之外，“你沒有資格決定我的去向。”
    世王緩緩收回手，目光幽幽的看著渾身寫滿抗拒的少女，什麽乖巧柔順都是假象，她骨子裏就是倔強的，隻不過是之前被拿捏了軟肋，才會短暫的聽話。
    現在又恢複成冷漠敵視的模樣，對他避之不及，世王的眼神有些冷，心中升起一股煩躁。
    “記得我說過什麽嗎，你最好乖巧一點。”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葉染冷冷的看了世王一眼，那種情況下，隻能先將情兒救下來，裝裝樣子就行了，還想她一直聽話，做什麽白日夢呢。
    “嗬。”世王手掌覆住麵具，突然低低的笑了一下，“你以為，自己有反抗的餘地嗎？”
    “機會隻有一次，做出了選擇，就不容反悔！”
    世王身形虛幻為黑霧，瞬間重聚在葉染身側，大手從袖袍中探出，攥住纖細的手腕。
    世王的手如枷鎖一般，緊緊桎梏在手腕，怎麽抽都抽不開，葉染果斷使用法術，“葉露生輝，藤織。”
    藤蔓自虛空生長而出，直直朝世王襲去。
    “哼。”世王哼笑一聲，似乎有些不屑，他漫不經心的開口，“末盡，吞噬。”
    扭曲的黑色旋渦突然出現，散發出恐怖的吸力，將延伸出的藤蔓吞噬殆盡。
    “好了，別這樣看著我，本就是說好的代價。”
    世王伸手點在她的眉心，詭異的黑霧浮現，似蘊著寒星的眼眸緩緩閉上，失去了意識。
    順勢接住無力滑落的身軀，世王將人摟在懷中，手指輕撫臉頰，她安靜的依偎在懷中的時候乖巧無比，但還是清醒時的樣子更吸引人，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將懷中少女打橫抱起，一陣黑色霧氣彌漫，轉眼間原地已空無一人。
    水清漓的心情很糟糕，那天，他迎麵撞見世王懷中抱著一位昏睡的女子，熟悉的麵容讓他心中一動。
    但在世王漠然的目光中，水清漓隻能微微低頭朝世王一禮，維持清冷平靜的表情轉身離開。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葉染會落在世王的手中，還是以這種姿態。
    但直麵世王肯定是不行的，隻能背後悄悄的想辦法查明情況。
    可是猝不及防，水清漓再一次撞見了令他心情更加糟糕的場景。
    層層台階向上鋪展，紫色的月球幻影懸浮在一階王座背後，整體肅穆而威嚴，但映在他眼中的場景，是世王黑袍半落，藍色的長發散在身後，他正低著頭，和被困在王座上的少女低語。
    似乎說了什麽很過分的話，她的情緒波動起伏，眼中似乎都泛起清霧，如月籠清輝。
    “出去。”世王不悅而警告的聲音在空間回蕩，高大的身影將身後的少女完全遮擋。
    水清漓沉默的低頭，麵無表情的退下。
    他救不了她，至少現在救不了。
    大門合閉的聲音清晰無比，世王揮手布下禁製，避免有人來打擾。
    “怎麽，希望清漓幫你？”
    世王轉過身，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她的唇瓣，帶著些許力度。
    葉染冷漠的揮開世王的手，“他和你不是一夥的嗎，幕天閣中哪來的希望。”
    那日失去意識，再次醒來就在幕天閣，一身的仙力都被封鎖，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處境，甚至更糟糕。
    因為世王想將她當成籠中鳥兒困在身邊。
    “若是你能聽話一點，就不會這麽覺得了。”世王漫不經心的勾起她垂在身前的一縷發絲，在指尖把玩。
    葉染話中的意思，世王當然明白，但既然已經行動了就沒有再放手的道理。
    她的性格太倔強了，需要先用強勢的手段讓她認清楚現實。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句話。”葉染捏緊拳頭，眼中蘊著冷意，“你將我當成可以馴服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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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王皺了皺眉，沉聲道：“我從沒有將你當成寵物，真正的寵物敢反抗我，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磨平利爪，折斷傲骨，我可有這樣對過你？”
    將葉染帶回來後，世王仔細思考過要如何對她，他有無數種方法磨平她身上的棱角，消磨她的倔強，但這個過程必定會鮮血淋漓。
    坐在床邊看著她靜謐的睡顏之時，世王否決了這個想法，她若是痛苦的皺眉，他亦會生出憐惜。
    是的，憐惜。
    世王再三確認，他對她生出了憐惜，這很不可思議，但就是事實。
    “我對你的手段已經足夠溫柔了，若是別人敢甩我耳光，我一定會讓對方生不如死。”
    關於那一耳光，世王沒有找葉染的麻煩，其實心中還是非常在意的，他可是第一次被堂而皇之的甩耳光，而他還放過了罪魁禍首。
    他承認自己不是好人，以雷霆高壓的手段禦下，對敵人更是冷酷，反正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配他給好臉色。
    唯獨她，世王自認為付出了僅有的耐心與溫柔。
    “溫柔？不過是你的自以為是。”葉染嗤笑一聲，漂亮的眼眸浮現冷意，“這個詞放在你身上都會很可笑。”
    她對他所謂的溫柔不屑一顧，嗤之以鼻。
    “你對我存在偏見。”世王似乎輕歎了一聲，手指用力桎梏住她的下頜，迫使她抬眸看著他。
    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少女的麵容上，世王在她耳邊輕聲低語，“若無那點溫柔，你現在應該……”
    後麵的話很輕很淡，卻清晰的落在她的耳中。
    “明白嗎？”世王眼中漾開一抹笑意，指尖輕撫過她因為情緒起伏而泛紅的眼尾。
    因為聽到了難以置信的話語，她漂亮的瞳孔微微顫動，怒意和惱意在眼底交織，鮮活而靈動，她看起來氣急了，似乎想再給他一巴掌。
    但世王這次做了準備，堅決不會被她打到，至少不能打臉。
    “……無恥！”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但毫無攻擊力。
    世王輕聲哼笑，“這就受不了了嗎？”
    “你從來都沒有認清楚自己的處境，在肆無忌憚的激怒我、冷言冷語的諷刺我。”
    “卻不知，我可以對你做盡所有的無恥之事。”
    她抿唇不語，濃密纖長的睫羽輕顫，微微顰眉，含愁幾分，似乎被嚇到了，顯得有些脆弱無助。
    “知道害怕就好。”世王輕撫她柔順的長發，“你安分一些，我不會那樣對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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