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的話讓熟悉顧誠的李陽等人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放棄？
    顧誠不是才剛學網球沒有多久嗎？
    “喂，老餘，張銘什麽意思啊？”
    “阿誠上周末才跟他認識的，怎麽就談到放棄網球了？”
    李陽推了推餘新傑：“再說了，阿誠上周才開始接觸的網球，哪有放棄一說啊？”
    “剛學？你信？”餘新傑轉過頭看著他。
    “不是嗎？”
    餘新傑沒有說話，隻是看向球場。
    球場。
    顧誠愣在原地，任由那高速飛行的網球飛出底線。
    “我沒放棄。”
    “隻是……”
    顧誠猶豫不決。
    “隻是覺得沒有意思，覺得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拿到四大滿貫，拿到大師賽的冠軍，拿到網球領域的所有榮譽……是嗎？”
    顧誠張了張嘴，沒有反駁。
    事實上他心裏的確是這麽想的，即便是他如今這具身體的五維屬性遠不如網王世界，但有那些神乎其技的球技，他不認為拿到四大滿貫有多難。
    網王神技，對這個世界的網球不亞於降維打擊。
    就好像踏入二十一世紀的文明，一旦出現在冷兵器時代，兩個文明的碰撞不會有任何的懸念，那將會是一場屠殺。
    張銘大笑：“如果你真是這麽想的，那你也太小看他們了，也太小看那些為了站在世界之巔從小就開始接觸網球，沒日沒夜訓練的職業選手了。”
    “是，我承認，那些球技很厲害，但……也並非絕對的無法回擊，不說那些頂尖的世界級選手，即便是我，也能破了你那些引以為傲的球技，你信不信？”
    “信！”顧誠沒有反駁。
    以張銘的實力，但凡多接觸兩球，適應了，破解外旋發球不難，甚至即便是他從不二那裏偷學來的燕回閃同樣可以回擊。
    這兩個球技，本身並沒有達到那種完全不可回擊的程度。
    張銘盯著他：“所以，你憑什麽覺得那些已經站在世界之巔的職業選手們不如你？你有跟他們打過嗎？”
    “我知道你很強，在網球上有著異於常人的天賦，但……”
    “你……一個上山的人，憑什麽嘲笑一群下山的神？”
    “退一萬步說，你拿過四大滿貫嗎？拿過大師賽的冠軍嗎？”
    “你沒拿過，甚至於，連一場正式的職業比賽都沒打過。”
    “等哪天，你拿了四大滿貫，拿了大師賽的冠軍，坐上了世界第一的位置，俯視眾生的時候，再來說那些家夥都不如你，職業比賽沒有任何意思吧！”
    “或者說，你……隻是純粹的怕輸？”
    “怕在占盡了優勢的情況下輸掉比賽？”張銘眼中帶著嘲笑：“在我看來，你還不如剛剛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那些學生，哪怕明知道是輸，至少也努力了。”
    “也許，等你真遇到了那幾位，怕是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
    張銘丟下球拍，沒有了繼續的打算。
    該說的他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
    好人當了，壞人也做了。
    如果還是沒法改變顧誠的打算，隻能證明，眼前這個家夥對網球並沒有那麽的熱愛。
    甚至，還不如他那個滿臉冷冰冰地女友。
    而這時，顧誠卻是猛然抬起頭，一字一頓道：“打網球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張銘停下腳步：“話誰不會說，我還說費德勒不如我，納達爾在我手上撐不過半個小時呢。”
    “贏了一個在國內打職業的選手能證明什麽？”
    “贏了我又能證明什麽？”
    “世界前十和一百開外，那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沒有跟那些人交過手，你憑什麽說打網球不會輸給任何人，你……”
    說到這裏，張銘突然間眯著眼睛：“沒資格說這話。”
    張銘的話音剛落，周圍的氣氛仿佛瞬間凝固了。
    在場的眾人，包括李陽和餘新傑在內學生們，都因張銘這番毫不留情的話語驚呆，但隨即便是從內心深處湧現出來無盡的憤怒。
    “太過分了吧！”李陽的話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中充斥著對張銘的憤怒和不滿：“阿誠放不放棄網球跟你有沒什麽關係，說這些話也太傷人了。”
    “你憑什麽這麽說阿誠？以為自己是職業選手就能隨意侮辱別人？”
    他不管對方是誰，是職業選手也好，是網球明星也罷，他不認識，也不追星，隻知道，如今站在球場上那個看起來極其無助的少年是他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發小。
    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欺負。
    餘新傑也皺起了眉頭，咬著嘴唇，哪怕剛剛張銘親手指點過他，讓他獲益匪淺，可聽到這裏的他，也覺得張銘這些話實在太過刻薄了些。
    一些學生也竊竊私語起來，有人小聲說道：“是啊，人家還是一個學生，說這樣的話一太過分了。”
    “憑什麽這麽說人家？難道因為你是職業選手就能隨意貶低別人？”
    “這就是學校請來的人？明星？如果明星都是這樣，這星不追也罷。”
    所有人的怒火似乎一下子就被點燃了起來。
    場外的劉興皺著眉頭，突然間發現此刻站在球場上的張銘變得有些陌生，甚至就連他都覺得張銘說的這些話有些過了。
    哪怕他知道張銘是想用激將法讓顧誠下定決定打職業比賽，但……過猶不及啊！
    “明明前兩天還說可以等人家想清楚的，怎麽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啊？”劉興苦笑：“你是罵爽了，可有沒有想過接下來如何收手啊！”
    今天這事如果不處理好，哪怕張銘在國內網球界的咖位足夠高，怕是也要被無數網友噴死，甚至從此退出網壇也說不定。
    這事棘手的很。
    “道歉！！”好不容易擠到前排的夏明軒，原本看到站在球場上的顧誠別提多高興了，畢竟顧誠的對手是一名世界排名147位的職業選手，這場比賽一定會很精彩。
    也許，還能看到顧誠打的外旋發球，也好證明他這個大哥大並沒有欺騙自己的小弟。
    可還沒看上一會，張銘的話卻是讓他再也忍不住了，兩隻眼睛瞪的溜圓：“道歉，給我姐……阿誠哥道歉！”
    其他小蘿卜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一看老大都發話了，一個個都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幾個小蘿卜頭的出現，一下子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這幾個小孩哪來的？
    夏織桐輕輕回頭，看到了攥著拳頭怒氣衝衝，一副要跑進球場跟張銘一較高下的夏明軒。
    這一刻，調皮搗蛋的弟弟，形象一下子就光輝了起來。
    顧誠靜靜地走向一旁，從一旁的負責撿球的學生手裏拿過網球，麵無表情地走向底線。
    顧誠要幹嘛？
    原本憤怒地人群因為顧誠拿球的行為愣住了，所有人都麵露疑惑的看著他。
    都這樣了還想打嗎？
    為什麽啊？
    不應該罵回去嗎？
    這個年紀正是脾氣最火爆的時候，被人罵了一整場，那一聲聲諷刺就差飛龍騎臉了，換作是他們，管他是張銘還是張什麽，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罵回去。
    可顧誠卻好像沒事人一樣，簡直讓人看不太懂。
    這不科學。
    眾人疑惑時，顧誠突然間咧嘴笑了起來，那笑容中帶著一種釋然與決心：“你說的對，我還連一個冠軍都沒拿過，還沒跟那些站在網壇之巔的人打過，沒資格說這些話。”
    “所以，那就從這裏開始吧！”
    聲音落下，那顆黃色的網球已經被他拋向半空，顧誠雙腿彎曲，整個腰部幾乎呈現出一種與地麵平行的姿態。
    一直以來，他打任何比賽都是模仿的別人，以及之道還施彼身。
    有點慕容世家鬥轉星移的意思，但今天，他決定，打自己的球。
    他也不想管什麽符不符合運動學了，也懶得管那些球技不應該出現在現實世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就用這些球技，欺負你們。
    有本事，你們破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