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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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瓔和謝邵不是什麽專業考古人士,不太能通過一個兜鍪就推斷出骨骸主人是什麽級別。
    但韓烈懂啊。
    兩個世界縱使差異巨大,但人類冶鐵發展還是有相似點的。
    細辨認後,韓烈很肯定這黑壇主人至少是軍司馬一級。
    這具骨殖壇摔爛的骸骨,頸骨肋骨多處折斷。
    應該是戰死在戰場上,埋骨泥中又被人起出來單獨放在這裏。
    他將這情報告知後,秦瓔疑惑道:“為什麽這樣布置?”
    能收集和挖掘古屍當牆壁的人,應該不會突然有了人道主義這種概念。
    這些骨炭布置在這,一定是有道理的。
    秦瓔四下看,見有木架,就想上前看看木架上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
    她剛抬腳,這遍布人牙齒的地下密室,突兀地吹過一陣幽風。
    秦瓔本能覺得不妙,好像有什麽不好的東西靠近過來了。
    “有東……”她提醒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她看見木架後,小步小步走來一灰藍破布衫子,極瘦長的人影。
    黑發覆麵,骨瘦嶙峋。
    正是之前追著地胎離開的奶娘。
    那奶娘不知何時起,垂手站在謝邵背後。
    它身高和謝邵一般高,下巴位置恰好懸在謝邵左肩。
    黑發沒見拂動,但秦瓔莫名就是聯想到了鬼故事。
    傳聞人有三盞燈,左右肩各一盞,頭頂一盞。
    三盞燈保護主人不受邪祟侵害。
    但若是走夜路時,聽見人在背後喊話,轉頭時就會吹滅肩上的燈,使人氣衰。
    那把臉懸在謝邵肩膀的奶娘,就給人一種隨時要搭肩吹滅明燈的幻覺。
    秦瓔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她強行克製,用平穩的音調對謝邵道:“你別動。”
    謝邵冷汗都流了下來,見秦瓔視線落點在他肩上,他哪還有不曉得的——他身後站了東西。
    謝邵沒說話,雙眼都在發射救救我光波。
    韓烈同樣看不見那奶娘,但他意識到問題不對勁,已經悄無聲息走位,提著那根腿骨來到了謝邵旁邊。
    他一邊比對秦瓔視線落點,一邊比對謝邵身高。
    秦瓔與那奶娘隔著謝邵對視一瞬。
    她無法確定對方到底是什麽生命形態。
    隻去看韓烈,示意他準備動手。
    然而下一瞬,那奶娘向後縮了一步,整個隱入黑暗之中。
    獨留謝邵僵直站著,出了滿背的冷汗。
    旁邊擺著黑色骨殖的木架子,就在這時發出木頭折斷的劈啪聲。
    秦瓔轉頭,看見奇瘦無比的奶娘,像一隻螳螂倒著趴在架子上。
    這姿勢,將它麵部露了出來。
    這影子無眼耳口鼻等五官,麵中一個拳頭大小的坑。
    按人體解剖學,這坑後應該是麵骨。
    但秦瓔隻看見一個白花花的腔體。
    ‘奶娘’臉上長滿了大小黃牙。
    這些牙排序順序跟向日葵差不多。
    隻是葵花盤裏的是瓜子,而奶娘臉上的是密密麻麻的牙齒。
    隻看一眼,就讓人一激靈,渾身汗毛倒豎。
    這鬼玩意緩緩在秦瓔的注視下,掉了個個。
    雙手抓住木架,搖晃起來。
    勢必要讓黑色骨殖壇掉落,裏麵的東西跌出來。
    雖不知黑壇子裏是什麽狀態,但秦瓔豈會讓它如願。
    一指那處道:“韓烈。”
    指揮韓烈同時,她自己也朝那衝去。
    手中染血的短刀揚起。
    他們一左一右,默契殺向木架。
    韓烈什麽都看不見,但三兩步已走到了秦瓔指的地方,尖端燒焦的腿骨砸下。
    然後堪堪停在骨殖壇上方。
    韓烈隨便撿來的棒子骨,沒有砸實,從‘奶娘’身上穿了過去。
    秦瓔手中沾了血的短刀揮出,這毫無章法的一砍,卻讓木箱上倒吊的玩意向後縮了一下。
    它是畏韓烈的血嗎?
    秦瓔心中喜色難掩,手中的短刀遞出。
    沒有任何聲音或者光影效果,秦瓔的刀尖在堪堪碰到奶娘時,它已一聲驚叫向後方逃開,竄進了古牆後。
    它速度極快,韓烈又看不見,秦瓔跟著跑兩步就放棄了追擊的打算。
    她掂了掂手中短刀,對韓烈說道:“它果然畏懼你的血。”
    韓烈也一喜,能有用就行。
    兩人對視一眼後,看向謝邵:“謝邵,你沒事吧?”
    下一瞬,他兩齊齊呆住。
    隻見不知何時,謝邵已經走到了最近的黑色骨殖壇前麵。
    手臂一合,硬靠肉體蠻力將骨殖壇壓碎。
    然後撿了裏麵的兜鍪。
    這兜鍪規格比較高,上麵花紋精美了不少。
    但,再怎麽精美不代表謝邵可以翻著白眼,把這兜鍪往自己鬥上戴。
    “謝邵。”
    秦瓔喊已經來不及了,眼珠子發黃的謝邵喜滋滋將頭盔往頭上按。
    幸運的是,因異獸化後的腦袋很大,往腦袋上戴頭盔的動作沒能順利完成。
    不幸的是,秦瓔看見有些紅色粉末從兜鍪中掉落,想來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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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不正常的謝邵,韓烈先上前。
    他個子高,繞後將謝邵雙臂固定住,秦瓔沒動刀子砍,而是手腕一翻用染血的刀身去抽謝邵的臉。
    啪——
    藏屍洞中一聲脆響。
    異獸化後的謝邵,臉頰鼓起一道印。
    多虧秦瓔韓烈兩人行動果斷的福氣,謝邵在頭暈眼花中醒來。
    “哎,我怎麽睡了?”
    他說著話,不受控製打了個哈欠。
    手裏無意識捧起的兜鍪也砸在遍地碎牙上。
    兜鍪翻轉,露出貼頭皮內側殷紅的底子。
    秦瓔直覺不對勁,這環境下什麽紅布顏料能夠保持這樣正的紅?
    她細看後,頓時渾身發麻隻想將東西狠狠砸出去。
    摳掉裏麵密布福壽螺卵般的凸起,再放火燒一遍。
    “別靠近。”韓烈鬆開了謝邵,腳法一流的將這隻頭盔一腳踢到了牆後。
    “這些是蠱蟲。”先動作在解釋的他心有餘悸看秦瓔。
    一旁的謝邵按道理,聽到這個詞怎麽都該慌了。
    可他像是喝了假酒一樣,傻乎乎站在原地,一個接一個的打哈欠。
    “這些頭盔裏可能都是這種蠱蟲,我們先走。”
    韓烈棄了骨棒,一手拉秦瓔,一手去拉謝邵,朝著雷鳥之前指示的方向跑去。
    別看他拖一個拉一個,速度還挺快,兩個大跨步躍進了一間相對而言小一些的房間中。
    這裏的上方,正對應胡家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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