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毯掠過城市上空，安靜得隻有風聲在耳畔呼嘯。
    王亞人始終沉默著。
    他記得，剛剛飛過去的建築就是龍江市電視台，曾經伴隨了兩代龍江市老居民們成長的地標建築。
    他小的時候第一次被父母帶進城裏，站在電視台大樓下麵看了好久，那時候的他覺得這是好大好大一棟樓，那些進進出出的工作人員們昂首挺胸，精神勃發，他望得脖子都酸了，幻想著在這裏麵上班會有多麽美好。
    他後來當然沒有在這裏上班。
    成年後，他第一次帶著相看對象進城買東西又來過一次電視台大樓，就是王端午的母親，他的妻子，他們專門在這裏合影留戀。
    照片裏的大樓還隻有六層樓高，進進出出的電視台人員仍舊昂首挺胸，高高揚起頭顱，為自己的工作自豪自傲。
    現在的電視台大廈已經空了。
    偏西的日頭照下，打下一抹陰影覆蓋在旁邊的建築身上。
    街上連一個人都沒有，缺少打理的街道卻長出了茂生的植被，漸漸侵襲柏油路。風一吹過，倒塌的垃圾桶邊滾出老遠一個白色塑料瓶，在這一片荒蕪城市中，反透出茂盛的生命力。
    飛毯漸漸靠近庇護所。
    速度不見減慢，王亞人隻來得及瞧見連接庇護所與楊柳河的粗糙河道便隨著飛毯落在了庇護所內。
    黎明跳下去，王亞人隨著身邊的人一起走下飛毯。黎明一抬手，飛毯衝入她手心，越來越小直至不見。
    王亞人見怪不怪，他早就熟知黎明有著空間儲物能力，一邊環視周圍，一邊沉默的聽著黎明對他們的安排。
    以柵欄為界限，隔絕庇護所內外。柵欄之外是荒蕪城市，柵欄之內是遍地青草好似草原一邊，有田地開墾，有房屋並排而立，人員來去，不見匆忙。
    哪怕今日在黎明手中吃了憋屈的王亞人也不得說，庇護所不凡。
    喪屍腹地，竟然還能有如此一片樂土，黎明手腕不凡，機緣也是不凡。
    黎明問他們，“是否確認加入我的庇護所？”
    王亞人心想，人都到地方了，你還能放他們走嘛？
    身邊兩人連連重複是誠心加入，王亞人也無不可地點了頭。
    “歡迎加入。”黎明這麽說道。
    王亞人卻揉了揉眼睛。
    他是眼花了嗎？
    這是什麽東西？
    一抬頭卻看見同樣來這裏的兩位村民也是驚異不定，王亞人便知道不是自己一個人遇到了這種特殊情況。
    黎明沒有解釋什麽，隻對另一位同樣年輕的、能稱呼得上少女的同伴說道，“佳佳，給他們走一下流程！”
    那個被黎明稱呼作“佳佳”的年輕女性，齊膝黑色短裙，白色襯衫上衣，頭發半包在腦後，平底黑皮鞋，一副辦公室女性的模樣。
    “各位請不要害怕，係統也是庇護所的福利之一，接下來請聽我解釋。”
    王亞人暫時按捺下來，等待後續。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王，王佳佳，負責庇護所內的雜物管理，各位在庇護所內想要進行物資兌換、任務領取、事件谘詢等日常事務都可以找我辦理。”
    王亞人敏銳地意識到，麵前的年輕女性王佳佳肯定是黎明的心腹之一，這不就是大內總管、貼身秘書的職務嘛。
    “我們庇護所建立於末日之後第一日，目前已經有喪屍狩獵小隊、農田種植小隊、訓練隊三支小隊正式成立，喪屍狩獵小隊由安綠和房循擔任隊長，訓練隊由陸偉國教練負責，農田種植小隊由鄧鳳擔任隊長，你們應該認識，就是來自桃源村的鄧鳳阿姨。”
    王亞人驚了一下，鄧鳳居然都當上隊長了？
    “庇護所的日常生活都需要消耗銅券。”
    王佳佳手一翻便多出了一張古銅色的票券，她遞過來，王亞人被身邊人搶了先，等他們看完才輪到王亞人細看。
    “這就是庇護所的錢了是吧？”
    “從哪裏取出來的？怎麽沒看見拿包包啊？”
    那兩個人很是好奇。
    “係統背包自帶銅券儲存功能，你們的係統也有。100張銅券係統會自動換成1張銀券，100張銀券係統會自動兌換成1張金券。咱們接著說啊。”
    “住宿是兩人一間屋子，如果對此不滿意，庇護所也出售房屋，每平方米100銅券也就是1張銀券，獲得足夠的票券，就可以買下屬於自己的房子。當然，單人房屋10平米起售。”
    順著王佳佳的指尖方向，王亞人就瞧見了單獨立在庇護所南邊的住所，據說那是狩獵小隊隊長之一的房循的屋子。
    遠遠的，隻能看見一個小小的房子。
    王亞人收回視線。
    “現在咱們把房屋分配了吧。”王佳佳說，“之前一號樓裏朱紅阿姨和米奇搬走了，有一間空屋子。”
    王亞人站著沒動，身後的兩個人生怕落在後麵沒地方睡，趕緊說：“我們兩個住一起。”
    “好。”王佳佳說道，“尤大興那還有一個空床位，你就去住那吧。”
    王亞人點點頭，表示沒意見。
    尤大興是隔壁村逃難到石洞的，王亞人和他不熟，隻知道是個沉默老實的中年漢子，沒什麽交情，也沒什麽過節。
    王佳佳帶著他們接著往前走。
    “這裏是食堂，由朱紅阿姨帶著人負責，每天早上七點到八點、中午12點到1點，晚上6點到7點，限時不限量供應餐食。”王佳佳引著他們走到食堂之前，“食堂每餐飯都需要花費一張銅券，你們有七天的免費日期，七天之後才花錢。”
    “吃飯還要花錢？”
    “是的。”王佳佳說道，“庇護所裏一切都需要花錢，錢從工作中來，總不能讓黎明白白養著我們吧？”
    那人知道說錯話了，輕輕打了自己一嘴巴，訕笑一下算是揭過這一句。
    “那我們有什麽工作可以做啊？”另一個問。他心想，不就是打工嘛，問題不大。
    “庇護所裏草創至今，日常任務不多，洗碗、掃地都是宋釘子和胡榮每天爭搶的任務，收益不高。”
    “我個人推薦你們加入訓練隊，福利待遇從優，除了每個月的基礎工資之外，還有大量的任務績效和分成，隻要肯幹不怕辛苦，每個月拿個七八張銀券輕輕鬆鬆。”
    王佳佳正說著，陸偉國趕著訓練隊成員們往前奔跑，聲聲辱罵，聲嘶力竭，確實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