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狼族的第一天，雪勢絲毫沒有減小的跡象。
    錦茉騎在穆凡寬厚的獸體上，時不時抬頭看看天空。
    厚重的雪雲積壓在低空，像是隨時會坍塌下來。讓她不禁思考，這場雪究竟要下到什麽時候？
    身後的隊伍緩慢前行，十幾名護送的雄性和其餘三個獸夫都變成了獸體。
    隻有可落依然保持人形騎在她的雄性獸體上，被安排在隊伍中央以獲得最大程度的保護。
    “目的地還有多遠啊？”可落搓著凍得通紅的手喊道。
    錦茉從懷裏掏出地圖，仔細辨認著方向，回應道，
    “按照指引，我們需要先經過靠近鷹族的邊界，然後再向東北方向行進。”她指著遠處的一座雪山，“那裏標記著高腳族，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高腳族？”可落困惑的皺眉，“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族群。”
    錦茉淡淡一笑，沒有回答，她之前就暗地問過很多獸人，沒有一個聽說過這個名字。
    唯有書翎聽到後，沉思了許久才說那裏物資確實豐富，而且還有可能對她有用的東西。
    但是會有危險。
    哪裏沒有危險，來都來了。
    穆凡的獸體忽然停下了腳步，鼻子嗅了嗅空氣，低聲咆哮。
    “怎麽了？”錦茉拍了拍他。
    穆凡變回人形，指著遠處的山脈，“那邊有些不對勁，很奇怪。”
    錦茉眯起眼睛，看向他所指的方向。
    天色已經開始變暗，遠處的山脈輪廓逐漸模糊。她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係統獎勵的探測鼻。
    隨即立馬開啟。
    瞬間，錦茉的嗅覺敏銳了百倍，空氣中各種氣味撲麵而來，雪的寒冷、獸夫們的氣息、遠處森林的木香，甚至是幾裏外正在覓食的野兔。
    但最讓她驚訝的是，她聞到了一種特殊的氣味，像是礦石和金屬的混合物。
    “那個方向應該有礦產。”錦茉收回目光，對穆凡說，“不過今天天色已晚，我們先找個地方紮營休息。”
    隊伍找到一處背風的山坡，迅速搭建起臨時營地。
    錦茉指揮著獸夫們分配物資，然後又將烤熱的暖石分偷偷的分給他們。
    真不是小氣，當時給了書翎幾個，自己剩下的也不多。
    當白一上前準備領取時，昀澈和穆凡同時冷哼一聲，站到錦茉身前。
    “你不配領。”昀澈冷冷地說。
    錦茉掃了一眼瑟縮在一旁的白一，他臉色蒼白，嘴唇已經被凍得發紫。
    盡管他曾給自己下毒，但現在就讓他凍死並不是明智之舉。
    “給他一塊。”錦茉淡淡地說，“死了就沒用了。”
    白一接過暖石，感激地看了錦茉一眼，卻隻換來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夜晚，營地的火堆漸漸熄滅，隻剩下幾點餘燼發出微弱的光。
    錦茉躺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裏，聽著外麵呼嘯的風聲。
    正當她思緒萬千時，帳篷的一角被輕輕掀開，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爬了進來。
    錦茉早有準備，在對方剛靠近床鋪時，一腳狠狠踹出，正中來人腹部。
    “唔！”白一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發出悶哼。
    “好玩嗎？”錦茉冷笑一聲，聲音引來了外麵守夜的獸夫。
    穆凡和昀澈衝進帳篷，在看清地上的人後，臉色頓時陰沉。
    “你想幹什麽？”昀澈一把揪起白一的衣領，眼中怒火燃燒。
    白一掙紮著解釋，“我隻是想……想和錦茉說話……”
    “半夜爬進雌主帳篷就為了說話？”昀澈氣得臉色發紅，轉向錦茉，“我們把他丟到雪地裏去！”
    錦茉擺擺手，示意獸夫們冷靜。她冷冷地看著白一，“說吧。”
    白一跪在地上，頭深深地低著，“我隻是擔心你休息不好，想來伺候。以前都是我伺候的。”
    “伺候？”錦茉嗤笑一聲，“以前我讓你碰沒碰過，你心裏沒數？”
    外麵的雄性們聽到動靜，也都聚集到了帳篷前。白一被眾人圍在中央，像是待宰的羔羊。
    “我保證以後好好做獸夫的本分，不會再有二心。”白一低聲哀求，“我隻想在你身邊服侍，做個有用的獸夫。”
    錦茉看著他那雙相似書翎的眼睛，心中一陣煩躁。
    “守好自己的本分，別再有下次。”她冷漠地說，“再讓我發現你夜闖我的帳篷，不管什麽理由，後果你是知道的。”
    昀澈和穆凡架起白一，將他拖出了帳篷。
    趕來的可落擔憂地看了錦茉一眼，“這種不聽話自作主張的獸夫就不用懲罰了嗎？”
    “一個雄性爬床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麽要特別懲罰他？”錦茉反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諷刺。
    可落愣住了，隨即低聲道，“我隻是擔心你。”
    錦茉看了她一眼，“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第二天一早，隊伍繼續前行。
    天空依然飄著雪花，但已不如前一天猛烈。
    透過稀薄的雲層，隱約可見太陽的輪廓。
    錦茉再次騎上穆凡的獸體，指揮隊伍向高腳族方向行進。
    隨著距離的推近，她發現自己有一些心緒有些不安。
    按照路線，會從鷹族的邊界路過。
    果然，穿過一片密林後，遠處鷹族的標誌性山峰出現在視野中。
    沭陽看她的脖子都要抻二裏的了，故意嘲諷道，“你想去打個招呼就去。”
    昀澈倒是很貼心地問，“要去嗎？”
    錦茉衝沭陽翻了個白眼，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不去，我們的目的是高腳族，沭陽你的嘴巴吵到我眼睛了。”
    “嗬嗬，不去就別抻那麽長的脖子，看著怪丟人的。”
    “煩死了你！”
    隊伍繼續向前，漸漸遠離了鷹族的領地。
    錦茉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那片區域，輕歎一聲，才催促穆凡加快腳步。
    此刻鷹族內，某人正在罰跪，連早飯就沒有吃。
    眼看要停了的雪，卻突然再一次越下越大，仿佛天地間隻剩下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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