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用的事雖然學校解決了，但由於兩個比賽需要的時間太長，這事肯定要跟爸媽說一聲，爭取兩人同意才行的。
    晚自習結束，顧誠回到了家裏。
    這個點，顧振海夫妻倆還沒睡覺，但都洗完了澡，兩人依偎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重播的一部名為《父母愛情》的電視劇。
    顧誠跟兩人打過招呼後，將客廳的燈打開。
    “兒子，把燈關了，開著燈多浪費電啊！”
    老一輩的人最是節儉，看電視總喜歡把燈關了，他們說這樣省電，殊不知黑暗中看電視最是傷眼。
    “開著吧，也要不了多少電，倒是這樣看電視有些費眼睛。”
    袁紅霞沒有多說，開著就開著吧。
    顧誠站在後麵看了一會，竟也是看了進去。
    誰也想不到，《父母愛情》這麽經得起大家的盤，就算細節已經被盤出了漿，還是讓人想重溫。
    這部劇絕對是少數幾部百看不厭的電視劇。
    顧誠讀書那會雖然沒怎麽看過，可在走上社會後卻又再重溫了一遍。
    江德福與安傑之間的婚姻太真實了，細膩的情感，不僅僅讓劇中的人物羨慕，也讓劇外的人所向往。
    這種並非是轟轟烈烈、驚天動地，而是在柴米油鹽的日常生活中，在瑣碎的爭吵與和解中，慢慢滋長、沉澱的愛情，真的讓人羨慕。
    就像人們常說的，從前車馬慢，書信很遠，一生隻夠愛一人。
    顧誠低頭看了眼顧振海和袁紅霞，兩人頭頂的白發已經依稀可見，但他們的感情卻並未因為時間流逝消散，反而因為平凡日子裏的相互包容愈發的動人。
    這一刻，顧誠突然間有一種想要掙很多錢的衝動，不是因為虛榮，而是不用擔心急需用錢的時候拿不出錢。
    14年這會，能站在風口掙錢的機會不多，就算還有一些，顧誠也不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吃那碗飯。
    想來想去，還是得打職業比賽。
    at職業賽事的獎金不低，拿到冠軍的話，前期的投資完全可以覆蓋掉甚至還能剩下很多。
    顧誠思考這些的時候，沒一會，電視劇就結束了，兩人起身正準備去睡覺，才發現了還站在後麵的顧誠。
    “別看了，去睡吧。”
    “我跟你爸也去睡了。”
    等兩人起來往臥室走去的時候，顧誠才想起自己的任務，旋即叫住了兩人：“爸，媽，過段時間有個全國中學生網球錦標賽和澳網外卡賽，我想報名參加，費用學校那邊會出，就是……”
    顧誠遲疑一聲，咬咬牙道：“就是需要的時間有點長，大概要大半個月，我想征詢一下你們的意見。”
    顧誠話音一落，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了下來。
    顧振海沒著急開口，袁紅霞則是欲言又止。
    過了片刻，顧振海又走回到了沙發的位置，示意顧誠坐下後才道：“你會打網球？”
    “嗯。”
    顧振海眉頭一皺:“如果我記憶沒問題的話，從小到大你應該都沒接觸過網球。”
    “在學校跟同學一起打著玩的，很早的事情了，反正會億點，打的應該算不錯。”這裏顧誠也隻能撒謊了，不然根本解釋不清他沒接觸過網球卻又打的極好這事。
    顧振海沒有追問下去，而是推了推黑色的眼鏡框:“你自己想的還是學校那邊要求的？”
    “學校那邊詢問過我的意見，我答應了。”
    “你想打職業？”
    “嗯。”
    從顧誠那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顧振海吸了口氣道：“其他的我不問，你有沒有想過，耽誤大半個月時間去打網球比賽，一旦不順利，學習進度落下了，你還能跟得上嗎？”
    “高中不比小學初中，有些東西落下了，就是落下了。”
    顧振海想說什麽，顧誠心中明白。
    浪費大半個月時間，去博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值得嗎？
    顧誠眼神異常的堅定:“爸，我……”
    卻不想他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顧振海開口打斷:“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去吧，我和你媽這些年也存了點錢，本來是留給你以後娶媳婦買房用的，你真要有機會成為職業選手，爸媽能拿多少算多少，真要不行，大不了從頭再來。”
    “爸……”顧誠咬了咬牙，本想安慰爸媽兩句，到了嘴邊的話卻又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顧振海一直都有關注網球，不會不知道，打職業比賽需要多少費用支出，少說幾百萬甚至上千萬。
    先不說能不能拿的出這筆錢的話，打職業出了成績還好，若是沒打出成績，這些錢基本上就等於打了水漂。
    其實站到爸媽的角度去看顧誠決心打職業這件事，跟賭博沒什麽區別。
    可即便是如此，顧振海不僅沒有拒絕，甚至還用安撫的語氣示意顧誠不要有後顧之憂，這是顧誠沒想到的。
    在他眼裏，親爸顧振海就是老古董的性格，嘴裏十句有九句跟學習有關。
    自己打比賽這件事，最大的“阻礙”應該會是家裏的老父親，但結果卻並非如此。
    顧振海隻是問了兩句，便想也沒想的同意了他打網球的事。
    顧振海微笑著道:“有些話就別說了，不管成不成，你是第一次跟爸媽說這種事，哪怕砸鍋賣鐵也支持你。”
    “咱家的確不算富裕，但……夢想是一輩子的事。”
    親爸都這麽說了，顧誠也不再多言。
    這時候說再多的豪言壯語，也沒拿兩個冠軍回來更有說服力。
    一旁的袁紅霞詫異地看了眼丈夫顧振海，欲言又止，隻是半個字都沒來得及講就被顧振海拉進了臥室。
    “老顧，你……”
    顧振海示意她將臥室門關上。
    袁紅霞將門關好後看著顧振海:“你真答應兒子了？”
    顧振海點點頭:“雖然不抱希望，可這些話還是要說的，起碼孩子心裏有底氣，不至於畏首畏尾。
    行不行，這兩場賽事打下來就知道了。
    如果這種賽事連前幾名都拿不到，更別說打真正地職業比賽了。
    到那時候，他自然而然也就放棄了。”
    “可……你兒子真要行呢？”
    顧振海沉默片刻後道:“那就將那些錢拿出來，還有他爺爺之前給他的那筆錢也一並拿出來，甭管以後怎麽樣，咱們做父母的不能拖孩子的後腿。”
    “但……”
    顧振海抬手打斷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也別說了，你比我這個當爸的都開明的人，會拒絕兒子的請求嗎？”
    “不會。”袁紅霞搖頭。
    “那不就得了，所以有些話放心裏就好。”
    袁紅霞無奈道:“那……就聽你的吧！”
    ……
    第二天，顧誠正常去學校，但當天下午最後兩節課沒有上，省裏的預選報到時間是10月29日的上午9點，他得提前一天去省城辦理入住。
    回到家，顧誠拿上行李箱，打了車前往高鐵南站。
    下午五點不到，顧誠在距離省城體育館不到五百米的一家酒店辦理入住後，先去附近吃了點東西，晚上去體育館附近跑了兩圈，確定了地方後，這才放心的回到酒店。
    翌日。
    顧誠起的很早，在酒店的健身房跑了一會，吃完飯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徒步前往體育館。
    來到體育館後，顧誠按照指示牌找到了位於室外的報到現場。
    省城體育館的網球中心比意料中的要大，11片硬地標準球場，其中8片位於室外，球場與球場之間的間距相對合理，周圍的環境看起來也不錯，這樣的環境，讓顧誠想到了teniss網球館，但比teniss網球館更加地寬敞。
    “參加預選的？”
    “嗯。”
    進入之前就有工作人員攔住了顧誠，詢問填寫好信息後，這才進入到裏麵。
    顧誠來的已經算早的了，但進去後才發現，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成群，嘻嘻哈哈聊個不停，唯獨顧誠比較特殊，一中幾個會打網球而且打的不錯的隻有他一個人報名了。
    再加上他最近才從網王世界穿越回來，甬城初高中生網球打的比較好的，也是一個人都不認識。
    眼見教練還沒到，顧誠隻好找了一個椅子坐下等待。
    坐下沒多久，突然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走了過來：“你也是甬城的？”
    顧誠抬頭看向他。
    “我叫江彬，鄞中的。”
    江彬笑著自我介紹了一句，隨後指著報到的位置：“剛剛在那邊的簽到單上看到你是一中的，好奇之下就過來了。”
    說完又指了指不遠處：“那些家夥都是從甬城過來的，過去聊聊？興許有你認識的。”
    顧誠朝江彬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二三十個學生圍在一塊有說有笑，隻是並沒有他的熟人，於是搖頭婉拒了江彬的邀請。
    江彬一臉惋惜，打了聲招呼便回到了人群。
    “問了沒有？”
    江彬點點頭：“問了，一中的，叫顧誠，你們有認識的不？”
    “不熟。”幾人聞言搖了搖頭。“沒聽過。”
    能報名來參加預選的，很多人都說從小就開始接觸網球，經常參加一些青少年網球比賽的話，碰到的概率很高，即便是不熟，互相之間也聽說過。
    對於剛剛歸來的顧誠，人家不認識也很正常。
    “不過一中的吳逸飛我倒是認識，他怎麽沒來？”有人突然問道。
    “吳逸飛都高三了，人家成績還不差，又不是學校團體報名，他沒來很正常。”
    “不過這個顧誠我真沒聽說過，之前可能不太有名吧！”
    “一中的學生以往都不怎麽參加這類比賽，倒也不用太過在意。”
    “咱們大部分人其實都是來打醬油的，沒準我下午就得訂票回去了。”
    “有點信心好不？”
    那名男生歎息一聲：“我聽說這次預選隻組成一支隊伍參加團體賽，然後就是男單、女單以及男雙、女雙，以及替補人員，算下來總共也就不到二十人，我剛看了眼，來參加預選的都有兩三百人了，幾乎接近十五選一，我可不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
    江彬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未戰先怯可是兵家大忌，比賽還沒打，怎能言輸？說不定你最後過了預選，咱們幾個倒是被淘汰了。”
    “江哥，你實力那麽強，被淘汰的可能性不大吧！”
    “那可不一定，我選的男單，這個位置競爭太大了。”
    “那倒也是。”
    ……
    幾人正聊的時候，十餘人走了進來，是本次預選帶隊的主教練和一些助手一類的工作人員。
    其中一名男性助手走上前來，讓顧誠等人按照位置排隊站好，緊接著身為帶隊主教練的周源上前：“我叫周源，是你們這次的帶隊主教練。”
    “教練好。”
    大家紛紛打著招呼。
    顧誠跟著打招呼。
    周源雖然已經快五十的人了，但眼神犀利，掃了一眼眾人後便不冷不熱道：“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規則你們提前了解過，除了參加團體賽的外，其餘位置均隻取一組人，想要參加比賽，那就把其他人先給淘汰了再說。”
    “給你們每人一個發球局和接發球局的時間，打完退出場地，勝者進入下一輪，其他人繼續，爭取一天內將所有位置確定下來。”
    “啊？”
    眾人聞言一陣愕然與哀嚎。
    這麽暴力且直接的方式，一下子把眾人給震懵了。
    發球局和接發球局，正常打的話，也就分鍾的事，太快了。
    “不適應？不適應也得適應。”
    周源眼神銳利的掃遍全場：“報名的人數太多，我不可能讓你們打上一整場的比賽，那樣沒個天都不可能確定最終的人選。”
    “覺得有問題的，現在就可以退出預選。”
    沒人敢正視周源的眼神。
    但麵對周源定下的規則，大家又有些不認同，甚至覺得用這種方法確定位置太過草率，可老周是帶隊主教練，他說的話基本上相當於聖旨，這個時候反駁不僅沒用，反倒是會讓自己在老周那裏的感觀不太好。
    想了想，雖然有些不願，可也隻能聽天由命。
    “既然沒人退出，那就這麽定了。”
    “還有……”
    周源提醒道：“我粗略看了一下，報了男單的人很多，接近八十餘人，哪怕最後加上替補最後也就選兩個人，有打算換位置的馬上去改。”
    別說，周源這話剛說出口，男單那一隊裏就走出十來個人去報了團體或者男雙。
    等人員最終確定後，周源抬頭看了眼男單的隊伍：“不想浪費時間的，可以跟我身後這位打一局，贏了……算了，能從他手上拿到3分的直接成為男單正選球員，其他人角逐替補位置。”
    “其他位置的，有信心的也可以選擇這種方式。”
    “不過，輸了沒有第二次機會。”
    比起第一種方式，這個更加地簡單粗暴。
    但沒人是傻子，老周敢說這種話，對方的實力定然不差。如果輸了還有跟其他人角逐的機會，肯定有不少人願意嚐試一下。
    可老周顯然不可能給大家鑽空子的機會。
    而這時，人群中有人認出了老周手指的那名青年：“於浩洋！？”
    “是於浩洋？”
    “不錯，看來有人認出來了。”
    老周嘴角微微揚起，顯然對身後的青年十分滿意：“於浩洋，前段時間省全運會的男子組單打冠軍，現如今活躍在itf初級賽事上的職業選手。”
    嘩然聲響起，大家再次看向於浩洋時，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之前還有不不少人打算嚐試一下，可聽了老周這句話後，剛剛踏出去的腳就悄悄的縮了回來。
    省全運會男子組的單打冠軍，活躍在itf初級賽事的職業選手，這兩個buff疊加上，他們這群連國內一些高等級職業比賽都打不上的人，真找人家打比賽，雖說談不上找虐，但想贏也無異於癡人說夢。
    至於老周說的三分，那可不是三球，一場比賽中拿下三局，聽著挺容易的，可那也得看對手是誰。
    “沒人嘛?”
    見沒人出聲，周源頓時失望無比：“帶於浩洋來，本以為你們之中有人會站出來試試，沒想到一個人都沒有，看來是我有點高看你們了。”
    “既然如此，那就別耽誤時間了，按照安排好的對戰順序進行比賽吧。”
    老周的輕視雖然讓不少人心中不忿，可還是沒人腦子一熱就站出來，真要是打個差不多實力，哪怕強一點的他們也願意試一試。
    可對手是於浩洋的話，明知沒有任何勝算還非得硬上，那跟腦子進水了有什麽區別？
    顧誠因為有些走神並沒有聽到周源後麵說的那些話，正要轉身去看看自己的對手和球場時，就聽到江彬和另外三名從甬城來的學生在前麵小聲的抱怨著。
    “周源教練也太難為人了吧，六十多個人就選兩個，起碼得打七八輪才能確定位置，給個直接入選的機會，還得從於浩洋手上拿到起碼三分才行，跟沒給有啥區別。”
    “還不如不提，現在搞得人上不上下不下的。”
    “要麽就多給一次挑戰的機會，贏了直接晉級，輸了還能跟其他人競爭，這樣我倒是願意試試。”
    聽到這話的顧誠猛然抬起頭：“你們剛剛說什麽？”
    江彬回過頭來：“周教練難為人？”
    “不是，直接晉級的那個。”
    “你剛沒聽？”
    顧誠搖頭。
    江彬解釋道：“就是不打淘汰賽，直接跟於浩洋打一場，贏了直接拿到正選的位置，其他人爭奪男單的替補位。”
    就是這一句，顧誠下意識的舉起手來。
    數百人的隊伍，一眼想看到一個人還是很難的，可隻有一個人舉手的情況下，卻是十分顯眼。
    一時間顧誠周圍的人都看向了顧誠，包括站在前麵的老周和於浩洋等人。
    他幹嘛？
    很多人其實已經都猜到了顧誠舉手的目的。
    可正因為知道，所以現場才顯得有些寂靜，大家看向顧誠的目光都帶著些許的詭異。
    這家夥不會真的打算跟於浩洋打比賽吧？
    江彬回過神來提醒道：“顧誠，你瘋了，挑戰於浩洋的話，拿不到三分的話就直接淘汰了。”
    “隻要三分就行？”
    顧誠看向周源，一字一頓道：“那我選擇挑戰於浩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