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艾露貓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它們緊緊抱在一起，毛發依舊焦黑倒豎，沾滿了灰塵和不知名的粘液，看上去狼狽不堪。
    剛才發生了什麽喵？
    電光？轟鳴？還有那鋪天蓋地的赤色風暴？
    巴魯緩緩低下那顆足以遮蔽天空的頭顱。這個動作對他而言微不足道，但在艾露貓眼中，卻像是整片天穹緩慢地壓了下來。
    它們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喉嚨裏發出細微的“嗚嗚”聲，像是隨時會暈厥過去。
    怎麽處理？
    “要不要直接開口詢問一下？凜，你有什麽好主意嗎？”
    【直接詢問效率可能較低，目標處於高度應激狀態。】凜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建議由我進行初步接觸，嚐試建立溝通橋梁。以人類的外形或許能降低目標的警惕性。】
    【還有，我很擅長溝通。】
    巴魯想了想，同意了。
    讓一個兩百多米高的巨龍去“和藹可親”地詢問兩個快嚇死的小貓，畫麵確實有點違和。凜的提議聽起來更靠譜一些。
    “那就拜托你了。”
    得到指令後，巴魯身前的空間，空氣微微扭曲了一下，如同水波蕩漾。緊接著，點點冰藍色的光粒子憑空匯聚、凝結，迅速勾勒出一個嬌小的身影。
    光芒散去，一個穿著帶有科技感線條的白色連衣裙的冰藍色長發小女孩，懸浮在了半空中。
    她麵無表情，冰藍色的瞳孔深處仿佛有數據流在無聲地轉動，視線精準地投向了那兩隻已經徹底石化的艾露貓。
    “……”
    “……”
    兩隻艾露貓瞪大了眼睛，嘴巴無意識地張開，連發抖都忘記了。
    什、什麽情況喵？！
    這個銀色大家夥…肚子裏…吐出來一個小女孩喵？！
    這個小女孩…還會飛喵？！
    它們的認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凜懸浮在空中，微微歪了歪頭，似乎在分析這兩個生物的反應。片刻後，她那毫無波瀾的、如同合成音般的聲音響起：
    “目標生命體，艾露貓亞種。生理狀態：極度恐慌，伴隨輕微電擊後遺症，腎上腺素水平超標312。邏輯分析：當前狀態不利於信息有效傳遞。建議進行物理鎮靜或心理幹預。”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洞窟中卻異常清晰。
    兩隻艾露貓：“喵？！”
    物理鎮靜？心理幹預？那是什麽可怕的東西喵？！聽起來比剛才那個白色怪物的電擊還要嚇人喵！
    其中一隻膽子稍微大一點的艾露貓，鼓起勇氣，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你是誰喵？是…是那個大家夥的…孩子喵？”
    凜的冰藍色眸子轉向它，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表情：“否定。我是輔助係統‘凜’，服務於我的使用者，巴魯閣下。從生物學角度，我與巴魯閣下不存在親緣關係。”
    “另外，根據數據庫資料，艾露貓的平均智商不足以理解‘係統精靈’的概念，建議簡化溝通模型。”
    “……”艾露貓徹底懵了。係統？使用者？數據庫？簡化溝通模型？這都是些什麽喵語？
    另一隻艾露貓則把關注點放在了別處，它小聲地對同伴說：“她…她叫那個大家夥…巴魯閣下喵…好奇怪的名字喵……”
    凜似乎捕捉到了關鍵詞，她再次開口，語氣依舊平淡無波：“‘巴魯’並非奇怪的名字。根據對已知宇宙超過七千種智慧文明語言數據庫的語義分析，‘巴魯’在其中38的語言中意指‘強大’、‘守護’或‘天空’。”
    “在另外27的語言中無實際意義。僅在0.03的古老、已消亡文明方言中，與‘毀滅’或‘吞噬’的發音相似。因此，認為‘巴魯’奇怪，屬於小概率認知偏差。需要糾正嗎？”
    兩隻艾露貓：“……”
    它們感覺自己的腦子快要燒壞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女孩，說話好奇怪，好難懂，而且感覺比那個銀色的大家夥還要讓人毛骨悚然！
    看著兩隻小貓的耳朵耷拉得更低，身體縮得更緊，幾乎要變成兩個毛球，巴魯在意識裏歎了口氣。
    “凜，停一下。你的溝通方式…不太適合它們。”
    “就連我聽著都感到離譜，你這哪裏是擅長溝通……”
    【指令收到。溝通效率評估：47。承認策略失誤。】
    凜幹脆利落地停止了發言，默默地飄到了一旁，但那雙冰藍色的眼睛依舊在觀察著兩隻艾露貓，仿佛在記錄實驗數據。
    巴魯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艾露貓身上。他嚐試著讓自己的動作更加緩慢，巨大的龍首再次緩緩降低了一些，盡量避免直接俯視帶來的壓迫感。他沒有發出聲音，隻是用那雙巨大的龍瞳靜靜地看著它們。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滴水聲，和艾露貓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過了好一會兒，也許是巴魯的靜止姿態稍微緩解了它們的恐懼，也許是凜那“高深莫測”的發言帶來的衝擊太大，反而讓它們對眼前的巨龍產生了一種“相對而言似乎沒那麽可怕”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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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隻膽子稍大的艾露貓暫且稱它為“大壯”），偷偷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巴魯，又飛快地低下頭，小聲地對同伴暫且稱它為“小慫”）說：“它…它好像…沒有要吃我們的意思喵？”
    小慫抖得更厲害了：“可…可是…它剛才把那個白色怪物…‘咻’一下就轟沒了喵……”
    它比劃了一個爪子往前揮的動作，然後“嘭”地一聲輕響，模仿爆炸。
    大壯咽了口唾沫：“但…但是…它也救了我們喵…那個紅色的罩罩……”
    它們想起了之前那個將恐怖電弧隔絕在外的溫暖紅色護罩。那應該就是眼前這頭銀色巨龍釋放出來的。
    救了它們，又殺了那個追殺它們的怪物……
    所以，這頭巨龍，到底是好是壞？
    它們的思維陷入了混亂。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它們耳邊響起。
    “你們，來自哪裏？”
    聲音並不包含明顯的情緒，既不憤怒，也不友善，隻是一種純粹的詢問。
    兩隻艾露貓渾身一僵，幾乎同時抬起頭，驚恐地望著巴魯。
    是…是它在說話喵？！
    大壯的身體還在抖，但求生的本能讓它強迫自己開口，聲音帶著濃重的顫音：“我們來自最南方的橡子村喵……”
    “橡子村？”巴魯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我們是…艾露貓獵人喵…”大壯稍微鼓起了一點勇氣，但聲音依舊很小，“接了村裏的任務，來這邊收集…收集一些礦石和草藥喵，沒想到會遇到那個可怕的白色怪物喵……”
    “它好厲害喵…”小慫也忍不住插嘴，帶著哭腔，“比我們以前見過的所有奇怪龍都厲害喵！還會放好大的電喵！跑得好快喵！”
    巴魯的龍瞳微微眯起。果然，這隻奇怪龍的異常，連這些本地的艾露貓都察覺到了。
    “那隻奇怪龍，”巴魯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們知道它為什麽會變得那麽強嗎？”
    兩隻艾露貓互相看了一眼，都茫然地搖了搖頭。
    大壯說道：“不知道喵…我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厲害的奇怪龍…它好像…瘋了一樣喵。”
    “身上一直閃著不正常的電光喵…比平時的亮很多喵…”
    “而而且它好像特別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喵？”小慫補充道，聲音細若蚊蚋，“我們之前看到它，好像在啃一塊，一塊奇怪的石頭喵，那石頭還會發光…”
    奇怪的、會發光的石頭？
    巴魯心中一動。這似乎印證了凜之前的分析——非自身能量殘留，疑似與某種礦石或人工製品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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