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月末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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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蕾塔和費莓歐以及阿爾泰爾相處得並不好。
    洛蕾塔隻對雅琳休表示了歡迎,她也很客氣地和艾琳打了招呼,然後,她在木莎低頭的間隙很快地掃了木莎一眼。
    木莎並沒察覺到,但瓦樂芮對此心知肚明。
    洛蕾塔帶著雅琳休他們去了她的玩具房,艾琳去整理了木莎之前搜集的資料。
    隻剩下瓦樂芮和木莎在莊園裏。
    天氣正好,冷但清爽,彌漫著一種微澀的苦意。
    瓦樂芮像以往那樣問著木莎在外麵的工作,木莎如實回答著,她察覺到瓦樂芮有一種難以抑製的興奮和糾結。她沒有開口問,隻是注視著她,眼神專注。
    瓦樂芮的語速慢了起來,最後,她無奈地停止詢問。
    “你知道我不對勁了。”
    “瓦樂芮,你希望我知道嗎?”
    木莎大概猜到這與瓦樂芮參與的組織“反禁飛令”有關,但如果她詢問瓦樂芮,這就代表著她也成為了知情者。
    她會根據情況無視或打斷“反禁飛令”的活動。
    瓦樂芮也知道這點。她很猶豫,好像在一個圓圈裏反複走動,找不到正確的出口。
    其實原本就沒有出口。
    瓦樂芮看著木莎,她難以形容她到底是什麽心情。她一直都在仰視木莎,但因為木莎對這個世界的鈍感,她又在生活裏照顧木莎。在之前艱難地歲月裏,她和木莎相互扶持。她們之間沒有秘密,她們互相保護著對方。
    木莎對於她來說是具象的傳奇,也是難以分割的家人。如果說她對洛蕾塔是全然的保護,那她對木莎則有著非常複雜的情感。
    瓦樂芮閉上眼,很重地歎氣。
    “我們的組織,被弗朗西那邊的組織者邀請了。她們計劃在這個月發起行動,梵特斯,我們的老大,她提供了一個時間。”
    “那很好。”
    木莎沒理解瓦樂芮在擔憂什麽。她知道她的學生們去了特倫塞丹和弗朗西。弗朗西的管理者弗朗徹是一個溫良但很有野心的雌鷹,她很會審時度勢,她做出一些召集行為也是很正常的。
    “不,木莎,你不明白。我該怎麽跟你說……你知道我們有匿名的資助者對吧?那個資助者對梵特斯說,這個月的月末是一個絕佳的時間點。因為在這個月末,佩西拉會死。那個資助者說,即使不是佩西拉,那也是和你有關的人或事。
    木莎,你是反抗活動開啟的理由。我覺得……佩西拉會在月末被刺殺。木莎,如果這個日期確定下來,佩西拉是一定要死的。
    曾經差點兒成為獸勇士的雌鷹的母親被國王蒙蔽甚至謀殺,為她討回公道才掀起反抗活動——這是一個正義到沒有瑕疵的理由。”
    瓦樂芮看著木莎,她覺得這對木莎不公平,但是……但是,木莎是標杆,是許多雌鷹內心中唯一能夠超越國王、接近獸神的存在。
    “木莎,你要保護佩西拉嗎?”
    瓦樂芮小心翼翼地問著木莎。她當然希望木莎不管佩西拉,這麽多年,她知道佩西拉的存在傷害了木莎多少次,她恨佩西拉。
    但是平心而論,佩西拉是個很有魅力的雌鷹,她和木莎一樣固執,有時候,她覺得橫亙在佩西拉和木莎之間的悲劇不是國王的阻撓,是佩西拉不肯妥協的自尊。
    木莎沉默了很久。
    她本身並不反對被當成筏子來展開一些為雌鷹爭取權益的活動,她現在也準備投身於這樣的活動中,隻是她很謹慎,她不會輕易地暴露在國王麵前。
    然而,她的母親會在月底死亡,這樣的理由,她無法接受。她無法接受的理由是,她知道她的母親不會配合。
    她在瓦樂芮話音未落的那個瞬間想到了許多方法來讓這件事看起來像是真的。比如讓佩西拉假死,或者利用信息差打國王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佩西拉根本不會同意。她是站在國王那一邊的。
    木莎了解她的母親。盡管佩西拉最初可能是被逼選擇了國王,但佩西拉無論做什麽都會盡可能地做到完美,她不會背叛國王,她會把這些組織都摧毀。
    如果強行帶走佩西拉,那國王就會立即發現,這場行動會直接被取消。
    木莎想要問有沒有其他選擇。可是她也明白,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理由。她知道很多人來到了蘭尼爾,從弗朗西到特倫塞丹,改革蓄勢待發。月末,是一個很好的時間點。
    她無法抉擇。
    她的母親,和蘭尼爾雌鷹的未來。
    之前她的選擇一直是母親。所以她堅定地回到蘭尼爾,失去了成為獸勇士的機會,和她的摯友大吵一架,自那之後再無聯係。
    她的摯友叫芝霏,是一個鷹族混血。芝霏是一個慈善家,她在雷米亞茲國經營著一個幫助蘭尼爾雌鷹的組織,無償幫助雌鷹脫離困境。
    木莎離開蘭尼爾這件事也有芝霏的幫助。
    木莎是在準備成為獸勇士的時候和芝霏變成的深度捆綁的夥伴。
    在這之前她和芝霏也一直有著聯係。她和芝霏是能聊得來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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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準備成為獸勇士的時候,芝霏是她最好的朋友,最信賴的長輩。芝霏管理著她的生活,讓她全權準備有關獸勇士的事宜,同時也攔下了佩西拉發來的求助和蘭尼爾國王發出的威脅。
    在成為獸勇士的最終階段,木莎發現了這些信息。
    國王給出的信息很明確,如果她不回去,她的母親會死。她的母親也向她發出了求助,冷靜克製的筆觸裏有最恐慌的情緒和絕望,她的母親在被折磨著。
    芝霏不允許她回去。
    “木莎,還差一點就成功了,難道你要前功盡棄嗎?你對得起蘭尼爾那些雌鷹,你對得起我嗎?木莎,我求求你,成為獸勇士之後你想做什麽都行,你不能在現在回去,你回去之後就再也出不來了。
    你知道你的天賦有多珍貴嗎?木莎,在你之後,千百年都很難再出一個獸勇士了……”
    “不是的。芝霏,蘭尼爾的那麽多雌鷹裏,一定有一個比我的天賦更好。我能走到現在,是因為我的母親佩西拉。是她堅持讓我訓練,她把自己所有值錢的東西賣掉供我讀書,是我的母親讓我變得特殊。”
    “木莎!我知道你的母親對你很重要,但是,但是,一旦你成為獸勇士,你能夠拯救多少母親,多少雌鷹啊……木莎,隻差一點點了,隻要你成為獸勇士,國王也不能對你怎麽樣了,你就安全了,你會成為一個傳奇,有你在,許多雌鷹都可以變得自由,你可以拯救她們……”
    “芝霏,我的母親不是雌鷹嗎?她不是蘭尼爾的雌鷹嗎?”
    木莎知道芝霏的所有想法,但是她是被母親托舉到這個位置的。
    為什麽她要進行這樣的抉擇,為什麽要用她母親的犧牲來換許多雌鷹的未來,她母親的未來呢?她母親也還很年輕,她走到今天,是為了讓母親也能飛起來,她的母親的翅膀也很大,也能飛得很高。
    在別人看來,用一個雌鷹的犧牲來換許多雌鷹的未來,這是非常理想的。但是木莎不這麽覺得。犧牲的是她的母親,她不可能無動於衷。
    她問芝霏。
    “芝霏,你了解國王。你告訴我,等到我成為獸勇士,我能看到活著的母親嗎?”
    芝霏不敢做這種保證。她知道那些狹隘卑劣的雄鷹能夠做出怎樣的暴行。但芝霏勸著她,讓她理性一點,讓她偉大一點。
    木莎愧對芝霏。芝霏幫了她很多,芝霏在她身上孤注一擲,投進了非常多的期待。
    她和芝霏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她們誰都沒有說服誰,最後她還是回到了蘭尼爾。她和芝霏再沒見過麵,即使現在她到艾博斯格教書,她依舊沒有見過芝霏。
    芝霏像蒸發了一樣消失在了雷米亞茲。她的組織還在,但她卻不見蹤跡。
    想到這裏,木莎問瓦樂芮知不知道那個匿名的資助者到底是誰,或者有什麽線索能證明這個資助者的身份。
    按照她對芝霏的了解,這個資助者大概率是芝霏。從瓦樂芮的描述來看,這個資助者是非常恨佩西拉的,對於她的態度也很複雜。
    她還沒準備好去見芝霏。但能夠提出這樣理由的,除了芝霏不會有別人。芝霏因為當年的事恨著佩西拉,她因為當年的選擇不敢去見芝霏。
    明明罪魁禍首是國王,是蘭尼爾不合理的習俗,對雌鷹的管製和馴化。但她們卻在彼此誤會憎恨。
    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瓦樂芮,我會去找德靈。月末……我會在不驚動國王的情況下帶走佩西拉,製造出她的死亡假象。”
    木莎說著,整個鷹透著深深的疲憊。
    瓦樂芮早預料到了木莎的反應,但真的發生時,她仍舊覺得恨鐵不成鋼。
    “你……你和佩西拉一樣固執。洛蕾塔以後要是像你,木莎,你等著發愁吧。”
    “不是還有你嗎?”
    “……說這種甜言蜜語我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就是個特別會說好話哄鷹的小廢物。”
    瓦樂芮把木莎推向她的房間。
    “去休息一會兒吧。洛蕾塔那邊我會看著,你看起來很疲憊,是不是不適應高強度訓練?也沒有那麽急迫,你曾經可是差點兒成了獸勇士,你很強,別著急。
    還好洛蕾塔有點像我,要是全都像你,那現在可糟糕了。”
    ……
    洛蕾塔覺得現在的情況糟透了。
    她不喜歡費莓歐和阿爾泰爾。
    費莓歐是個天真的熱血笨蛋,總以為所有的事情隻要說一說就能解決了,如果不能解決,那就掀起戰爭,用鮮血和暴力威懾。
    “費莓歐,這些在你看來很酷的東西,裏麵包含著無數的痛苦和眼淚。”
    洛蕾塔凝視著打扮得很酷的費莓歐,她抓起費莓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讓費莓歐感受著自己的脈搏。
    “費莓歐,對吧?我受不了你了。
    你把這裏當成什麽?你把我們這些雌鷹當成什麽?
    死亡意味著我會變得冰冷,我的心髒不會再跳動。在戰爭中,誰都會死。戰爭是殘酷的,我不是什麽都不懂,我不是無知,我是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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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你,費莓歐,不難看出你的家庭狀況很好,你的手很柔軟,你的眼神沒有陰霾,你沒有遭受過我所經曆的一切,你以為我隻是固執……
    費莓歐,你要是再用高高在上的語調告訴我該怎麽做,我會把你驅逐出蘭尼爾。”
    費莓歐沒有經曆過這麽直接且情緒激烈的反駁。她有很多想要解釋的點,但洛蕾塔的語氣太尖銳,她感受到了被誤解的委屈。
    她沒有高高在上,她想要為蘭尼爾,為洛蕾塔做些什麽,她習慣性用自己的語言包裝著她來到蘭尼爾的焦躁和茫然。
    作為一個孩子,她覺得自己足夠成熟,她接觸到了很多知識,她以為那些足以安撫洛蕾塔。但很明顯,洛蕾塔似乎比她更加現實,更加冷酷。
    洛蕾塔和費莓歐麵紅耳赤地爭吵著,雅琳休在旁邊沒有阻攔,阿爾泰爾在中間斡旋,企圖結束這場爭論——
    洛蕾塔對阿爾泰爾更是毫不留情。
    “你這種雄鷹又怎麽好意思打斷我和費莓歐的?你覺得自己很好很中肯嗎?
    你最虛偽了,你希望一切都相安無事,你並不是覺得我們兩個爭吵不好,你隻是覺得我們的爭吵讓你尷尬,你想結束自己的尷尬,你根本沒有提出任何有邏輯的觀點,你就想著恢複正常就萬事大吉了!”
    阿爾泰爾指著自己。
    “我嗎?我就是來勸個架……不是,等等,為什麽這麽說我?我是好心啊。我怎麽沒有觀點了,我希望一切平安無事不好嗎?你剛才也說了戰爭是殘酷的,現在大家都平安無事,也能正常生活,這不就很好了?我也在蘭尼爾居住過,我不是什麽都不知道,我也思考過……”
    阿爾泰爾加入爭吵。
    雅琳休托著下巴看著他們,過了一會兒,它離開玩具房,去找瓦樂芮拿了一個大玻璃涼杯,裝了甜甜的飲料。
    它走到洛蕾塔她們旁邊,敲了敲涼杯。
    “要不要中場休息一下?我拿了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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