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窒息的黑，耀眼的白。
    陸離說完。
    清遠沉默站在窗前良久。
    然後親手拉起吳殿堂小手向竹屋外走去。
    陸離瞧著一老一少一大一小背影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神色古怪，旋即搖頭失笑不再糾結。
    “取針灸來......”
    他起身緩步到水盆中反複揉搓淨手消毒。
    “古醫一途博大精深，涵蓋陰陽、五行、辯證甚至哲學......你我雖有師生之名......”
    “但我教你的古醫之道少之又少。”
    “真要算起來實則並無師生之實。”
    陸離洗手時頭也不抬悠悠說道。
    “您留下的植物藥性藥理還有哮症癡症的辯證施治思維已經讓我受益匪淺。”安雅急忙說道。
    陸離打斷她道：“我留下的藥典傳承於古醫造福於萬民，本就是古醫一脈公開讀物。”
    “照你所說古醫一脈都是我學生？”
    “是......”白芷下意識點頭。
    但卻摸不透陸離話中意思隻當是對方要和她斷絕醫道師生之名，又連忙搖頭：“不是！”
    陸離見她眼淚都快要急出來心中複雜。
    好像隨他前行......
    這種天然“身份”和“成就”上帶來的差距。
    讓她們再也無法同自己平等相處。
    曾經心性相投的朋友也變得如此。
    他也終於理解。
    在第一次見到老頭時候滿堂皆是文道泰鬥。
    對方卻給他一種落寞孤寂的感覺。
    唯有在麵對少年意氣風發的自己才會展顏。
    如今想來並非是自己才華。
    而是他超越綱常規則束縛之下的跳脫心性。
    一道悠悠歎息。
    陸離逐漸釋懷。
    他低頭莞爾向白芷打趣：“我隻是在想怎麽做一個稱職的老師。”白芷瞬間破涕為笑。
    “針灸是古醫一脈不可或缺的手段......”
    “隻不過傳承沒落不成體係。”
    “我在桌上留有自創《針經》一部。”
    “你閑暇時可以翻閱......”
    “安雅眼疾也需針灸你可在旁觀摩。”
    陸離不再被這些感悟心緒所擾心無旁騖道。
    話落。
    他輕輕坐到安雅麵前揭開繞在眼睛的白綢。
    少女安靜的坐在床邊，柔順的發絲隨意垂落在肩頭，最漂亮的還是那雙清澈透亮的雙眼。
    隻可惜這雙漂亮的眼睛卻隻能看到黑色。
    察覺陸離近身。
    安雅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緊張顫動。
    如蘭吐息的幽香淡淡散落陸離鼻尖。
    “不要緊張......”
    “等你眼睛醫好了就可以見到個子已經比你還高的安澤，可以見到彈的琵琶是什麽樣......”
    陸離目光柔和安撫她道。
    安雅緊握衣角重重點頭。
    輕吐一口氣，陸離拿起細長銀針，宛若精密的機械穩穩落在安雅眼角。
    在旁觀摩的白芷見此情景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針經竟然敢在眼睛周圍去下針。
    可見老師對於人體穴位和針法的自信！
    喜的是陸離穩定又靈巧的雙手。
    簡直比他見過的任何外科泰鬥的手還穩定。
    種種跡象表明......
    老師癡呆全解！
    在她走神之間陸離又落針數根。
    每次落針撚動之時輕柔又專注。
    少女緊張的呼吸也逐漸平穩神色愈發放鬆。
    這種在外行眼裏近乎恐怖瘋狂的醫術。
    此刻在白芷眼中宛若觀摩藝術。
    直至陸離取針起身，兩人這才如夢初醒。
    安雅緩緩睜開雙眼身體止不住輕微顫抖。
    本該隻能看到讓人窒息的無盡黑色眼睛。
    此刻多了一個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顏色。
    宛若絲綢柔順的白......耀眼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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