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蹲在湖邊和尖刺魚交流。
    “這是你孫子還是你孩子？”
    尖刺魚沒有說話。
    很明顯，它比起山上的桃花樹和大棕熊實力弱了很多，並不具備足夠和黎明交流的實力。
    哪怕是有精神力存在，但卻沒有進化出足夠的智慧，連間斷的訊息都無法傳達過來。
    尖刺魚隻是向著黎明吐了個大泡泡，蠢萌蠢萌的樣子，一如既往。
    黎明撓了撓頭，一個猛紮，跳進了湖中。
    她憋了好大一口氣，按照蘇燦說的位置找到了那些小魚的地方。
    尖刺魚以為黎明在和它玩鬧。
    一個大擺尾掀起浪花，夕陽下，撒了湖邊看熱鬧的眾人一身的湖水，也把黎明頂得深深潛入水中。
    黎明嗆了一口水，推開湊過來的蠢萌尖刺魚，抓住了一條小小的新魚。
    新誕生的小魚品種確實很多，簡直像是某種基因排列重組後的產物。
    有些肥胖，有些細長，有些如同癩蛤蟆一樣在背上站出來了一個又一個鼓包，稀奇古怪不足以描述這一點。
    黎明趁著還能憋氣，每一種裝進了籃子裏一隻，而後飛快浮出水麵。
    她憋氣的時間快到達極限了。
    沒辦法，憋氣這種技能真的不是簡單就能學會的。
    尖刺魚倒也是不擔心它的子子孫孫被黎明怎麽樣，開心地繞著黎明轉圈圈，一圈又一圈的水浪，幾乎把黎明困在水中央。
    黎明不想和尖刺魚動手，撒出去一大把喪屍晶核到遠處，尖刺魚歡快地叫了一聲便一個勁頭跳出水麵，紮向了喪屍晶核的落處。
    水花再度被濺起又重重落下，打了黎明一頭。
    這頭蠢魚！
    黎明罵了一聲，往岸邊去。
    手裏還提著裝著小魚苗的籃子。
    那一隻尖刺魚的伴侶在黎明身邊遊來遊去，卻並不在意黎明帶著的小魚苗，反而似乎在觀察黎明一樣，帶著點小心，又帶著點溫柔。
    它可比尖刺魚乖巧多了。
    黎明看了眼它的描述。
    【尖刺魚雌魚，稀有品質，魚類中具備神奇的生育能力，雖然每次隻能產卵九顆魚卵，但每一次順利存活下來的魚卵都有可能變異成特殊的品種。性情溫順，素食。】
    這個描述就很得黎明的心意。
    黎明看得喜歡，一手拽在籃子，一手去摸雌魚的光滑腦袋。
    雌魚察覺到這一點，竟然主動停在了黎明身邊，把自己的腦袋潛在一個合適的高度，在黎明的手搭在她頭上時，她還主動蹭了蹭黎明的手。
    軟軟的。
    暖暖的。
    出乎意料的美妙手感，讓黎明在她腦袋上揉了下。
    這全然是下意識的舉動。
    雌魚卻愣了下，都連蹭黎明手心的動作都停下來。
    黎明順勢又在她腦袋頂上抹了把。
    這個大家夥總是讓黎明想起來末日前的海豚。
    雖然長得不太一樣，但是吧，這個性情，這手感，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了。
    “呦~”
    小巧的聲音好似不滿，又好似在撒嬌。
    雌魚擺著尾巴退離黎明。
    黎明笑了下，同樣拿出一把喪屍晶核喂魚。
    她想，尖刺魚都喜歡吃這東西，想必這家夥是同族，應該也會喜歡吃。
    雌魚果然不例外。
    小小的牙齒，輕輕咬在黎明手上，吞掉了她手心裏的喪屍晶核。
    “咯吱。”
    “咯吱。”
    清脆的響聲傳來，雌魚吃掉了喪屍晶核。
    岸上的蘇燦看得有趣，爭著跳下水來，“我也要玩！我也要玩！黎明姐！我也要喂魚玩！”
    黎明抬手輕拍了一下，“誰讓你下水來的？嗯？小小年紀不學好，學校老師沒教過你不許私自下水嗎？”
    蘇燦被黎明凶了下，黎明反手就揪著蘇燦的衣領上了岸。
    “你別以為現在沒有學校了，你就犯了天了敢自己下水！”
    “我要懲罰你，從今天開始，每天把不能私自下河遊泳罰抄一千遍。為期七天，我會親自檢查的。”
    黎明鬆開揪著蘇燦衣領的手，她一路上反抗，卻根本逃不開黎明的力氣。
    聽到這個懲罰，蘇燦滿不高興，“我還要幫安安姐整理倉庫呢。”
    “哦？”黎明應了下，“那又怎麽了？我們這可不興晚上加班，你不是每天晚飯後都有用不完的力氣嘛？那就給我加班寫作業去。”
    “我都不上學了，哪裏來的作業？”
    蘇燦嘀咕一聲。
    “這不是給你布置了嗎？每天一千次，再加一份500字檢討，七天檢討要不重樣的，我看你就是閑得慌了。”
    “哼。”蘇燦嘟著嘴，“要不是我去和魚兒朋友玩，你們還不知道小魚下崽了呢。”
    “你不下去玩，就不會有你這份作業了。”
    黎明無情地堵住了蘇燦的嘴，並將人交給了王端午管教。
    麵對她心心念念的端午節，蘇燦再沒有了話說，低著頭生氣。
    討人厭的黎明！
    黎明並不知道蘇燦的心聲，知道的話隻會說蘇燦的作業是布置少了，她去城郊鎮子上、去別的城市，都要翻出來幾十摞習題冊送給她，彌補蘇燦本該在學校中度過的童年。
    當然她現在不知道，隻是開始查看每一隻小魚的係統描述。
    有了係統描述就是好，
    這一籃子五六種小魚，黎明發現了一種有毒的，一種有淨化水體功能的新魚苗，一種耐旱的，一種會假死的，一種可食用的。
    第一種有毒的姑且不說，末日變異出來也很正常，淨化水體什麽的就有點像是水草。
    黎明隻聽說過水草有淨化水草的能力，沒想到現在一株魚兒也有這種功能了。
    黎明把那隻有毒的魚苗放回湖中，留下剩下四種分別放在四個小盆子裏。
    “那誰！”
    黎明叫了聲。
    “廖雲軒，你過來。”
    廖雲軒是為蘇燦過來的。
    他倒是也打過湖中魚兒的注意，誘惑著給兩隻大魚抽血，可惜這兩隻魚根本不搭理他。他也使喚不動別人。
    至於他的異能？
    凝聚水源？
    凝聚出來幹什麽？
    給兩隻魚洗澡嗎？
    那麽點水，還不夠淋濕尖刺魚的魚身。
    這個主意也就隻能被壓住了。
    他也來找過黎明，可惜黎明根本不搭理他。
    或者說，黎明一直對他們的研究處於一個默許但是又不算支持的地步。
    屬於是他們要做什麽黎明不管，別給大家搗亂就可以。但是他們從黎明這裏獲得多大的支持，比如說強令別人配合研究什麽的那是沒辦法了。
    雖然庇護所中人不多，但是因為他工作的內容很是孤僻的原因，廖雲軒是一直和庇護所中人有那麽點隔閡的地步。
    也算不上隔閡，隻是吧，不熟，不親近。
    “這隻魚苗，你也看到係統描述中的作用了，諾，交給你了。”
    “以後你的任務就是把這四種魚苗好好的養大，庇護所的大家能不能擴充食譜，再天添加上一道菜就靠你了。”
    “我可是超級想要喝魚湯，很久了。”
    黎明把裝著第四隻魚苗的小盆子指給廖雲軒，讓他大膽的接下這個任務。
    這是真話。
    雖然末日後庇護所的食譜保持了一定水準的豐富，但是魚類食材一直有缺失，黎明很久都沒有吃過魚了，還挺想那一口的。
    廖雲軒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但還是想要堅持一下，“那研究室那邊？”
    “你想要做就做吧，你也沒有研究出來個什麽，好好養魚，那些東西就放在你那邊吧。”
    黎明其實最開始還是對研究室有點期盼的，比如廖雲軒天降神兵，某一天拿出來點什麽好東西，她不介意廖雲軒那一天生氣衝衝地把研究成果砸在她臉上的，但可惜這都她的幻想。
    廖雲軒終究是一個平庸的普通人，不是那種百年一遇的能寫入史書的科研奇才，隨隨便便就能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大發現。
    時至今日，研究室毫無突破。
    在庇護所這麽缺人的時候，黎明不可能再把廖雲軒這麽個異能者撇在一邊放牛。
    她之前也想過把廖雲軒調走這回事，但是考慮孔老的心情吧黎明一直沒有做。
    她缺一個合適的理由。
    現在理由來了。
    豐富庇護所食譜，開闊水生產品。
    庇護所裏還有比廖雲軒這個水係異能者更合適的嘛？
    要知道，按照係統麵板展示，廖雲軒可是魚人血脈的擁有者，早晚有一天要下水的。
    現在先養養魚，和水啊魚啊什麽的熟悉一下嘛。
    後麵就算恢複了魚人的真身，那也不會太突然。
    這個理由實在是太好了。
    廖雲軒無法拒絕，特別是在庇護所眾人都有事情忙得要不沾地的時候，遲遲不能拿出研究發現的他更是無法拒絕。
    正如黎明所言，還有人和他一樣更適合養魚的嘛？
    要知道，植物係異能的龍喜尚且要種地，遠視和警惕心異能的萬般宜張可樂也可以替庇護所駐守大門，哪一個異能者不是駐紮在關鍵崗位上？
    哦，還有一個蘇燦倒是自由自在的。
    可他廖雲軒一個成年人，難道要和蘇燦一個小學沒畢業的孩子比較？
    那他還是人嘛？
    更別說，蘇燦還回去倉庫打打下手搬東西，陪伴老年人散步散心的重要任務了呢。
    廖雲軒隻能接下這個新任務。
    聽到黎明允許他閑暇時還可以去研究室，廖雲軒也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如果就此放棄，他實在不知道如何去麵對孔老了。
    “好好幹，我看好你哦。”黎明拍了拍廖雲軒的手臂，鼓勵道，“咱們大家能不能吃上魚就看你了。”
    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讓廖雲軒渾身一僵，隨後又放鬆下來，“我盡量去做。”
    “不是盡量去做！是一定要做好！”黎明強調道，“民以食為天，口糧大事，你要放在心上，當做頭一等的大事來辦！”
    廖雲軒點了點頭。
    至於剩下三隻小魚，淨化水體，耐旱和假死，黎明打算自己養一養看。
    反正她的臥室夠大，養三隻小魚足夠了。
    至於湖中的兩隻大家夥，根本沒有在意被黎明帶走的小魚兒們。
    雌魚吃完了黎明喂給她的喪屍晶核，又去搶尖刺魚的口糧，別看她身子小了一圈，圍著尖刺魚輕輕地蹭了兩下，尖刺魚就乖乖地退到了一邊，把水中的喪屍晶核讓給了雌魚。
    雌魚小心地咬碎每一顆喪屍晶核，吃得很慢很慢。饒是如此，尖刺魚也沒有吃雌魚身邊的喪屍晶核，反而在其他小魚湊過來搶食的時候把他們所有魚兒都頂到一邊，幾位護食，不許任何人來搶它們夫妻的口糧。
    它自己就如同一個巡防的戰士一樣，守著雌魚吃喪屍晶核。
    雌魚吃完了，輕輕叫一聲。
    尖刺魚又吐出來一顆新的喪屍晶核給它。
    旁邊魚兒圍成了魚群，繞著它們兩夫妻轉悠，尖刺魚尾巴一把，攪散它們的魚群陣型，呆頭呆腦的樣子竟然像極了一位大家長。
    “妻管嚴！”
    蘇燦在岸邊罵了一聲。
    王端午知道她心情不好，拉著她的手不讓她亂跑，“不許發脾氣，你竟然亂跑到湖裏去玩，我說你怎麽每天吃了飯就跑沒人影了。”
    “哼。”
    蘇燦想到每天要寫一千遍的不許下河遊泳，還有500字的檢討就煩得很。
    討厭抄寫。
    討厭作文。
    討厭黎明。
    還不如給她發幾張卷子呢，她可愛寫作業了。
    “我也會檢查你的作業的。”
    王端午揪了一下蘇燦的小鼻子，蘇燦不高興地側頭。
    “我是異能者，你們能不能別總把我當小孩子看？陶仲奇他也每天在上班掙錢呢！憑什麽不讓我去狩獵隊！”
    王端午其實也搞不懂，雖然年紀小，可現在是末日了，蘇燦是小孩子不假，但她卻是貨真價實的異能力者，並且有著攻擊力極強大的火係異能，論起來不比安綠和房循的潛力小，甚至更大。
    但她出於私心，同樣不願意蘇燦孩子去冒險。
    每次回到庇護所裏，看到蘇燦笑嘻嘻的小臉，再疲憊的生活都可以堅持下去。
    “等你長到我這麽高再說這些吧。”
    王端午牽著蘇燦的手往回走。
    蘇燦比了比王端午的身高，她身量不低，已經有了王端午腰腹的身高，聞言便笑了下，“那我很快就能超過你了。”
    “等你長到我這麽高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