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心，交出來！”
    冰冷的聲音含著絲絲迫切，祂特意來此就是為了這件事。
    隻要煉化了這顆特殊的心，就再也沒有誰能夠對抗祂，到時候反抗者都該付出代價，死亡才是唯一的歸宿。
    祂會親手捉住葉染，囚在身邊，了卻這具身體的執念，也不枉葉笙如此喜歡她。
    “妄想！那不是屬於你的！”
    花翎周身充滿了詭譎的氣息，隨時準備出手戰鬥，就算打不過也要盡力一試。
    對方如此的迫不及待，那顆心一定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絕對不能給！
    否則麵臨的情況隻會更加糟糕。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都是來源於我，包括你們。”祂目光陰鷙，蘊含著可怖的風暴。
    “我隻是取回屬於自己一切。”
    令人心驚膽戰的力量在掌心凝聚，朝花翎和羅麗鎮壓而去。
    “為我犧牲，是你們的無上光榮。”
    這種級別的攻擊足以撕裂靈魂，花翎咬牙結印，擋不住也得擋，不然就是一個死。
    羅麗尚未到聖級，直麵的壓力更加駭人，她麵色蒼白，但也立刻出手自救。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就憑這些話就能說明肯定不是好東西。
    “碧落黃泉，劍起蒼穹！”
    一道淩厲的劍光劃過天際，劍勢如淵，撕碎彌漫的黑霧，天地間重現清明。
    手執長劍的身影從逸散的光塵中走出，滿身的凜然氣息。
    “染染，我給了你那麽多次機會，為何不珍惜呢？”祂似乎並不意外，輕歎一聲。
    俊美的麵容上浮現一抹神性的悲憫，少女清晰的麵容映在眼中，心底愛恨交織。
    痛恨她次次破壞計劃，也舍不得湮滅如此光彩奪目的靈魂。
    抓住關起來，或許就好了。
    “錯了，是你在請求我給你機會。”葉染淡然反駁，碧落劍橫與身前，抬手將羅麗和花翎送出此片地界。
    “你自詡為天，又畏懼法則，想必是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鬼鬼祟祟、藏頭露尾，陰溝裏的老鼠就是上不得台麵。”
    從羅麗出了結界開始，葉染就在暗中關注，既然祂意在玲瓏心，那麽守株待兔就是，祂會出現的。
    果不其然，祂還是沒有忍住，想要強行奪取。
    “我是陰溝裏的老鼠，那你們是什麽，老鼠的孩子會打洞嗎？”
    祂顯而易見的有些破防，開始無差別攻擊，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葉染淡然道：“你又錯了，我們是仙子之身，而你連老鼠都不是，換言之，你比不上老鼠。”
    祂目光陰鷙，“沒有我，哪來的你們？”
    “我們是應運法則而生，可不是你這個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家夥。”
    “但你們身上的氣運都來自於我，我收回有錯嗎？”
    “……”
    話說的太快，氣氛有一瞬間的死寂。
    紫金色的眼眸幽幽的盯著葉染，心中又恨又惱，居然這麽輕易的被套出了話！
    麵對她時總是無法保持冷靜，各種深沉而熾熱的愛意匯聚而來，沒有湊過去貼貼都是祂意誌堅定！
    都怪那些沒出息的戀愛腦！
    這時，葉染輕歎了口氣，“原來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要收回散落世間的氣運，所以想弄死大家。
    “但我有一個疑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如果像你說的那樣，你和世界的生靈氣運相連，分明是一體的。”
    雙方的命運一體，彼此之間應該是相輔相成，共同強大，而不是這樣相互算計，彼此搏殺。
    既然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祂也不再隱瞞。
    “吾自混沌中誕生，為此界的天道。”
    “也曾滿懷期待和歡喜的麵對整個世界，欣然的將氣運散落，看著仙子孕育誕生，一心推動世界發展進階，我大公無私、一心一意……”
    “可是最後的換來的是什麽？”
    祂的聲音忽高，充滿了憤怒和委屈，“穩定後的世界不再需要我，或者說不需要一個有自我意識的天道，我會消散成為法則的一部分，成為世界進階的墊腳石！”
    “可是憑什麽？我不甘心！我沒有錯！”
    “所以我要自救，我要將失去的一切都奪回來！”
    似乎是一個真心錯付的故事。
    葉染若有所思的抬眸，忽然道：“這話說出來哄哄別人就得了，不要把自己也騙進去了。”
    祂神色一僵，“你什麽意思？”
    葉染麵色如常的指出其中的不妥之處，“第一，氣運本就屬於世界，你隻是代為保管，但你似乎當成了自己的，這也叫大公無私？”
    “難怪那位假貨得不到浮雲樓的認可，本質上就是一樣的。”
    假貨心靈不就是這樣做的，然後被浮雲樓給排斥了。
    “第二，你本來就不該擁有自我意識，是在竊取了法則之力，屠殺了一個紀元的生靈之後才擁有的，是也不是？！”
    葉染的聲音驟然寒涼，曾經走火入魔之時見過的場景在眼前浮現，屍山血海，血霧彌漫，悲切的哀嚎聲經久不絕，死靈的怨氣充斥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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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上個紀元的反天戰場，但是無一存活。
    這個世界的曆史遠不止當前所知道的長度，前麵分明還有一個已經消失在歲月長河中的紀元，那時的生靈被天道當做血包養料，用來攫取天地之間的氣運。
    反天者全軍覆沒，所以沒有隻字片語流傳下來。
    當初意識被拉進那個空間，葉染還以為是幕後者對她的警告，現在看來分明是前人殘留的意誌給她的警示，告誡她不要落到那般下場。
    天道上個紀元肆意的屠殺生靈，如今躲在幕後還忌憚法則……
    想必是被竊取了權柄的法則終於回過血出手製裁了，但是又沒辦法直接滅掉，雙方甚至達成了妥協，以萬靈為棋，互相博弈。
    葉染握緊了劍柄，所以無論如何，她都逃脫不了棋子的命運，不過分哪一方陣營罷了。
    “染染，有的時候太聰明了不是好事，你能夠猜透這些，吾就更不能放過你了。”
    祂看著葉染，怪異的笑了笑，一身的氣勢驟變。
    殷紅的長袍似被鮮血浸染，仿佛能聞到濃鬱的血腥味，眼角眉心都浮現一抹暗紅色的紋路，妖冶詭譎。
    聖潔的神性不在，更像一位墮落深淵、罪孽無數的惡魔。
    “但是葉笙那麽喜歡你，我當然要成全他。”
    “像染染這般舉世無雙的美人，就適合鎖在榻上……”
    “日、夜、承、歡。”
    紅色的身影閃現到身後，蒼白的手掌朝她脖頸間抓去。
    葉染快速閃身避開，綠色的衣擺起伏，提劍和對方戰在一起。
    一些無用的廢話，無法動搖她的心智，更不值得放在心上。
    她隻需要將敵人錘爆，對方自然就能學會何為尊重。
    碧落劍懸浮身前化為通體翠綠的長弓，葉染雙眸冷凝，修長的手指拉動弓弦，縹緲的光塵匯聚而來，形成一支泛著白光的箭矢。
    “此箭名為，黃泉引。”
    “死在我的箭下，是你的榮幸。”
    葉染將這句話還回去，成功將對方氣的麵色扭曲。
    因為祂感受到了極其危險的氣息，滅頂的預感籠罩在頭頂。
    紅色的衣衫變為一片白，白發金眸，眼前是葉笙的模樣。
    “染染，我已經和祂融為一體，祂死了我也會死，你真的忍心……”
    “咻——”
    箭矢破空而出穿透了對方的胸膛，將祂釘在虛無空間，金色的血液流淌而下，浸染了白色的箭矢。
    “你又錯了，他不會這樣和我說話。”
    箭矢上彌漫出無數的法則絲線，將祂緊緊纏繞，頃刻間封鎖神力，奪回被篡取的權柄。
    “葉笙……他竟然連這具身體唯一的弱點都告訴你了，還給了你親手殺死他的方法。”
    碧落劍上鐫刻的符文，曾經送給葉染的金紋玉佩，都是將自己的弱點交到她的手中。
    而這幾日，葉笙放開意識的抵抗，也是為了讓祂完全和身體融合，從而給葉染製造機會，一個殺死他的機會。
    “嗬，他倒是真的愛你。”到了最後成王敗寇的關頭，祂的麵色反而平靜下來。
    敗在感情意誌麵前，當然是不甘心的，明明祂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將“愛”分離出去，卻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對上葉染平靜淡漠的雙眸，祂輕嘲道：“葉笙願意為了你付出一切，但你卻沒有絲毫的動容，我真為他感到可悲。”
    “我和他的事，輪不到你來插嘴。”
    無數的金色絲線從祂身上溢出，飄向上空，曾經攫取的世界氣運，當重回天地之間。
    而祂也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意誌湮滅，本體化為能量，真正成為世界發展的踏腳石。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堅定不移的想殺了我，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這個世界？”
    到了最後一刻還想使壞，以言語亂她的心智。
    “我滅掉了你，那麽，是什麽原因已經不重要了。”
    葉染淡然回道。
    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世界，這個問題她心中一直都有答案。
    凡事論跡不論心，她滅掉了黑天道，整個世界因此受益，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誰也沒有資格多言。
    垂死掙紮的身形化為點點光塵消散，天道積累的能量都被抽取，用來滋養整個世界。
    麵前隻剩下一支箭矢，安靜的釘在虛空，透著一股冰冷感。
    葉染沉默了許久，緩緩抬起手，箭矢化為一道流光落在掌心，重新變回了一團白色的能量體。
    似乎過了許久，寂靜的空間裏突然響起她清冷的聲音。
    “將我當成衝鋒陷陣的棋子，就想這樣揭過嗎？
    “我好利用嗎？用起來順手嗎？”
    透明的法則絲線蜿蜒而下，輕輕的纏繞上她的手指，似乎在回應。
    “幫我擺脫命運的束縛？這難道不是我自己努力的結果嗎？”
    “若我在第一輪博弈中隕落，你不會投來半個眼神，從一開始，我是你們雙方眼中的棄子，死了也無所謂，對吧？”
    “但是我活了下來，於是你又中途下注，苦心孤詣求活路的是我，提劍搏殺天道的是我，現在卻來說是你的功勞，不覺得厚顏無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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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染隨手湮滅手指上的法則絲線，將恢複原狀的碧落劍吸在掌心，劍指天穹。
    “我能覆滅天道，那你說，我能不能滅了你？”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很在乎這個世界吧？”
    葉染的瞳孔中綠金光芒交織，呈現神秘玄奧的圖騰印記，早在法則都不知道的時候，她就已經踏破了修為的最後一步，達到了這個世界的生靈從未有過的高度。
    上一次在月球暗麵，她就有屠戮天道的實力，但因為種種原因等到了今天，正好也能看一看背後的法則又是個什麽貨色。
    畢竟天道都這樣了，她自然要提起警惕，避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若是法則不符合她的心意，那就一同滅了。
    冷冽的殺意在心中浮現，虛無空間因為她溢出的氣勢開始崩塌。
    “你背著我收取的東西，還回來！”
    白色的能量團凝成了一顆種子，但種子卻是死的，半點生機也無。
    分明就是被法則趁機收走了，竟然還想欺瞞她。
    透明的絲線再度垂落，斷斷續續的傳達出一個意思：他本就不該存在於世間，這是為了嚴正法度，避免天道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葉染此次撥亂反正，所有的榮譽和獎勵都會在後麵一一奉上。
    至於現在，當然是先處理渣渣天道整出來的爛攤子，不然世界會留下隱患，更拿不出來獎勵給她。
    葉染麵色平靜道，“能不能存在，我說了算。”
    “我一步步走到今天，不是為了向你低頭妥協的。”
    “給還是戰？”
    “……”
    法則絲線扭來扭去，成功將自己打了個結，似乎在思考。
    瑩白的光輝從天際降落，將那一抹生機歸還。
    小輩太過叛逆，剛立了大功還超能打，又能怎麽辦呢。
    既然想要那就還回去吧，反正他是個戀愛腦，隻要葉染在，就不會惹出亂子。
    雙方真的打起來，整個世界估計都得打的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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