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輩修道之人最講究氣運二字，這石中珍寶寥寥，獨我得之，”王玥腳步不慢的往前走，擦著雪仙子的肩而過，從頭到尾都沒搭理血鱗老道，“天意難違，諸位，且行且珍惜。”
    她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走開，王逍跟個透明人一樣晃啊晃啊的跟上了去。
    “哈哈哈。”血鱗老道怒極大笑，最後暴漲的殺意盡數收斂，“夠狂妄，夠囂張，很好，老夫很欣賞。”
    玄字號石苑內圍觀的人都一陣無言，有人咕噥道：“這台階找的可真好。”
    滿苑人心攢動，但是修為最高的三位老賭客都沒動，他們也都按耐住了，修為境界到這個地步，衝動莽撞的早不知道投胎多少回了。
    “幾位小友可還要繼續賭石？”一老者如流星破空而來，落在王玥等人跟前，他笑容可掬，白發白眉卻精神湛湛，“老夫風雷城石坊守石人，亦是長老會十大殿之一的霧殿長老。”
    霧殿長老像個普通的老頭那般溫和，但是他滿頭的白發絲都在散發著銀光，且周身氣血旺盛如汪洋，滾滾沸騰，此人也是煉虛期大能修士，卻春秋鼎盛，遠不是三位老賭客能比的。
    王玥也感受到了一絲威脅，她如今肉身與元神無法相融，尚未修習分身不滅境的元神術法，沒了仙晶後翠微訣第四層一直未曾突破，而裂銀術第一轉大成對付同階修士也不在話下，隻待閉關便可專修第二轉，而最近主修的雷霆之道倒是頂級殺伐之術，怕就怕這霧長老除了煉虛期的修為還有底牌。
    這種活了數千年的老怪不曉得藏的多少手呢。
    “就看此地還有沒有好東西了。”王玥似漫不經心的回道，步履輕快如舊，而三樓雅座裏銀鳥已經翅膀一裹一左一右攜著小綠鳥和小龍獸消失在了房間。
    再出現時已經在風雷舟中央大堂內禁製重重封鎖的亟雷木上，小綠鳥把銀鳥的翅膀拱起來，伸出了小腦袋吐了一口氣，綠色光裹著三隻扛住了亟雷木樹枝上斑駁閃爍的紫雷電光，另一邊的小龍獸也從銀鳥翅膀底下鑽出來，一身的毛被壓的有點塌，它重新抖得蓬鬆。
    噗通——銀鳥一爪子踢的它在樹幹上滾了幾圈，小龍獸本能炸了，劈裏啪啦的黑色的雷電冒出來，那無處不在的紫電一下子就收縮了。
    小綠鳥轉頭用鳥喙趁機叼住了一片亟雷木葉，稍微一撕扯就真的扯下來了。
    銀鳥剛一低頭，就見小綠鳥把葉子藏在翅膀下，雙翅壓得牢牢地，小眼睛無辜的滴溜轉。
    小龍獸嗷嗚兩聲撲回兩隻鳥身邊時，綠色光罩已經淡的如薄膜，它張嘴吐出一個黑色的雷光圈，有點小，但是裹著三隻綽綽有餘，誰能想到這亟雷木茂密的枝葉間藏了一窩小東西呢。
    而石坊內因為王玥一句話，周圍的修士倒吸冷氣。
    霧長老卻是大喜，他龍行虎步，很是迫人的當先走向地字號石苑的方向。
    雖未直言，但是意思十分明確，接下來的賭石他要參與。
    大抵是察覺出王玥也是不喜多言的，接下來了的路黃一凡等人都保持緘默。
    眾人沿著青石鋪成的小路，穿過數道圓形拱牆，走進了石坊的深處，天字號石苑。
    能跟進天字號石苑的修士俱是身份不同，或是實力非凡，極大部分人都被留在了地字號石苑。
    目送著遠去的一行人，有人歎道：“霧老的霧化術一出，不可匹敵，霧侵天地，十方皆被霧化，是真正的任何攻伐之術都難抵抗的。”
    鄧川等人聞言色變，這樣的人絕非等閑之輩，會好心陪他們賭石？
    三人都露出憂色，暗中傳音商量，是不是不要讓家族中人的過來了？他們自己惹得事情，自己擔著，便是死了也無憾，但若是連累家族……
    天字號石苑內極其冷清，沒有多少人出入，因為此地一塊石料都是價值數十萬靈石乃至百萬靈石，今日石坊放出消息會開天字號石苑，來了不少豪客，後來被吸引到了王玥等人那邊，現下才是重新熱鬧了起來。
    “前麵就是選石區。”
    選石區與旁處不同，有風雷舟石坊的守石人坐鎮，就是霧老，一般的人進不來，隻能圍觀，唯獨要選石的人可以進去，便是三位老賭客也不是回回都選石的。
    眾人簇擁著三位老賭客到了開石區，裏頭已經有一位老嫗盤坐在蒲團上，認得她的不認得都隻靜靜走入，各自選了地方靜待王玥等人出來。
    王玥一進入選石區，便生出一股特別的感覺，說不出是什麽，她隻得壓下，隨即一眼掃去，石料並不多，但是各有各的位置，每一塊石料都有禁製光罩，來時她聽了不少傳聞，風雷城石坊的鎮坊奇石有九塊，至今無人敢開。
    一則因為標價高的離譜，二則賭客都看不透，怕開不出真品血虧。
    也有人不解為何風雷城石坊自己不開？自然是奇貨可居，主打一個心理戰，越是高昂離譜的標價，越是誘惑人心。
    王逍站在靠近牆角處的一塊石料前，怔然半響，這石皮裏裹著一塊殘缺的灰質石鎖，散發出了特別的氣機，一進來就吸引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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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鬼使神差的站在這，目睹標價三百萬靈石後，縱然是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感覺吃不消。
    “這裏頭是什麽？”王玥傳音問他。
    王逍能聽不能回，他手指動了動，亟雷木樹杈間的窩窩裏的小綠鳥翅膀撲打了兩下，抖出一片小小葉子，葉子落在銀鳥跟前時變大了，上麵寫著‘殘缺的石鎖，灰質，蘊藏空間，買。’。
    王玥一怔，她的五寶琉璃塔二層寶庫裏就著丟一個殘缺的灰質石鎖……那是她在長風大陸歩瀾城反殺了一名意圖奪她的造化果的幹瘦老者得來的，後來托了人鑒寶，也沒能查出此物來曆，一直當成廢品擱置。
    此刻她心裏不是想著這東西‘物不可貌相’，而是不把王逍這個自動‘吸寶’的寶材據為己有天地不容！
    先煉了他的本體，再以‘鎮魂術’控住他元神……王玥原本修習翠微訣和青山訣對修士元神的操控就已經入門了，在金丹盛會上也展露過控魂手段，後來在修裂銀術時更是對魂術之道進步極大，有如此底蘊，她十分有自信能修成碎片化古籍殘篇裏的‘鎮魂術’。
    兩人剛站定沒多久，霧長老就主動開口介紹了，“此石看似平平，實則有一絲道韻，我與老友都篤定此石內一定有奇珍異寶。”
    道韻……王玥和王逍這才反應過來，吸引他們的原來是石鎖本身的道韻。
    “這塊石頭都不在石坊內的九大奇石之列。”
    “是啊，不會真挑這塊石料吧。”
    此刻，有跟隨而進的修士在點評被他們看中的石料，從他們的話中不難猜出他們的心思，九大奇石的吸引力太大了，若是今日能得見開石，目睹石中珍寶，實乃大幸事！
    “這塊石料，我買了。”雪仙子從另一邊淩空走來，如踏波仙子，輕靈而飄逸，她望著石料睫毛輕顫，淺色的瞳孔卻閃著動人的光。
    此話一出，霧長老微微皺眉，其他人也都望過去，露出不同的神色，有人覺得她瘋了，有人懊悔自己怎麽沒想到可以如此……
    王玥已經對這位雪仙子實在沒了好感，或許是陸錦文的事情給她留下的記憶過於陰暗，女修又如何，狠毒起來，男修都望塵莫及。
    “其他石料都內封神秀，唯獨此塊是個頑石。”王逍突然笑了笑，他搖著頭毫不留戀的往前去，“天字號石苑果然讓人大開眼界。”
    “既是頑石，何故一進苑就直奔而去？”雪仙子平淡的問道，哪怕內心裏都覺得她此舉過分肮髒，但那如天籟的聲音還是令聽者心曠神怡。
    便是被甩下晚一步過來的血鱗老道也生不出氣來，他是真的看上了此女的美貌與天資，想要與她結為道侶，同修大道，此後榮辱與共，不離不棄。
    修仙界並不是沒有比她更美的女子，但是那些人都是為了資源為了修行之道才甘願委身於他，可真正的強者才不會雌伏，追求雪仙子的人無數，可她從不動心，越是高高在上無人能染指，越是風姿無限，美到極點。
    王逍卻恍若未聞的徑直走遠了。
    雪仙子頓時露出驚訝的神色，還從未有男子如此冷待她。
    一旁的血鱗老道更是直接黑了臉，此人如此慢待他的心上人，簡直找死！
    “此子……”選石區外伸長脖子關注的人群裏有人欲言又止，如此古怪神色自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便有人問他：“怎麽了？有話別藏著掖著，快說啊。”
    “聚靈仙株是他開出來的——”
    “什麽——”
    “噓。”
    一語激起千層浪，開石區靜靜等待的一群人哪個不是耳聰目明的，他們俱是回想起來之前的事情……
    實在是王逍的存在感太低了，他選石真的太像隨便點的。
    “這才是高手！”
    “太低調了，神乎其技也！”
    雪仙子原地站著，常年雪白的肌膚染了幾絲紅暈，她篤定這塊石頭有玄機，最後咬牙傳音於血鱗道人，“我先前看中的那塊石頭轉賣於你，這塊石料我買定了。”
    血鱗老道聞言血眸一亮，自是歡喜能有機會與她親近，“轉什麽手，這塊石料我買來贈於仙子！”
    “我隻接受交易。”
    言外之意不接受贈與。
    血鱗老道笑容一滯，但最後還是噙著笑討好道，“都隨你，隨你。”
    等雪仙子真的將那塊石料買下，有看熱鬧的人都沒忍住跟上去，準備一睹‘頑石’真相。
    三百萬的靈石他們也不是玩不起，就是常玩也要收著點，家底子掏空了拿什麽去修煉？如雪仙子、血鱗老道等人都是石坊常客。
    被人橫刀奪石的王玥全程緘默，霧長老也淡然而溫和的笑著收下了靈資，等他們走了，便也往前頭去尋王逍，賭石她沒有王逍厲害，先前她能開出石中珍寶，是以補天訣相助，推衍出來的，但是如今的天字號奇石每一塊都不同凡響，單是那數百萬靈石的標價便知。
    若不是手捏著‘尋寶器具’王逍，她也不會想賭石，大撈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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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始若是還有人還沒察覺，等走了一圈下來也全都反應過來了，王玥和王逍二人中，真正賭石的人是王逍。
    霧長老、黃一凡等人都很驚訝，目光也逐漸聚焦到王逍身上。
    這兩人究竟是什麽關係？
    “我們開多少個？”王逍站定在選石區中心位置，抬起手來蓋了下眼睛，酸澀的眼眸稍稍緩解。
    開多少個？
    自從霧長老出現之後，就格外低調的黃一凡麵色微變，這裏頭的哪一塊石料都價值高昂，他們不過是元嬰期的修士，攢了一筆靈資買一塊兩塊就已經是出人意料，竟然還想買空石坊！
    事實上王玥也沒有那麽富裕，這段時間花費太大，進了風雷城之後又沒有人如癲雷子那般主動‘送’巨額靈石，要不然也不會看著標價三百萬靈石的石鎖被雪仙子買走了。
    她隻想讓王逍像之前那樣，花最少的靈石，開出驚天的珍寶！
    “那九塊石頭？”王玥傳音詢問。
    小綠鳥的鳥喙張了張，銀鳥定睛看它，兩隻鳥對上眼神，沒有什麽劍拔弩張，也沒有心甘情願，隻有委曲求全……小綠鳥抖下數片小小葉。
    風雷城石坊內的九大奇石，確實都藏著東西，但是有五塊石料是天機山‘贗石’，比起人造天機石更以假亂真，王逍猜測是有人專修了融石功法，甚至還偽造了道韻！
    是的，那塊被雪仙子買走的藏著石鎖的石料也是天機山贗石。
    王玥很快就從王逍簡短的‘言辭’裏提取了重要的信息，果然，風雷城石坊的水太深了！
    難怪他們開出幾個意料之外的珍品會引來黃一凡和霧長老……身為風雷城長老會內部成員必然是知曉一些真相的。
    如此，那石鎖的價值也是因為風雷城長老會捉摸不定才會塞進了石料裏任由人高價買走。
    王玥對天機山贗石不感興趣，而餘下的四塊石料其中兩塊分別內蘊靈藥種子和一杆殘槍，哪怕價值數百萬靈石也不是她眼下所需，倒是另外兩個頗為神異，一個是玉人雕像，一個是一枚戒指！
    修仙界的戒指十之八九都是儲物戒，但也有極小的可能隻是首飾品。
    這兩個王玥都想開，但是她的靈石開了這兩塊石料……就不能開其他邊角料了。
    王逍這一圈走下來，也算盡心盡力，他也不能‘無欲無求’吧？所以他給王玥九大奇石的信息之後，也提出他自己要開三塊‘價廉’的天機山真石。
    所以，他們要開五塊石料。
    “今日開多少個，還得看諸位了。”
    王玥心中有了定計，並不著急讓王逍立馬選石。
    王逍看過她一眼後又收回眼神，沒有追問。
    豎起耳朵等著聽下文的修士們也很有耐心，並沒有催促，這一耽擱，先前跟著雪仙子他們去看熱鬧的人回來了。
    “開出什麽了？”
    “跟廢石沒差，是個破石鎖。”
    “三百萬靈石買了個破石鎖？”
    “可不是嘛，雪仙子那臉色難看的喲……”
    那雪仙子長得是美，但也不影響眾人看好戲，得知她花錢買了個‘教訓’，那些動了心思卻沒來得及行動的人多少有點幸災樂禍。
    而經過此事，王逍賭石的能力有目共睹，霧長老等人的心思自然也浮躁起來了。
    吊足了圍觀者們的胃口後，王玥轉過身麵對著石坊陳列著九大奇石方向，她的聲音傳遍石坊：“坊內諸多奇石皆都內蘊珍寶，而我們已經知道哪些石料必開仙珍。”
    珍寶，仙珍，這一字之差，卻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諸位都是聰明人，我二人必不可能買下那些石料，至多開一兩塊便再無餘力，若是有人資助，那自然是能多開些。”
    這資助的言外之意就更深了……再度踏進選石區的雪仙子聽了這話險些氣吐血！
    早知道許之重利王玥便可以替他們掌眼挑石，她又何必‘搶’石白花了三百萬靈石！
    “這怎麽可能？”
    “必開仙珍，那豈不是說他們已經知道坊中所有石料哪些是贗石——”
    “噓，什麽贗石，別亂說話。”
    “有何說不得，你們怕長老會，我可不怕。”
    “你們關心的重點難道不是那小子開了天眼了？”
    石坊內一片喧嘩，不過數息時間，開石區等著的人全都蜂擁而至，領頭的赫然是三位老賭客和那位在蒲團上靜坐的老嫗。
    在王玥和王逍被眾人包圍之前，霧長老越眾而出，力壓所有的議論聲，“坊中石料俱是風雷城長老會所有，賭石的規矩諸位可不能壞了。”
    他怎能坐視這些人把石坊‘真石’買空？石坊最大的利益便是讓賭客買走贗石。
    而賭客賭石自然賭的是以小博大，買到真石，開出奇珍。
    現在是王玥要坐收漁利，石坊要留住真石，賭客要買走，不管他們哪方角力勝出，她都隻收一方的好處。
    “霧道友，你這話是何意，老身沒明白。”竟是那老嫗打頭陣，她桀桀而笑，看人的目光格外陰沉，像是稍一不順心就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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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長老仍是溫和的笑著，隻是內心苦澀，暗道這煞婆子真是惹人生厭，但是卻得罪不得，此人心狠手辣，行事不講半分道理，因為是孑然一身，從不怕被人報複，反過來，一旦被她盯上，日夜難安。
    比起有一方勢力聲名狼藉的血鱗老道，這種沒有顧忌報複心極強的散修其實更難纏。
    “老夫希望各位賣風雷城一個薄麵，勿要傷了彼此和氣。”
    他話說的客氣，但是底線是寸步不讓。
    “煞婆子，此事你既領了頭，可不能讓吾等吃虧。”有人忌憚霧長老便攛掇著那老嫗出頭。
    “就是，修道機緣千載難逢，隻能爭絕不讓！”
    “錯過這次，怕是此生都難有這等機緣啊。”
    “我們這麽多人，風雷城也敢欺……”
    煞婆子冷哼一聲，那些聲音便齊刷刷的止歇，她雖狂妄卻絕不愚蠢，略一沉吟，“賭客既是客，自是不會欺主，可此事也算是老身等人的機緣所至，在修仙界斷人機緣可是犯忌，生死大仇不為過，霧道友，你說是也不是？”
    霧長老哪裏不知道利益動人心，便是之前前三重石苑開出的珍寶都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更別提天字號石苑內的，許多連他都不知道藏著什麽的鎮坊之石，為了利益最大化，才會標出天價放出來，風雷城石坊便是靠著這些招牌才能屹立不倒。
    煞婆子這些賭客都是敢豁出去身家性命來賭的，他太知道堵了這些人的路的後果了。
    “你我各退一步，今日隻開石坊三成石料——”
    “七成！”
    “嗬，做夢！”霧長老平日間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但此刻卻難以平靜，眼中有怒火在湧動。
    煞婆子還未接茬，三位老賭客齊齊上前，與先前的糟老頭子不同，一股讓人心悸的氣勢嘭的湧出來，那強盛的氣息瞬間就壓過了霧長老的氣場。
    場中除了他們，其他人縱是聯手也不是煉虛期老怪們的威脅。
    黃一凡這個丹王修為隻有化神境，他眼裏雖然也有火，但是卻很明智的退了又退，免得被波及。
    王逍就更是全場戰鬥力最弱的，區區元嬰境連黃一凡這個丹修都打不過，隻不過他有能辨天機石的舉世罕有之能力，任誰都不會這時候動他，眼看他們要打生打死，王逍卻有點不想看，他走了兩步，“現在打還為時過早，等會有的是你們打的時候。”
    此言一出，全場皆靜。
    這不顯山不顯水的小子總是叫人意外，但是他接下來的話更讓所有人都控製不住情緒了！
    “就在剛剛，我發現石坊之內有一尊石中人！”
    王玥聽他這話深感意外，之前他並沒提到石中人的事情，且他說剛剛發現，那之前走了一圈為何沒有發現？
    “不可能！”
    卻是霧長老斬釘截鐵的否定他，他先是震驚，然後立馬堅信自己的想法，這裏的每一塊石料他都觀察不下萬遍，縱使稍有遺漏，也不可能漏了一尊石中人！
    “天字號石坊內最大的幾個石料都是赤血駁雜的裂石，你說有石中人，霧某絕不相信！”
    隨著他的反駁之語，那些被石中人三個字勾的心火燎原，滿腔熾熱的修士們也稍稍冷靜下來，對呀，風雷城石坊怎麽會蠢得把一尊石中人拿出來賣？
    資深賭石老客們也紛紛開口：“裂石便是有縫隙缺口的石料，不可能開出石中人。”
    “對呀，大塊的裂石是最不可能開出珍寶的石料……”
    “石料可不是越大越好，這哪個賭客不曉得？”
    “一尊石中人，那至少一丈高，確實不太可能。”
    質疑反駁的聲音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王逍向陳列九大奇石的核心區走去，一邊道，“霧長老，你們既然都不信，那不如賭上一賭。”
    他站定在一塊不足三尺的小石塊前麵，“我若開出石中人，這塊石頭便歸我，若是開不出，我便將之前所得聚靈仙株賠給你。”
    以賭石來賭石……倒是新鮮。
    所有人都興奮、驚異，乃至激動不已，唯獨王玥不愉的暗中傳音，道，“誰許你拿我的東西做賭注！”
    “……”王逍一股氣悶在胸口，險些噎死，那分明是他開出來的！
    不過是形勢不容人，不到分賬的時候，誰說那些開出的東西都盡歸她？
    亟雷木樹杈間小窩裏的銀鳥卻雙翅一展，電光四射，窩在它翅膀蔭下的小綠鳥被電的絨毛直立，綠豆眼都在冒火花，哪怕隻電了很短的時間，整隻鳥也快焦了，熟了。
    聞到肉香的小龍獸動了動鼻子，嗅著味兒撲上來，被銀鳥呼了一翅膀泄憤。
    “你確定拿那株聚靈仙株來賭這塊石頭？”霧長老難掩心中波瀾，疾步走至王逍身前。
    王逍捏了捏袖子，才不至露出氣得發抖的手指，該死的王玥，警告歸警告，竟下如此狠手！
    “嗯。”他沉嗓的應了一聲。
    霧長老隻略微的遲疑了一瞬，便痛快的答應了下來，道：“好！”
    “這也太離譜了，真的要賭嗎？”越來越多得了消息聚集而來的修士，得知來龍去脈之後，不嫌事大的吼道。
    “霧長老可是風雷城石坊守石人，與人賭石，真是大有看頭！”
    “那塊石頭太小了，根本不可能藏人，此子莫不是腦子——”
    “這都是什麽事，老子匆匆卷了全部家當趕來，還以為……竟是以訛傳訛的玩笑？”
    “哢！”
    石頭裂開的聲音讓全場靜了一瞬，王逍徒手劈石不說，還非常不當回事的把劈開的石頭往地下一摔，好家夥，這要真有石中人都要被摔成八瓣了吧。
    驟然，一片耀眼的光芒射出，極其炫目，哪怕是霧長老也封閉了一瞬視覺，但是他的元神卻清楚看見，光耀天宇的中心是一尊玉人雕像。
    玉人雕像的光芒太盛，沒等太多人看清楚玉人猝然變大如成人身形一般大小。
    “天呐，什麽東西——”
    “真的是石中人！”
    “石中人……動了！”
    哢哢哢肢體轉動的聲音淹沒在眾人的驚叫聲中。
    “阿彌陀佛，貧僧這就誦經，讓眾人幻覺退散。”有人雙手合十念經。
    但幻覺沒有退散，玉人雕像不僅變大了，四肢活動起來了，那閉著的眼睛也一下子睜開了。
    也是在他睜眼的一瞬，那本來模糊的麵貌，突然就清晰了。
    雋秀柔和，如玉君子，那眸光明亮晶瑩中神彩流淌，無法正視。
    天字號石苑徹底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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