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雯用兩個手指把圓晴掌心裏的石子捏起，對著燈光一照，點頭說“是有裂痕！”接著，她就撚碎了那顆石子，顯出十分驚奇的表情，“咦，我一點也沒用勁！不能怪我啊。”
    麥小芽蹲下身，拈起石子的碎粉看了看，又站起給圓晴看“這石子的碎屑一點光澤都沒有。”
    林苫不安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呢？總不會是它退化到真正的貓了吧？”
    林懷安的第四個妻子忽閃著一對大眼睛，說“哎呀，為一隻貓都要煩出病來了……”沒把話說完她就用手捂起了嘴，悔意地看林苫夫婦。
    圓晴仍專注於貓，她思索說“原先可是一顆很有光澤的石子。”想一想，她對大家說，“你們先用餐吧，請隨意。我去一下實驗室。”說完抱著貓匆匆出去。
    在離她家很近的實驗室裏，她用儀器探測著貓的傷口部位，隨即又把貓抱回了東廳，她一臉喜色地對大家宣布“它又長出一顆新石子了，前天給它探測時還沒看到。”
    麥小芽興奮說“這應該是好現象啊。”
    圓晴點頭“也許吧。不過這事以前也出現過，那次的石子長得沒有現在這麽大，而且不久就自行消散了，這次能否長久，等幾天就能明白了。”
    貓本想就此開口講話，可是女主人這番話立即打消了它的念頭，萬一明天又失語了，林苫又會怎麽想？再說，他們已經習慣了它不說話，它眼下毫無壓力。
    由於東廳太鬧，女主人見貓不喜歡，就讓小霞帶貓回房間。
    貓和小霞吃過晚飯後，一起擺動身子消消食，唐管家出現在房門口。
    “小霞，吃了嗎？”他滿臉堆笑。
    “嗯，您有事？”小霞點頭問。
    “喔，是有緊的事，非常重要，”唐說，“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小霞不太樂意“在這兒說吧。”
    “不行，這事關係到你的命運，要謹慎處理，我不會害你的，走吧。”唐管家說。
    “到底什麽事啊？”小霞很迷茫，她把貓抱在手裏，站起身。
    “別帶上它。”唐指貓說。
    “是不是就幾分鍾？要不然小奇會亂跑的，今天家裏人很雜的，你還是就站在這兒說吧。”小霞說。
    唐看著貓，想了想說“就帶上它吧。”
    唐的辦公室在樓下，跟正熱鬧著的東廳隔得比較遠。
    小霞和貓進了唐管家的辦公室。
    唐轉身握住門鎖把，準備鎖門。
    小霞猛轉身，疑惑地瞪他一眼。
    唐眼珠一轉，笑了“就開著門吧！你坐。”他指了指辦公桌對麵的大沙發。
    “什麽事呀？”小霞狐疑地問，站著不坐。
    “還是坐下來說比較好，這事需要我為你大大地出力才能抹得過去啊。”唐管家說。
    “到底是什麽事？小奇還沒洗澡呢……”小霞說著又站了起來。
    唐管家的語氣突然變得嚴厲了“坐下！貓是你什麽人呐？它不懂我們人的事，你快想想你自己的麻煩吧，不過，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關鍵就看你怎麽順從我了。”
    “我……”小霞愣住了。
    唐湊到小霞麵前，壓低聲問“你偷了太太書房裏的花瓶，暗地裏再讓青柳拿出去賣了，是不是？不過你別擔心，”他隨即走到門邊，關門上鎖，一笑說，“這樣的事怎麽能讓別人聽見呢。”
    小霞一時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慌亂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唐走到小霞麵前，獰笑著說“嘿嘿，用一隻八百二十塊錢的花瓶就能冒名頂替啊？在瓷器店裏，你沒有看見我吧？當然，你心急慌忙，來去匆匆，哪會留意到我呢！可你的一舉一動都沒能逃得過我的火眼金睛。可是無緣無故，你跑到外麵買一個花瓶幹什麽？直到昨天上午，我在太太的書房裏看到了你買的那隻花瓶，我才恍然大悟！好聰明的女人，真有生財之道。”
    小霞緊張地說“我沒有偷，是不小心打破的，紫英可以作證，還有小奇當時也在場。”
    唐冷笑說“你們都是一夥的，誰不知道你跟紫英的關係？這隻畜牲能管咱們人的事？當然它也不能為你作證，它下輩子都不會開口了！”
    “我真的沒偷，我自己去跟太太說，我賠她一隻花瓶就是。”
    “賠她一隻？說得倒輕巧！你知道那隻花瓶值多少錢？”
    小霞緊張得渾身哆嗦“我……”
    唐管家的眼睛變紅了，他逼近小霞“其實事情很簡單的，你知道我一向喜歡你，你依了我，還不是萬事皆休？我會把責任轉嫁到其他人頭上，這個家還不是我說了算！”
    小霞驚慌地後退，向房門靠近“你不能這樣，我今晚就跟太太說清楚，無論怎麽處罰我，我都認了。”
    唐管家憤怒地一把將貓從小霞手裏奪走，扔在地上，然後發瘋般地抱住小霞，嘴拚命往她臉上湊，很快就把她壓倒在沙發上，一邊狠勁地扯著她的衣服。
    唐管家氣咻咻地說“你怎麽就這麽死心眼？你不是早跟男人幹過了嗎！那老頭把你弄去，沒虧待過你吧？你讓我內心折磨了好多年！”
    唐毫不介意在一隻失敗的人家貓麵前講任何話，做任何事。他當然以為，眼前這隻貓雖然是隻不同尋常的貓，但那也隻意味著貓會說話而已，況且能說話，對貓而言也已經是遙遠的過去了，現在這隻貓與其他貓並無兩樣，沒什麽可要顧忌的。否則，小霞被林苫外公帶走那會兒，他那麽對待奄奄一息的貓，貓也何以至今未對女主人提起過一星半點？這就說明，貓記不得人的事，辨不清人的好壞，貓就是貓嘛！起初貓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知道唐管家到底想幹嗎，當貓把看到的情景和聽到的話在腦子裏過濾一遍之後，當拚命掙紮的小霞那惶恐無助的眼神掃向貓時，貓才知道它該怎麽做。
    貓跳到沙發靠背上大聲地喊“唐！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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