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斬草不除根等於白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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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蕩蕩的城隍廟中,無燈無聲。
    中元鬼節焚燒紙錢的煙氣如霧,神龕壁畫與遊神鬼煞彩塑若隱若現。
    城隍案前跪著的女人極瘦,眼淚自她腫脹青紫的眼眶滑落。
    火盆中,小孩作業方格本撕下來的一頁紙上,歪扭寫著幾行字。
    好些字被水漬洇得斑駁。
    薄薄一張紙,伴著一小疊紙錢和掉個沒完的眼淚一齊燒盡。
    將在陽世無法述說的冤屈上告陰司。
    火光一明一暗,跳躍在女人臉上。
    秦瓔側身藏在窗戶旁。
    借著火焰最亮時的瞬間,看清了女人的臉。
    盡管臉腫脹得不像樣子,但秦瓔還是認出了她。
    很多年前,被黃駿堵在暗巷屋裏哭喊的那個小女孩。
    秦瓔扶住門框的手緩緩收緊。
    察覺到她的心緒起伏,安靜站在她身邊的韓烈作勢要進城隍廟中。
    照著他當前簡單的腦回路,既然裏麵的女人受了委屈,上神也因為那女人受了委屈而心情不好。
    那他便進去,為那女子殺了欺負她的人。
    如此,沒人被欺負,上神也不會心情不好了。
    解題思路是十分正確的,但活不能幹得那麽糙。
    秦瓔拽住他的手臂,無聲退走。
    城隍殿中哭訴的女人,控訴皆為真。
    黃駿確是拿住了她的什麽照片要挾。
    為了名聲麵子,或者其他的什麽東西,女人不得不忍氣吞聲。
    她隻敢七月鬼節來告陰狀。
    核心症結不解,秦瓔現在進去也隻能得到沉默。
    而黃駿呢?
    報警再送他去監獄蹲幾年,繼續出來禍害人嗎?
    倒不必浪費糧食了,索性,想辦法一次絕了後患吧!
    秦瓔和韓烈以及安靜趴在他肩上的禍鬥,如來時那般隱入黑暗中。
    行至側牆,秦瓔還想指揮韓烈翻過去。
    不料腰上一緊,便被他攬著眨眼間已站在了院牆外。
    秦瓔對他使了個眼色,領著他朝著家走。
    此時正是嗆人煙氣最大的時候,幾乎麵對麵不見人。
    但對韓烈,這裏的建築氣味都是極為新奇的。
    之前被秦瓔裝在荷包裏,這下大方走在路上,他轉頭四處看。
    臂彎中扼著躁動的禍鬥。
    恐這傻子走丟,秦瓔讓他拽著她的衛衣帽子。
    兩人就這樣一路回到了家。
    關門瞬間,秦瓔鬆了口氣。
    韓烈被秦瓔帶去浴室。
    他黑風衣下是純真空,光著腳板走回家,別說他,就是秦瓔都一身煙灰。
    一起站在浴室,秦瓔才意識到韓烈本身有多高。
    她把在衣服口袋裏睡得昏昏沉沉的夫諸,放回魚缸。
    扯了張濕帕子給禍鬥擦了一遍,讓它回窩。
    這才拿著皮尺給韓烈量了一下。
    189厘米,標準男模身高。
    但秦瓔覺得,以他年齡搞不好還能再長長。
    照夫諸推算,韓烈應該還要保持這個樣子兩三天。
    總不能讓他跟變態一樣一直裸穿風衣,好身材也不是這麽個展示法。
    秦瓔讓了些尺寸,在手機上從裏到外臨時給他買了幾身衣服。
    加錢的同城跑腿,就算是節日也很快有人接單。
    不到半個小時,幾大袋東西風風火火送到了秦瓔家門前。
    “這樣拉,就脫掉風衣了。”秦瓔化身幼師,教韓烈脫風衣,“輕輕的,別扯壞拉鏈。”
    韓烈直點頭。
    隔著浴室玻璃門,秦瓔隻見一個影子驟然拔高。
    再開門,獸化後腦袋幾乎杵進天花板的韓烈蹲下,雙手把黑風衣捧來。
    秦瓔的浴室不算寬,她側身才擠進去,耐心教導韓烈怎麽調熱水。
    “這個洗頭……”她拿著一瓶洗發水遲疑了一下,看著獸化的韓烈,換了個更嚴謹說法,“洗頭發和尾巴毛。”
    至於洗身體的,秦瓔思索了一下,找了一把豬鬃刷遞給他。
    認真研究他身上鱗片後,秦瓔最終還是選擇給他肥皂而不是潔廁劑。
    “記住了嗎?”
    見韓烈點頭,她滿意出去,路過時不小心踩了一腳他的尾巴。
    韓烈動了動沒敢抽走,怕害她摔倒。
    “對了。”
    出門前又想起一件事的秦瓔轉身:“刷牙。”
    她在浴室櫃找到一把新牙刷,教韓烈擠牙膏刷牙。
    她教得耐心,韓烈學得認真。
    但是實際操作時有些問題。
    韓烈獸化後的手爪大而尖,斡人心肝倒順手,細細的牙刷有點捏不住。
    著急之下沒控製住力道,將牙刷捏斷。
    知道自己犯錯,他瞬間頭毛都耷拉下來。
    見狀秦瓔親自上手,掰著他的嘴幫他刷。
    獸化後的韓烈牙齒更尖,秦瓔叫他蹲在跟前張著嘴,牙刷認認真真刷過他兩根犬齒和牙齒每一個縫隙。
    其間數次沒控製住力道,把人捅得幹噦。
    最後掰著他的臉左右看,這才滿意:“行了,牙齒牙齦還挺健康。”
    韓烈長鬆口氣,滿嘴肉桂薄荷味。
    “以後也要認真刷牙,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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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然體型伴隨著絕對臣服乖順時,這種反差感的忠誠,能讓人掌控欲得到很大滿足。
    至少秦瓔很喜歡這種感覺。
    她放下牙刷,摸了摸韓烈獸化後頭發似的鬃毛。
    浴室燈光下偏銀藍色的毛發,意外的並不粗糙紮手。
    纏繞在手指上,像絲線般順滑。
    秦瓔用手指順了兩下,這才道:“好了,洗澡吧。”
    被她摸得尾巴高興亂甩的韓烈,頓時沮喪。
    “記得剛才教過你的,還有絕對不許打開窗戶上的百葉簾讓外麵人看見。”
    說罷,秦瓔關上門。
    浴室裏傳來些聲響,很快,又傳來嘩啦啦水聲。
    很好,他真學會了。
    秦瓔帶著莫名的成就感,去處理韓烈的衣服。
    那件濕了幹幹了濕,已經捂餿臭的風衣。
    還有新買的t恤背心褲衩子,都需要洗。
    秦瓔外婆在時,她怕老人洗衣晾曬麻煩,廚房旁隔了一間洗衣房。
    洗烘機,專洗內衣的洗衣機,洗鞋機都有。
    夏天的衣服,塞進洗烘機拿出來就能穿。
    等她抱著衣服和洗好的黑風衣上樓,看見的就是快等成石頭的韓烈。
    他頭毛半幹不幹亂飛,愛惜抱著自己洗蓬鬆的尾巴毛蹲在浴室門口的小墊子上。
    好幾隻紅毛獸犼,圍著他汪汪叫看熱鬧。
    見秦瓔,他水滴狀的銀灰眸子一亮。
    外頭灰燼吹得家裏地麵灰撲撲,秦瓔本來一想到還要拖地就心煩。
    但看見他們的這樣,不知為什麽煩躁突然一掃而空。
    “韓烈,過來穿上衣服。”
    “其他笨蛋小狗,要是沒事做……”
    它們那麽大一點,也做不了什麽事。
    秦瓔畫風一轉道:“沒事做的話,我放動畫片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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