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切都做好之後，便該做正事了。
    這還是張珩第一次給女生洗頭發，總會難免的沒由來的緊張跟手足無措。
    兩人走進洗手間，剛剛黎繪用過的吹風機此刻還沒收起來，靜靜的躺在洗麵盆上。
    黎繪從洗發水架上取下一瓶洗發水，輕聲指導張珩如何操作。
    “這個是我平時用的洗發水，這個是護發素，等下你先用洗發水給我洗一遍之後再用護發素洗一遍，知道了嗎？”
    張珩點點頭，但也有些無語。
    說的這麽詳細，自家女友是把自己當智障了嗎？
    自己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你這話說的，二十多歲的人能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怕你不知道。”
    黎繪笑了笑，理直氣壯的說道。
    黎繪家的浴室不大，但也足夠容納兩個成年人坐在小小的空間裏。
    黎繪從外麵拿進來兩張小板凳，一張給張珩，一張給自己。
    兩人坐下後，黎繪緩緩低頭，將頭發輕輕垂落在空中，然後墊了一塊幹毛巾在頸後。
    “來吧。”
    黎繪輕聲說道。
    張珩一隻手拿著花灑，一隻手小心翼翼的調著水溫。
    不得不說，這玩意真的是世界上最精密的儀器，往右一點水溫就涼，往左一點又燙得慌。
    要是調好的水溫之後不慎碰到，又要調好一陣。
    緩緩流淌的溫水灑在黎繪的頭發上，張珩在自己右手上擠了些洗發水，輕輕揉搓後，泡沫漸漸覆蓋了黎繪的秀發。
    黎繪似乎很享受這樣的嗬護，她閉上了眼睛，情不自禁的開始輕哼起歌曲，顯得格外放鬆。
    “若此情賦予東流兮。”
    “不與逃避。”
    “千山萬水因你不過毫厘。”
    聽到自家小女友哼的歌聲，作為一個狐妖博主，張珩怎麽可能不知道這首歌。
    他手上的動作愈發輕柔，微微一笑，問道：“狐妖小紅娘你追完了？”
    “動漫看完了，漫畫還沒去看。”
    “我漫畫付費章節都買完了，你要看不。”
    雖然張珩手上也有不少盜版網站可以免費看漫畫，但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的時候，他還是願意花一點錢去支持正版。
    畢竟人作者也是要吃飯的。
    否則的話，都去看盜版了作者餓死了誰來畫？
    “可以啊。”黎繪說。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你qq密碼是什麽來著？”
    “h。”
    “小寫。”
    不用細想，黎繪便明白了這個密碼的含義，因為她的很多密碼也是這麽而來的。
    經過十年的沉澱，他們已經將這些細節融入了自己的生活中。
    自己這忽然又要留長的頭發又何嚐不是因為如此呢？
    因為張珩喜歡長發。
    此時浴室的水汽漸漸升起，連帶著曖昧的氣氛再次升溫。
    黎繪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更柔情一些。
    “張珩，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我的發型嗎？”黎繪的聲音帶著一絲回憶的溫柔。
    張珩一邊拿起花灑給黎繪頭發上的泡沫衝洗幹淨，一邊點頭：“記得。”
    “你那個時候頭發還不過下巴，活脫脫一個假小子，然後跑過來跟我作對。”
    “後麵半句就別提了。”
    黎繪頓了頓，恢複了輕柔的語調：“其實，我一直不喜歡留長發，但因為你喜歡，我後麵就留了長發，這個你應該記得吧。”
    “嗯。”
    張珩的眉眼更加溫順了些，他將泡沫衝幹淨之後便將花灑放到了一邊，也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他靜靜地看著黎繪，眼中滿是寵溺與感激。
    當時的懵懂的他不懂這就是喜歡，這就是愛。
    所以當自己明白這份心意時，才發現正是因為眼前這位女孩給了自己太多偏愛，讓自己當時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過幸好，這份偏愛並未被辜負。
    歲月如歌，他們依舊相逢。
    “所以我想告訴你，對於過去我曾拋棄的那一頭長發我也很遺憾，但已經不能彌補了...”
    黎繪抬頭，濕漉漉的頭發被她甩到腦後，水珠順著頭發將衣服沾濕。
    “頭發有水。”張珩說。
    “沒事，我等下換個外套就好了。”
    黎繪抬眉，用極端嚴肅的表情看著張珩的雙眼：
    “所以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張珩頓了頓，又點點頭：“嗯，我知道。”
    因為這個遺憾已經注定。
    他們無法逆轉時空。
    即使聽一萬遍《反方向的鍾》。
    所以張珩至始至終提及以前事情的時候都會避開那些讓人遺憾的情節。
    他更在意兩人的未來。
    這是一種比遺憾過去更好，也更穩妥，更成熟的做法。
    將他困住過去的是眼前人，將他拉向未來的也是眼前人。
    “所以...”
    黎繪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聲音輕柔而堅定：“所以你願意跟我一起再留一頭長發出來，然後像今天嗬護它一樣嗬護我嗎？”
    張珩不禁失笑：“聽著像在求婚...”
    “那你就當是吧。”
    “先回答我這個問題，張先生。”
    “當然願意，黎小姐...”
    ......
    洗完頭發之後，張珩和黎繪二人站在梳妝鏡麵前。
    一前一後，後麵的人在前麵的人吹著頭發。
    黎繪看著鏡子裏倒映出來的兩人，原本清豔豔臉蛋上的笑容也是前所未有的甜蜜。
    當然，這並不是說平日裏麵不甜蜜。
    隻是今天的她，格外歡喜。
    張珩手中的吹風機輕柔地拂過黎繪的發絲，他這才發現，剛洗完頭的繪繪是最香的。
    他看著距離上次自己幫對方梳頭發時又長了一點的秀發，不禁喃喃道：“所以時間的參照物是什麽呢？”
    應該就是剪短之後又漸漸留長的頭發吧。
    吹幹頭發後，張珩在黎繪後腦勺處猛猛吸上一口。
    算不上變態。
    但是真的很香。
    黎繪感受到了他的氣息，忽然想到了什麽：“你是不是以前的時候就偷偷在聞我身上的氣味？”
    “以前的時候是什麽時候？”
    “少來，除了初高中的時候還能是什麽時候？”
    “這你都知道？”
    張珩心虛的打雙手背著頭，又解釋道：
    “沒辦法，是你身上的氣味太好聞了。”
    “我就知道。”
    黎繪輕笑，眼中閃爍著狡黠：“就是你害的我那個時候天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生怕身上留有什麽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