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夜護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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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那座破廟,被黑暗嚴嚴實實地包裹著。
    廟門半掩,在夜風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垂暮老人痛苦的低吟。腐朽的氣息從廟宇的每一處縫隙中彌漫開來,那是歲月與破敗交織的味道,令人作嘔。
    袁督師蜷縮在破廟的角落裏,形如一隻受傷的困獸。
    他的身軀微微顫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著全身的傷痛,發出痛苦的抽噎。吳偉業那狠辣的一擊,讓他經脈寸斷,此生已廢。
    可他的眼神依舊堅毅,望向廟外的黑暗,想到自己未竟的事業,想到國家搖搖欲墜的未來,心中滿是不甘,他的拳頭無力地攥著,仿佛想要抓住那逐漸消逝的希望。
    “快,把袁督師抬上馬車!” 清風寨義士的呼喊在死寂的夜裏格外淒厲,劃破了夜的寧靜。
    急促雜亂的馬蹄聲踏破夜色,馬車上的韁繩被拉得緊繃,馬匹噴著粗氣,躁動不安。
    我緊緊握住袁督師冰冷的手,那雙手骨節分明,曾經揮舞著長劍保家衛國,如今卻如此虛弱。
    我心中對吳偉業的憤怒如洶湧的岩漿,隨時可能噴發。曾經,我對師父充滿敬仰,他的言傳身教讓我受益終身,一招一式、一字一句都刻在我的心間。
    可如今,他卻淪為殘害忠良的劊子手,這讓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心中滿是被背叛的痛苦與憤怒。
    李猛在劫囚車那天,並沒有戰死,而是靠著自己闖蕩江湖的伎倆九死一生,逃出戰鬥。
    當時,數名錦衣衛高手將他圍殺,刀光劍影閃爍間,李猛後背已然中了一刀,鮮血瞬間染紅衣衫。
    但他毫不慌亂,憑借著多年在江湖摸爬滾打練就的敏銳直覺,他瞅準了錦衣衛包圍圈中的一處薄弱點。
    隻見他大喝一聲,手中長刀舞出一片刀花,逼退近身的兩名錦衣衛,緊接著身形一轉,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朝著那處薄弱點衝去。
    他一邊狂奔,一邊順手抓起街邊攤位上的雜物,朝著身後追擊的錦衣衛扔去,鍋碗瓢盆碎裂一地,一時間街道上混亂不堪。
    錦衣衛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節奏,腳步稍緩,李猛趁機拐進一條狹窄的小巷。
    在曲折幽深的小巷中,他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七拐八拐,最終成功擺脫了錦衣衛的追捕,消失在夜色之中。
    袁崇煥被吳偉業一掌拍下屋頂,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鮮血,身負重傷。
    我與吳偉業拚死拚殺,生死一線之際,趙毅背著袁督師躲進隱蔽小巷。
    此時,李世昌已在此等候,迅速和袁崇煥完成身份互換。
    隨後趙毅攙扶著袁督師在街巷狂奔,而偽裝成袁督師的李世昌和趙毅繼續佯裝逃跑,引開追兵。
    很快,趙毅和李世昌就被吳偉業追上。
    吳偉業目光森冷,長劍寒光閃爍,一劍刺去,趙毅慘死當場。
    錦衣衛攻上來,將 “袁崇煥” 圍困在中央,“袁督師” 最終被押往法場行刑。
    清風寨探子王二滿臉淚痕、腳步踉蹌地趕到悅來客棧,聲音帶著哭腔向我哭訴:“李世昌被淩遲,那些百姓被蠱惑,像瘋了一樣爭搶他的肉……”
    聽聞此言,我心中似有千萬根鋼針猛刺,對朝廷的恨達到頂點,也為黑暗統治下人性的愚昧感到悲哀。
    我不禁思索,究竟是謠言的蠱惑,還是長久的壓迫,讓曾經善良的百姓變得如此瘋狂?
    行刑那天,天空陰沉沉的,鉛灰色雲層壓得極低,整個世界仿佛被絕望籠罩。
    李世昌被押上刑台,眼神平靜而堅定,麵對台下瘋狂的百姓毫無懼色。
    在劊子手舉起屠刀的瞬間,他咬舌自盡,隨後服毒而亡。
    我站在遠處,淚水模糊了雙眼,心中滿是對他的敬佩與不舍。
    他為保護袁督師犧牲自己,這份大義,如巍峨山峰永遠矗立在我心中。
    袁督師躺在密室草席上,氣息微弱卻堅定地說:“一定要搶回李世昌的遺骸,他是為我而死。”
    我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用力點頭,眼眶泛紅,聲音哽咽:“您放心,我一定做到。”
    望著城門上示眾的遺骸,我心如刀絞,發誓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要讓李世昌入土為安,同時也記掛著曝屍荒野的趙毅。
    很快傳來清風寨被剿滅的消息,大批官兵將寨子團團圍住,炮火轟鳴,喊殺聲震天,寨中房屋被大火吞噬,火光衝天。
    袁崇煥說悅來客棧很快會被圍剿,我也深感危機臨近。客棧裏彌漫著緊張氣息,我們匆忙收拾行李準備撤離。
    悅來客棧內,氣氛凝重得如同實質,我和眾義士正在緊張地籌備著護送袁督師出城的計劃。
    我們精心打造了一口看似普通的棺材,內部卻暗藏玄機,經過特殊改造,確保袁督師能夠在裏麵安全且舒適地藏身。
    將袁督師安置進去時,他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信任的神情,輕輕地對我說:“一切就拜托你們了。”
    我用力點頭,暗暗發誓,就算拚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將他安全送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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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葬隊伍在夜色的掩護下緩緩向城門走去。
    走在最前麵的是兩個身披麻衣、手持招魂幡的兄弟,他們的步伐沉重而緩慢,每一步都像是在訴說著無盡的悲痛。
    跟在後麵的幾個人抬著那口至關重要的棺材,棺材上覆蓋著一層白色的喪布,在微弱的月光下顯得格外肅穆。
    我混在隊伍中間,表麵上神色哀傷,可內心卻高度緊張,眼睛不停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城門前,幾個士兵正懶洋洋地值守著。為首的軍官目光銳利,來回巡視著。
    隨著送葬隊伍逐漸靠近,我的心跳陡然加快,手心也沁出了冷汗。
    那軍官看到送葬隊伍,眼神瞬間警惕起來,大步迎了上來,手中長槍一橫,厲聲喝道:“站住!這麽晚了,出城辦什麽喪事?”
    抬棺材的一個兄弟立刻上前,聲音帶著哭腔說道:“官爺,我家老父親突然病逝,按照祖製,要葬在城外的祖墳,還望官爺行個方便。” 說著,他悄悄塞給軍官一個沉甸甸的錢袋。
    軍官一把將錢袋拍開,臉色一沉,怒喝道:“少來這套!如今局勢緊張,袁督師一案朝廷嚴查,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借機搞鬼!所有人,都給我站好,接受檢查!”
    他隨後圍著棺材轉了一圈,用手中的長槍用力敲了敲棺材板,發出沉悶的聲響。接著,他示意手下士兵將送葬隊伍散開,對每個人都進行了仔細的搜身檢查。
    “打開棺材,讓我看看!” 軍官再次下令。
    我的心瞬間沉入了穀底,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應對之策。
    這時,另一個兄弟趕緊上前,苦苦哀求道:“官爺,使不得啊!我父親剛去世,這屍體還未入殮多久,您要是開了棺,衝撞了死者的魂靈,我們全家可都不得安寧啊!”
    其他幾個兄弟也紛紛跪地,聲淚俱下。
    軍官不為所動,冷笑道:“少拿這些迷信的說法糊弄我,今天這棺材,我是非開不可!”
    就在他準備親自上前打開棺材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騷亂,原來是李猛帶著幾個兄弟在那邊製造混亂,他們點燃了街邊的雜物,火光衝天,人群頓時慌亂起來。
    軍官咒罵了一聲,朝著騷亂的方向張望了幾眼,又看了看眼前苦苦哀求的我們。
    但他依舊沒有放鬆警惕,對身邊的士兵說:“你們幾個,盯著他們,我過去看看。要是有任何不對勁,立刻動手!” 說完,他便朝著騷亂處跑去。
    趁著軍官離開,我向兄弟們使了個眼色,大家悄悄地做好了戰鬥準備。
    好在那幾個士兵被遠處的騷亂吸引,注意力有所分散。
    不一會兒,軍官匆匆返回,滿臉怒容,顯然是沒有抓到製造混亂的人。
    他再次打量著送葬隊伍,猶豫了片刻,最終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行了行了,趕緊滾出城去,別在這裏礙事!”
    我們心中大喜,但仍不敢表露出來,強忍著激動,緩緩地抬著棺材走出了城門。
    出了城門,我們加快了腳步,朝著與李猛約定的會合地點奔去。
    直到看到李猛那熟悉的身影,我才徹底鬆了一口氣,知道我們成功了。
    對於袁督師後續的安排,我們早已製定了詳細計劃。
    我們在深山之中尋找到了一處極為隱蔽的山穀,那裏四周環山,僅有一條狹窄的小路可以進出,易守難攻。
    山穀中還有一處天然的洞穴,經過簡單的布置,便成為了袁督師養傷的絕佳場所。
    我們安排了醫術精湛的兄弟日夜守護在袁督師身旁,為他熬製草藥,悉心照料他的傷勢。
    同時,派出了數名眼線,分別潛伏在周邊城鎮,密切關注後金和朝廷的一舉一動。
    一旦有敵人的動向,便會立刻飛鴿傳書告知我們。
    此外,我們還準備了多條備用路線,若是敵人發現了我們的藏身之處,便能迅速帶著袁督師轉移,確保他的安全。
    李猛帶著袁督師前往江南遁去,馬蹄揚起塵土,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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