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基輔的曙光：羅斯人的黎明
    第一章 瓦良格人的邀請：留裏克王朝的意外誕生
    第五節 蜂蜜與血的冠冕882  912 年）
    一、蛇紋契約
    公元 882 年，奧列格已然成為羅斯大地上一位極具影響力的人物。這一日，拜占庭的使節帶著一份羊皮紙條約來到了羅斯。奧列格將那拜占庭使節手中的羊皮紙按在了蜂蜜罐中，金汁緩緩地滲入《羅斯  拜占庭商約》的希臘文字隙之間。那蜂蜜罐中，隱隱散發著一股異樣的氣息，原來這罐蜂蜜裏摻著三日前被處決的佩切涅格間諜的血。
    拜占庭使節列昂站在一旁，指尖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他看著眼前這奇特而又充滿威懾力的場景，心中滿是惶恐。奧列格麵色冷峻，眼神如鷹般銳利，他將染血的羽毛筆擲向攤開的地圖，大聲說道：“你們的皇帝像蜜蜂般貪婪，他想要黑海的蜜，卻不願讓羅斯的船停靠金角灣。”
    列昂強忍著內心的恐懼，目光盯著紙上暈開的血蜜，小心翼翼地說道：“您若簽署此約，君士坦丁堡將向羅斯商隊開放糧倉。”奧列格聽後，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突然伸手撕毀了那份條約，聲音堅定而決絕：“不，我要的是糧倉的鑰匙，而不是施舍的麵包屑。”
    當夜，月色朦朧，三十艘羅斯戰船如黑色的幽靈般突襲博斯普魯斯海峽。船首懸掛的並非往日那威風凜凜的龍旗，而是裝滿黑海鹽與克裏米亞葡萄酒的貨箱。拜占庭海軍見狀，一時間猶豫起來。就在這刹那間，羅斯戰船甲板下的戰士們迅速點燃了浸透鬆脂的箭矢，如流星般射向敵船。這場看似“貿易戰”的衝突，最終逼出了史上第一份羅斯商船免稅條約。奧列格用他的智慧和果敢，為羅斯人在與拜占庭的貿易中贏得了重要的權益。
    二、暗河之死
    時光悄然流轉到 912 年的秋獵日。這一天，陽光透過第聶伯河畔橡樹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奧列格倒在那棵橡樹下，他的瞳孔中映著最後一縷穿過葉隙的夕陽。他的死因成謎，官方記載是毒蛇齧足，但親衛隊長卻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跡象——他靴底有一道刀痕，那刀痕的寬度形似德列夫利安人祭祀匕首的寬度。
    在奧列格的葬禮上，奧爾加神情莊重地宣布：“大公的遺言是‘蜂蜜未冷’。”她手中捧著奧列格臨終前緊握的銅杯。杯底的殘漬經過拜占庭醫師的仔細驗查，發現其中含有足以麻痹神經的蛇毒與大量蜂王漿。老戰士格列布望向新任大公伊戈爾，敏銳地發現這年輕人的腰帶扣上多了一枚蛇形金飾，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慮。
    三、伊戈爾的鎖鏈
    伊戈爾繼位後的第一個冬天，顯得格外寒冷。德列夫利安人拒絕繳納雙倍貢賦，這一行為無疑是對新大公權威的挑戰。當使者馬爾的頭顱被送回基輔時，那慘狀令人觸目驚心，眼眶裏塞著凍硬的蜂蜜，舌尖釘著銅幣，還附帶著一句話：“你們的胃口比熊還大。”
    伊戈爾聽聞此事後，怒不可遏，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就讓熊親自去覓食。”於是，他親自率軍踏平了十座村莊。那些被俘虜的壯丁，被鐵鏈串成了“人橋”，橫跨在結冰的捷斯納河上。當運糧車緩緩碾過凍結的軀體時，鎖鏈發出的哀鳴與冰裂聲交織在一起，仿佛大地在痛苦地咀嚼著自己的骨骼。伊戈爾的這一暴行，雖然暫時震懾了德列夫利安人，但也在他們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四、奧爾加的織機
    在伊戈爾的暴政之下，奧爾加如同冬日裏沉默的第聶伯河。她將德列夫利安孤兒安置在修道院，教他們用羊毛編織地圖。在那一張張羊毛地圖上，紅色線標記著伊戈爾的征稅路線，而黑色線則勾勒著如暗流般湧動的仇恨。
    某個雪夜，萬籟俱寂，奧爾加在織布機下藏起一把淬毒銀梭。她輕聲對養子斯維亞托斯拉夫說：“記住，線繃得太緊會斷。”她的話語中蘊含著深意，仿佛在預示著伊戈爾的暴政不會長久，也在教導養子要懂得把握分寸，不可過度壓迫。
    五、南疆的星火
    基輔的稅吏在克裏米亞被拜占庭駐軍鞭笞的消息傳來時，伊戈爾正在為兒子雅羅斯拉夫舉辦誕生宴。聽到這個消息，他憤怒至極，猛地摔碎了鑲著寶石的蜜酒壺，琥珀碎片濺入搖籃。他聲嘶力竭地咆哮道：“等這孩兒會騎馬時，我要讓君士坦丁堡的城牆淌滿希臘火！”
    老格列布緩緩拾起一塊碎片，碎片上映著扭曲的帝國版圖。他心中明白，那個在留裏克銅律令下學會走路的嬰孩，終將麵對比父輩更血腥的棋局。雅羅斯拉夫的未來，充滿了未知與挑戰，而羅斯與拜占庭之間的矛盾，也如同即將燃燒的星火，隨時可能引發一場更大的戰爭。
    當伊戈爾在宴會上憤怒咆哮時，奧爾加悄然離席。她獨自一人站在聖伊利亞教堂的廢墟前，這裏曾經是多神教的雷神廟。她將蜂蜜滴入殘破的祭壇，在月光的照耀下，蜜汁沿著古老的斯拉夫符文流淌，逐漸拚出一個名字的輪廓：弗拉基米爾。
    奧爾加裹緊貂裘，望向南方拜占庭的星空，輕聲說道：“該讓新的神隻來黏合裂縫了。”而在遙遠的諾夫哥羅德，三歲的雅羅斯拉夫正用蠟筆塗抹羊皮紙，無意識地畫出一頂綴滿寶石的王冠。那王冠，是他尚未謀麵的祖父留裏克，在青銅律令上刻過的權力圖騰。這看似不經意的舉動，仿佛預示著羅斯即將迎來一個新的時代，一個充滿希望與挑戰的黃金時代。然而，在這黃金時代的曙光背後，也隱藏著無數的裂縫，等待著後人去填補和修複。
    第一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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