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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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彩寶塔的第六層空間,除了已經凝聚了肉身的少年天機子,還有在藥田悠閑的栽種靈藥的王逍。
    王玥不知道他為何沒有離開,而是從風雷舟又回了六彩寶塔,且無論她如何驅逐都無用,而天機子更是恨不得對此人寸步不離,能待在一處就絕不主動離開。
    “你一定是知道此人一些事情,卻對我隱瞞,天機子,驅逐不了他,我還驅逐不了你?”王玥也曾傳音威脅,奈何天機子並不怕,他身為十萬年前的古修,哪怕失去天眼,連記憶消散的差不多了,但是在修道之事上足以稱師為她傳道受業解惑,加之他對神玉足夠了解,對她還是頗有價值的。
    撇去此事不提,王玥在遍覽收繳的扶光宗各種珍稀秘寶古籍功法之後,發現並無小青山傳承之寶,那個五百多年前小青山被滅門的真相難道還有隱情?
    “有沒有可能是那滴仙人之血已經被扶光宗這數百年期間霍霍完了?”紀無憂現在對著王玥又歡喜又恭敬,白胖的臉上盈著笑,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
    “審過那些俘虜,也沒有人知道小青山之事?”王玥沒有放過此事,因為她所有功法裏修煉青山訣時間是最久的,且在結合翠微訣之後,逐步摸索出修魂、控魂之道,故此,她斷定繼續往下深究,應當是造魂,這與翠微訣第五層化石成人相呼應,也就是說青山訣其實是一門真正的仙術簡化功法,且是與人神魂相關之道,那麽真正的仙術就藏在那滴仙人之血內!
    如今遍尋扶光宗而不得,王玥委實有點不甘願,且不說得到這滴血能助她掌控真正的神魂仙術,還能讓她提前摸索到翠微訣第五層的門檻,還有一點那便是仙人之血也能成為她練就先天混元體的材料!
    先天混元體需得三個核心材料鍛造血肉、脊骨與心髒,殘篇古籍上書,血肉以血氣最為要緊,如果能有仙人血氣為引,那必然是比修仙界現階段的其他材料更好,而脊骨又以神骨最佳,心髒需得涅盤心……總而言之,難,太難了,旁枝末節的珍稀藥材靈材她都收集的七七八八,唯獨這三味主材沒有半點頭緒。
    這次覆滅扶光宗後她才想起小青山的傳承至寶,想起那滴仙人之血有大用,誰知竟找不到了。
    紀無憂搖了搖頭,大抵是覺得自己沒能辦好這件事,笑容收斂,立馬保證道一定會全心全力去追查此事,絕不會讓她失望。
    他走後,王玥又去寒山那邊看過王圓圓,她這次也算因禍得福,強行施展元嬰境的領域技也為她打破了金丹境的桎梏,在王玥的幫助下,成功突破了,這還是翠微宗史上第一個從金丹境初期一舉橫跨兩個小境界,順利突破結嬰的人。
    當然王玥這樣的妖孽不算。
    潛心閉關鞏固境界的王圓圓並沒有察覺到王玥的到來,她那有點圓潤的臉頰已經完全尖了下來,氣質也大變,再不見曾經的天真純澈,也不止是她,太多人從這場變故裏蛻變,或變得堅毅,或變得沉穩……王玥的心也慢慢的靜下來,她一步踏出蒼葭界,行走在翠微宗的偏僻道上。
    整個宗門都在熱火朝天的重建中,來往的弟子各個朝氣蓬勃,充滿著對未來的期冀,逝者已逝,活下來的人永遠會朝前看,斷掉的山脈被術法移來的山體覆蓋,破碎的廊道全部推倒了重建新的,毀壞的梯田,汙染的山溪……全都煥然一新,仿佛不曾遭難,重傷會痊愈,傷疤也會淡去,這就是生命的力量。
    王玥若有所思的旁觀著這一切,又舉目觀天,萬物天生天養,便是螻蟻也不曾無食,如果她能掌控這種生命力,便能創造萬物。
    這一瞬她突然就找到了她的道。
    她要做造物主,主宰一切。
    她便是天!
    轟!
    虛空中降下一道光柱,籠罩在王玥身上,若此刻有人在便會發現,光柱籠罩之處甫一靠近,便會穿透而過,好似沒了這塊空間。
    “嗯?”六彩寶塔第六層古殿後方藥田空間內的王逍察覺到一股異常的虛空波動,他一個念頭,手指尖出現了一道真元之力,彈射出去,洞穿虛空。
    遙遠的無盡混沌氣流中,一顆七彩晶粒被氣流裹挾著前進,虛空中漂浮著很多灰質,被那些灰質碰到後,七彩晶粒的神光就黯淡一些,時間愈久,灰質卻愈多,如泥沼一般侵染著七彩晶粒,而眼看要完全被灰質同化,某一處突然彈出一綠色光團裹住那一顆七彩晶粒,被綠色光華觸碰的灰質瞬間化為水流走,大抵是綠色能量過於神秘,裹挾著七彩晶粒的混沌氣流也倏爾消失。
    王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許久,才緩緩睜開眼。
    深沉、浩瀚、壓抑、鎮壓、碾碎……種種情緒迸發而出,她啟智至今第一次體會到如此豐富的情緒,甚至最深處的那一種感受,是痛苦。
    “噗——”猝不及防的噴出一口血,她低頭看去,便是一怔,青石板上一灘濃稠的灰色的雜質,並不是血。
    而這一口汙穢之物吐出來後,她的元神倏爾輕鬆了,雖然還是有點神魂疲憊之感,但是並不影響她思考,剛剛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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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第一次了,曆數起來,她有過幾次這樣‘空白’的時刻,譬如追尋碎片化殘篇傳承記憶來源時,譬如她殺意大漲,神魂會受一些刺激,也會出現一瞬意識空白,更早之前,她甚至還因為這種空白而‘失控’,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經曆了什麽……像是被人篡奪了神魂掌控權。
    這個念頭隱秘的在她意識深處埋了很久,今日也算是徹底被挑起來了。
    是因為她尋到了自己的道,所以,天不容她?
    “剛才發生了什麽?”
    王玥耳邊傳來天機子的詢問,她慢走兩步,出現在六彩寶塔的第六層古殿,剛才她失去意識,連另一具元神分身也在古殿修煉室陷入短暫的‘昏迷’一般。
    “我不知道。”
    兩具一模一樣的元神分身合一之後神魂完整,她還是感覺到了靈魂本源幹涸枯竭感,她雙唇緊抿,微微闔目,開始運轉魂力滌蕩全身,一麵極快克製住莫名躁意。
    一個時辰後,古殿後方藥田空間,王玥一貫麵無表情的臉略帶淡淡怠倦,天機子在田埂上施展引水術,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的靈水噴灑在新栽種的靈藥上,而在他不遠處的王逍剛好埋下一粒靈種,他站起身時,右手指印變幻,以王玥的目力隻捕捉到一道綠光圈落在靈種上。
    那綠意飽含活意,可使枯木逢春,令死者回生。
    不過須臾,靈種生根發芽,破土而出,兀然長成參天之木。
    王玥盯著他看了片刻,邁步走到一處空地,袖手一揮,多了一方長案茶座,她沉默的坐下。
    少頃,身後的腳步聲傳來。
    她並未回頭,天機子和王逍一前一後到來,王逍在她對麵入座,而天機子於茶座側麵坐下,取出一整套的茶具,行雲流水的開始清洗茶具,之後茶水煮沸後,他掌心朝上,施展隔空取物,之前被王逍種活,且成長的古樹飄飄然落下數枚葉子
    葉落沸水之後,王玥察覺到藥田空間內靈氣瘋狂湧進茶水當中,風嘯雲卷,饒是淡然如她也有些震撼,這傳聞的鵲山神茶古樹的茶葉單是入水便引動天地異象。
    藏在六彩寶塔古殿的珍寶鵲山神茶古樹的籽被人擅自種下的不悅已經因為茶樹長大而消弭,待到茶水入口,她感受的不是舌尖上的清香,而是神魂被滋潤了,是遠超曾經她的神魂吸收五行極品靈石的酣暢……
    王玥滿飲一杯,隱隱舒展心緒,再無之前的躁意,連帶著緊繃的肩頸都有些放鬆下來。
    天機子匆匆一飲而盡,似乎早饞這一口了,緊跟著倒了第二杯喝下。
    王玥手一抬,也為自己斟滿,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一壺茶水被他們分的幹淨,除了第一杯,王逍沒再碰過,他身份任誰一眼就能看出不同,燦若星辰的綠眸不沾染情緒,偏神韻寒霜高鶴,疏離世人。
    王玥是寡言的,惜字如金,可大多時候還算正常,但是王逍從變了之後就從沒開過口。
    她想了想,放下玉瓷茶杯,準備開口問他一些事,疲倦忽然席卷而來,她眨了眨眼,隻覺的神魂眩暈,像是當初她初入修仙界飽吸靈氣,醉靈氣了一樣。
    王玥隻來得及抬手支著下顎,眼皮就蓋了下去,徹底失去意識。
    相比起她坐著陷入沉睡,天機子醉的更徹底,麵露駝色,趴倒在茶座上。
    王玥從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茫然睜眼四顧,這是哪?
    極為輕簡的木屋,也普通的毫無特性,她尚且在回想自己之前明明在喝茶……隱約聽見說話聲從遠及近。
    “啟示圖錄預言從未出過錯,可為何我們搜羅萬千大小世界也不曾發現九彩源石。”
    “不老山那邊九十九名天術靈師耗費巨大占出四字箴言,源石啟智。”
    “還真被他給說中了,這破石頭自己長了腿跑了。”
    “誰說的?”
    “還能是誰,天尊新收的關門弟子——”
    交談著的兩人推門而入,王玥正想去看清楚,眼前卻一片模糊,等她極力看清,卻是新的畫麵,那曾經數次讓她‘看’見過的無盡的覆雪世界,‘聽’過的踩雪的腳步聲,再度出現,隻是這次不一樣。
    這一次,她徹底看清楚了。
    白雪之中綻出一陣九彩光芒,然後那被雪覆蓋了不知多久的一塊源石化人,她身穿九彩霓裳,赤腳踏在雪地之上,周身縈繞著九色神光,雪光映照著的容顏冰冷神姿耀目,天地一切都淪為她的陪襯。
    王玥一驚,那人是——她自己!
    但是很快異象消失,啟智化人的神石變為一個普通的少女。
    她幾乎有些匆匆的離開這片孤寂寒冷之地。
    不等王玥反應,她的視線再度模糊,直到新的畫麵出現,視線清晰時,是一片霞光掩映的紅桑林,溪流潺潺,蜿蜒奔向山穀石道。
    溪水裏捉魚嬉戲的少女們玩的不亦樂乎,而桑林深處卻變故橫生。
    “啟示圖錄上已有你的命圖,你是不可能逃脫的了的。”
    “我不明白。”白底紅衫的少女被數人圍住,她望著最前方開口的那人,“萬界至尊的神界為何要捉拿我一個無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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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豈無名,不老山天星盤上指引著你的方向,你啟智之日便名揚萬界。”
    少女沉默了,她啟智十年,也逃了整整十年,終究還是沒逃過。
    王玥的意識逐漸渙散,最後的最後隱約聽見一場對話:“九彩源石融入神界定界碑之事,乃啟示圖錄預言,便是天尊的師尊都不可違逆。”
    “可,融石之事是天定,為何要犧牲小師弟?”
    “頑石心中有怨,此怨怒天,至寒至邪,若不化解,終是隱患,為了神界的安危,不老山提出以神木長壽驅邪化怨……”
    然啟示圖錄預言應驗的第二十年,一場覆滅神界的浩劫悄然而至,神籍有篇:一日,萬花界朝暮花枯,生灰氣,十日界崩,此乃神隕之始。
    近古史籍有載,可弑神之灰氣為混沌怨氣,吞噬萬物。
    王玥倏地睜開眼睛,望著對麵垂眸安坐的少年,終於回過神。
    ……她剛才是在做夢?
    不,不是夢。
    是記憶。
    封禁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記憶。
    兩人對視,王玥明悟此人之所以留在自己身邊就為了她的記憶!
    “吾名柘。”
    少年天尊柘的聲音輕緩和煦,在王玥詫然他竟然主動開口說話間,他翻手拿出一枚令牌,“此為升仙令,可助你飛渡仙界。”
    飛渡,說直白就偷渡。
    在不能飛升的萬世界,要進去仙界,隻能偷渡,陸錦文這些年助修士飛升的大業就是仙界嚴查的偷渡之事。
    “我為何要飛渡仙界?”王玥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世,雖然大部分細節還不清楚,可結果已經昭然。
    不知何時醒來的天機子抬起滿麵淚痕的臉,聲音沙啞的說道,
    “我想起來了,此界灰氣已生,本該崩於十萬載前,有人以神術封禁灰氣誕生之起源地……”
    王玥想到了天機山一夜化石,而所謂的神罰,是為了救世。
    滅一宗而活天下……
    殺一人而鎮萬界!
    王玥嗬嗬冷笑,若這便是所謂的命,那她重活一次定然要逆天改命,弑神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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