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望微愣。
    明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難住。
    雅閣和直播間眾人也陷入思索中。
    若扶搖真是陸離的話。
    紫霄天柱門檻恐怕在世武結束後要被踏爛。
    遠的不說。
    唯陸離馬首是瞻的九州學府代理校長徐良能坐鎮長安月餘不踏出學府半步？
    對陸離推崇備至的人文司話事人解千山能走遍三十六國七十二市獨獨不去鄖陽？
    古瓷傳承百裏成玉、畫道傳承吳殿堂......
    這些和陸離曾有千絲萬縷聯係的人們。
    仿佛都在用實際行動告訴世人。
    扶搖隻是年輕掌教扶搖。
    不待祁望言語。
    白綢女子慢慢扭頭強忍哽咽向陸離問道：
    “這位先生可曾知道......”
    眾人目光投來。
    他們都在期盼。
    哪怕視線中蒼老年邁老人他們不認識。
    但亦有無數希冀的神色。
    陸離沉默不語。
    此時他對前路陷入深深迷茫當中。
    老頭西去靈韻殉情。
    還有宋慕青對他撕心裂肺的怨言。
    種種宛若昨日之事。
    命運的戲弄讓他心中早滿目瘡痍。
    此刻就仿佛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進也彷徨退也彷徨。
    和蒼老麵容截然不同細膩修長的手掌顫顫巍巍端起碗中烈酒，仰頭全部下肚。
    陸離長長歎了一口氣搖頭道：“不知......”
    白綢女子再次聽到熟悉的仿若印刻在腦海中的那道聲音，身體一下子被抽去所有氣力。
    踉蹌扶桌坐下的她竟然不知該喜該憂。
    “也是個可憐人兒......”
    “這丫頭的眼疾本來都要醫好了......”
    “自聽到陸師罹難的消息硬生生又哭瞎。”
    “花樣年華這樣早夭。”祁望不忍歎息道。
    “我能陪先生在這坐會嗎？”
    “你這又是何苦......”
    陸離瞧著麵前憔悴的安雅不忍歎息。
    安雅哽咽道：“可也比不上先生萬一......”
    陸離不語隻是一味的喝酒。
    安雅不語隻是一味的斟酒。
    曾經相識的兩個故人千言萬語盡落杯中。
    “諸位不必傷懷......”明台混跡雅閣多年自詡這些雅士騷客能賣他幾分薄麵。
    他起身拱手四方朗聲說道：
    “陸離雖死但仍活在我們萬道人們心中。”
    “既然今天大家情緒到這......”
    “不若就在此效仿陸離賦名樓青山傳承！”
    “此話何解？”雅閣之中有人問道。
    明台微微拱手向前道：“陸離走遍青山名樓皆有文章字畫傳承遺留，獨獨這琵琶亭沒有。”
    “既如此我等補上這空缺一筆如何呢？”
    “倘若有傳世現世我等也能青史有名。”
    “琵琶亭也能真正的被曆史記住。”
    話音落下眾人神色都有變化。
    祁望清楚明台打得什麽主意。
    “霓裳羽衣曲和綠腰難道不算陸師傳承？”
    他不悅開口譏諷道：“在這琵琶亭留詩留書留畫的哪個不清楚，都是借陸師餘威揚名。”
    “不論你怎麽說出花來也改變不了琵琶亭就是因陸師在大夏千萬閣樓脫穎而出的。”
    眾人臉色略顯尷尬。
    祁望說的確實沒錯。
    同樣水準的詩詞和字畫在琵琶亭作出。
    不論傳唱度還是價值都遠勝其他地方。
    因陸離二字的招牌。
    琵琶亭占有天然熱度和熱搜效應。
    目前而言。
    任何雅閣詩詞字畫反倒因琵琶亭而火。
    “但是陸離並沒作詩詞文章......我等補上這個空缺......這才能真正的讓琵琶亭青史留名......”
    明台依舊據理力爭。
    祁望嗤笑道：“誰人不知你明老三幾次衝擊文名失敗而終，如今想走這琵琶捷徑。”
    “這些我都可以睜隻眼閉隻眼能理解你。”
    “可你不要當了婊子還立牌坊。”
    “準備作幾首破詩就想爭陸師傳承之名！”
    “你、你......”明台氣的手指顫抖。
    祁望依舊不留情麵：“明老三......”
    “隻要有我一天在這份氣運你就竊不了！”
    “氣運？”安雅不解下意識求問陸離。
    “三年前仲聖在江城黃鶴討天下文道氣運還給了年輕人，但年輕人又散於天地墜江身亡......”
    “現被世家霸占千年的氣運散落人間。”
    “他們自然都想爭上一爭。”
    陸離斜倚圍欄解釋說道：“隻可惜......”
    “若堂堂正正爭份氣運諸如謝文賦、慕容奚寧之流都能得文名掌半道氣運，但他......”
    陸離搖頭：“不行！”
    沒有刻意掩飾的聲音清晰傳入雅閣上下。
    雅閣之中起初不少心動的雅士遍體生寒。
    文道最怕得名不正。
    他們竟剛剛因一句青史留名迷失了自我。
    就算今天僥幸得名。
    恐怕在青史之中也會得貽笑大方的惡名。
    “感謝前輩指點......”
    不少人直接起身拱手遙遙舉杯。
    明台見狀羞憤無比，端詳陸離許久也在腦海中搜尋不到與之相貌相匹配的萬道名家。
    “這種莫須有的高帽我等可戴不起。”
    “何故頻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明台聲淚俱下向周圍控訴企圖引得共鳴。
    來此名士都愛惜羽毛。
    怎麽做是一回事被戳穿就是你的不禮貌。
    做人說話留的一線日後也好相見。
    陸離風輕雲淡搖了搖頭，對明台上躥下跳的質問充耳不聞：“嗬嗬......”
    陸離手中烈酒下肚，斜倚圍欄眼神迷離。
    辛辣的酒精麻痹讓他忘卻了心中的破碎。
    “你這老酒鬼是何人也配在這汙人聲名！”
    “可敢上台跟我賭上文名一鬥！”
    “詩詞歌賦任爾挑選！”
    見他這種模樣明台隻覺心中無名火四溢。
    我是何人......
    我是登高望嶽的陸離！
    我是寫意潑墨千裏江山的陸離！
    陸離提壺下酒肆意張狂笑道：“老子當年！飽經慣、花期酒約！行樂處，輕裘緩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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